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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俞,你是后悔了遇到朕是么?”
苏子俞唯有苦笑,他该怎样回答?
有些人一旦遇到便再也逃脱不掉,阿莫属他命劫,可他不曾想过摆脱。
也许遇到阿莫的那一刻便注定他会有今日的结果,可是如果此生未有遇到过阿莫呢。
这本是无解之问。
错过阿莫的苏子俞,就不再是子俞了。。。。。。
“慧妃娘娘小心!这里暗,切莫擦伤了身子。”
隐约听到了什么动静,子俞用手撑起身子,睁眼看向门外。
一袭华装,湘妃色裙;一支压鬓簪,流苏微晃。
曲素姿态更胜从前。
曲素身边有一容颜清秀的男子,恭敬的搀着曲素,模样倒是乖巧。
只是,他刚才说慧妃娘娘。。。
曲素命人开了牢门,便打发走了狱卒。
黑暗的牢房中,只有他和曲素,还有那个男子。
“子俞,我来看看你。”曲素淡语,脚步停在子俞身前。
“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曲素缓缓蹲下身子,也不怕脏了一身明艳。“皇上已封我为慧妃。从此以后,华国再无三宫六院永远空无一人之说。”
苏子俞只是静静看着曲素,像是在很认真的倾听,一言不发。
“皇上原来是冷面心热的人,他对我很好。”曲素笑颜甜蜜,像是回忆起什么美好的事一样,“皇上赐我绸缎千匹,首饰无数,羡煞旁人。”
“我从未想过,有一日能与那样一个男人鱼水之欢,他说他爱我,他说不需再等很久,就要立我为后。”曲素攥紧了手指,掌心被指甲划痛。
她牢牢盯着子俞的脸,说出的话越来越尖酸,她的内心越来越激动。
她要他痛,要他难过!
可是没有,她很努力的想要激怒他,可是看了很久,他的表情却没有出现什么波动。
苏子俞,你的心是铁打的么?
“恭喜你。”等到曲素终于说不动了的时候,子俞微笑着吐出三个字。
曲素讶异,他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阿莫是好君王,你在他身边会很好。”
“我。。。我们自然会很好。”
苏子俞笑了笑,像是倦极了一样,侧过头又阖上了眼。
“苏子俞?”曲素被子俞的平静变得手足无措。
这和她想象的不一样,他怎么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苏子俞?”曲素伸手摇了摇子俞,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些什么,真的,只是为了让他难过而已么。
“唔。。。”苏子俞忽然拂开曲素的手,上身微挺,竟然呕出一口深红来。
吐过血后胃里的疼痛愈加明显,只是疼的真的只有胃而已么。
可是他也曾希望阿莫能够立后纳妃的,如今也算心意已了,他有什么不快活的。
血腥味很快在牢室里扩散开来,曲素只觉得忽然有些呼吸困难。
“你还好么?”曲素不敢再碰子俞,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如此小心翼翼,但她还是控制不住紧张的情绪。
苏子俞眨了眨眼,语气温柔,“我酿过一坛梅花酒,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本来打算在等久一些让酒味更浓郁的时候再开封尝鲜,不过如今我身陷囚牢无法为你和阿莫的喜事做些什么,那就奉上那坛梅花酒吧。你告诉阿莫,等来年开春去梅庄梅林,不过能否找到那坛酒就要靠他自己了。”
苏子俞轻松的说着,可是一颗胃连带着心脏扭曲翻搅容不得他一派安然,额头起初的细汗如今已汇成大颗的汗滴如雨洒下。
再也没有办法继续漠不关心。
“你快把带来的药喂给他!”曲素慌忙向同来的男人喊出声,男人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囊,将里面的药粉小心的侍奉苏子俞服下。
苏子俞吃过药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可从微蹙的眉头上能看出他并不轻松。
曲素柔柔用指尖勾过子俞的轮廓,再起身时脸上忽然换了表情。
“现在动手吧。”话是说给一旁的男人听的,男人看了一眼曲素,应了一声好。
“曲素对不起你,此恩,曲素终将永世铭记。”
话音落,俯地重重扣头。
男人只是笑笑,此礼太大,他要如何受用。
作者有话要说:
☆、血赠无情人
永午年严月四日晨,这是一个一如往常的早上,可它又是这样的不同。
繁华街处人群拥挤,市民宁愿放下手头的事务苦苦守在此处,只是为了看一场热闹。
有史以来惹了最多争议的太师,开国以来最受皇帝恩宠的男人,今日,他要走向断头台,这样的场景从未见识过,百姓们怎么会放过一开眼界的机会。
只是守在这里的不仅有这些寻常百姓,还有一些人,正在等待时机,蓄势待发。
“公子会有事么?”少风仰着一张小脸,面庞上是遮挡不了的忧心。“这件事,会是月蝶的错么?”
常肃眺向远方,子俞的事不怨别人,就算有人从中作梗他不信凭君谨莫的权利还保全不了子俞!
不过事已至此,如今该想的应是如何救出子俞,而不是追根溯源缠恨不休。
“教中武艺高强的人都被我领来了,只要等到公子经过,我们就行动。”黑翼低语,也是早已绷紧了神经。
只要今天能成功救出子俞。。。
常肃无意识的笑了笑,只要能成功,今日一劫便不算劫。
他本清门人,无意惹尘纷。
可与皇帝为敌又何如?
他早就需要这样一个借口,一个带子俞远走的借口。。。。。。
***
“苏子俞,你该上路了!”
牢门被打开,走出这间房,即将得到的是重见天日,也是永世长眠。
“走快点,迟了可是要牵累我的!”
牢头拉扯着苏子俞总算固定了枷锁这才舒了一口气,“你今天看着状态很不错啊,前几天不是还一脸病怏怏要死了的样子么。”
苏子俞不作答,只是一步一步前行着。
“传皇上口谕,将苏子俞押至西巷口处斩。”来人是君朔的贴身太监德仁,方才皇上说有谕要他去宣,他本以为皇帝也许是心回意转想要放太师一马,谁知皇上交代他的只是临时改了行刑的地方,如此一来,方保万无一失。
这皇上的心思啊。。。真是越来越猜不透了。
德仁叹了口气,话已带到,他该回去禀报皇上了。
***
金口之言,城门告示。
都是假的。
他记得当初子俞入狱时常肃就来劫过牢,他深刻的体会到了,子俞身边有一些本事不凡的人,谁知旧事是否会重演,当初未想过要子俞性命的时候常肃已紧张到不顾