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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夫人过虑了,煞气重不重,也碍不着薛府,我们不姓薛,万事皆有家中长辈做主”林熙菡冷笑
“薛夫人真的关心小辈,还是关心一下薛娇吧”周瑞萝不想借薛娇说话,但是被薛夫人气煞了,心中那点子本不及安若素的情分,早就没了
“大人说话,小辈插什么嘴,大师,我就先让她们去了无着庵他日,我修个书给林氏周氏便可”薛夫人根本无视林熙菡二人,对着无着庵机玄师太道
陈氏一脸焦急,婆婆自来清高自负,目下无尘,不通世俗平日看着是好的,只要不碍着她,她便是看不惯了,也是无视的,就是她不喜的,落了难,她也不会落井下石,也算是公正的
但是清高自负也就是自高自大,万事皆她为圣人,目下无尘也就是自私自利,刻薄寡恩,少有看得惯的,不通世俗也就是任性妄为,不顾旁人,私欲至极
此时,她心里觉得周瑞萝和林熙菡碍着她女儿,害了小姑子了,她便是万般看不顺眼,固执己见得觉得林熙菡二人是歹人,谁劝也没用可是她不想着林氏和周氏对薛氏有恩,对胶州府有恩,对朝廷有忠,薛氏正是该潜伏的时候,她这般胡闹,不仅坏了薛府名声,而且给当今落下不好的映像,便是朝廷上他日公公和相公同僚也不屑与薛氏相交,何况薛氏在胶州,满城百姓官僚看着
婆婆真是满心只有小姑,整个薛府都不顾了,给林氏周氏修个书,她还以为是她还是几十年前的那个赵氏女儿吗?一封书信可以对朝廷世家指手画脚了现在的赵氏已经没落,又后继无人,他日还会继续没落下去,可林氏却正是如日中天之时,周氏也是冉冉之星
公公和相公满心谋划便被婆婆破坏了不成?陈氏又急又气,却对搞不清状况又自负固执的婆婆毫无办法
陈氏见婆婆主意定了,立即给旁边贴身丫鬟使了眼色,丫鬟会意
“今日我便送她们和师太走了”薛夫人见机玄师太不得,直接吩咐
无着庵的机玄师太眼里透着不悦,却保持着师太的高人样,道“两位施主皆是大福之人,无需进庙修行,只需多念念往生经就得了”
又低头,对林熙菡二人道,“林大人周大人乃是大善之人,有救世之功,非短寿进阿鼻往生,而是成仙成佛,佛祖定会保护二位施主的”机玄师太在胶州成名已久,其兄是大胤有名的无遗漏的天机师傅,只是机玄性寡淡,不欲借其兄的名声往日,见林夫人清高自持心情清淡,不似那等子满心算计自以为是的名门贵妇,机玄便喜与相交,今日见她,满心欺凌孤女,与那些所谓贵妇无异,甚至还多有不及,便是不喜不屑的
“怎的无需进庵,我见无着庵不似肮脏地,怜惜她们才送她们去的,大师若是不愿意收她俩,是她们没福气,我便送她们去其他庵堂得了”薛夫人见无着庵师太不知趣,便道
周瑞萝与林熙菡见薛夫人这般,也难得和她争辩,觉得薛夫人活了大半辈子,还不如七八岁的孩提懂事
无着庵师太有些恼了,“薛夫人,因果经劝人向善,今生积德,来世才能有报”
薛夫人一面吩咐丫鬟撤了宴席,一面吩咐嬷嬷遣人打听庵堂,“哼,我送她们去庵堂,让她们沾佛经给她们积德她们那么重的煞气就该沾沾佛气”
“我看,你才要去庵堂修修心”陈氏一脸惊喜地看着公公领着相公怒气冲冲进了来
第二十三章因果经(三)
“你若真信佛,便该听过《涅盘经》,业有三报,一现报,现作善恶之报,现受苦乐之报;二生报,或前生作业今生报,或今生作业来生报;三速报,眼前作业,目下受报”
薛虬一进内堂,一身珊瑚色狮子官服衬着铁面越发威严,怒吼地声音发出嗡嗡响声,林熙菡第一次见薛虬发怒,着实可怕,她不禁低着头,暗自镇定2m
周瑞萝与陈氏更是吓得脸色发白,旁边的丫鬟婆子更是不堪,有些吓得脚软快瘫下来
唯有机玄师太仍是一脸高深莫测,悠然闭目养神,手上的念珠拨个不停
“你今日欺凌孤女,按照佛学,他日便该受了报应?”薛虬见众女惊吓,又放缓声调对薛夫人叹道
薛虬刚进来时怒吼的确吓傻了薛夫人,她嫁过来几十年了,夫妻两莫说红脸,平日里薛虬对她说话声音多没大过此刻见丈夫放缓了语气,一下子委屈得哭了起来,“我这不是遭了报应了吗?我好好的女儿受了这样的灾,还不是遭报应我另可我自己遭报应,也要女儿好好的”
薛虬与薛夫人少年夫妻,老来伴,夫妻感情深厚,此刻见老妻哭得伤心欲绝,心里一痛,再也狠不下心对她,“夫人,娇儿必会好的你就别……”
薛虬终究不忍在外人小辈面前落了老妻面子,长叹一声,对机玄师太道,“师太失礼了,还请师太看在我老妻因女神志不清的份上……”
机玄师太不是混沌不清的,识趣地阻止薛虬继续说下去,“大人客气了,今日不过是讲了一堂向善的经书罢了”
“多谢师太,他日薛府必献上厚礼”薛虬与机玄师太再次施礼道谢,机玄师太还礼便谢言离去,薛虬对儿子招呼了一下,薛羽即可机警地送了机玄师太师徒出了门,等到了二道门,管家又奉上厚厚纹银,机玄师徒笑纳
机玄师徒刚出了门,薛虬便扶起林熙菡二人细细打量,对林熙菡轻声细语道,“我还记得天圣六年,你刚出生那会儿,又小又弱,哭声小得像幼猫,你父亲的你长不大,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拉着我下那宿夜的棋你家中排行老九,便给你取了‘九猫’的乳名,发红贴请各家各户的喊‘回命’待到你满了月,你父亲又嫌猫儿名字俗腻不堪,的你长大成‘人’字嘴的丑猫样便想娶个雅一点,美一点名字,这左想右想,到了你周岁,他和你母亲翻烂了辞海,也没个好名字”
“后来,还是我看不下去,便道你家中女儿这一辈单字是排草的,菡萏乃花中高士,最是清雅高洁不过了且你命中缺水,菡通‘涵’,涵又多有雅意”薛虬声音轻缈中透着浓浓的回忆,“转眼小团子便长这么大了”
林熙菡还是第一次听自己刚出生的事儿,听薛虬叙说,不禁看到了慈爱的傻爸爸,想到往昔父母的疼爱关怀,舔犊之情,深如海,眼下却天人永隔,再也忍不住落了泪
半响,薛虬见林熙菡平复心情,又道,“转眼,九娘就长这么大了时光易逝,明日似今朝,再一晃,你就可以出阁了,嫁个如意郎君,相伴终老你父亲看不到了,而义父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
薛虬说毕,便递过一红契,交予林熙菡,“你父亲在世,因各种缘由,我与他未能结拜成兄弟,好在你和娇儿能成了姐们,解了我们夙愿这是你父亲在世,就办了的副契,几日前就打算交予你了,但你那兄弟进内宅多有不便,一直无法交予你这上面有的俗物留给你添妆吧”
林熙菡接过红契,听薛虬一说里面有了置办了产业,又还了过去,“女儿认了义父做父,能再享父女之情就是情分,哪敢再受他礼”
薛虬却做严肃道,“长者赐,不可辞何况父亲给女儿置办嫁妆,女儿还不接受?”
薛虬这般说法,林熙菡只得道谢,薛虬知道林熙菡这般客气,也是与薛府起了间隙隔阂,心中颇有难受,又想老妻对义女态度,心中升起了老友愧疚
“家中若有不便不快,即可便告知你嫂嫂,让你哥哥来寻我这家里还没人可以给你气受的”
薛夫人知道这是薛虬警告自己,但了解丈夫重情重义的脾气,心里很不以为然
林熙菡苦笑称是,薛虬薛大人是个好人,但仅是个好人他重情重义,能重兄弟情,自是更重夫妻情分
薛虬见林熙菡言不由衷,又道,“你伯母,自娇儿出了事,便神志不清,多有糊涂还望你不要与她计较,她本意并非如此的”
薛夫人见丈夫为了挽回面子,竟然在小辈面前污蔑自己老糊涂了,心中多是不忿,脸色僵硬,神色难看倒底知道夫为纲,不敢当着外人面驳了夫君,只是臭着脸忍着,直瞪了两眼通风报信的大儿媳妇
义父到底是偏帮自己人的
林熙菡心中早就有数了,薛虬那般忠君爱民重义重情,讲究尽忠尽责的人,在女儿丢失了,还是忘了尽职,调动官方兵马寻幼女,连重要的边防军都没放过到底还是小家超越了大家
又怎么会为了自己这个义女,朋友之女,恩人之女,为难自己二十多年夫妻情分的老妻呢?
可见薛虬那些大义大德皆是有条件的,在不妨碍他家人的情况,他是公正的君子,在涉及他家人爱人时,便是有所倾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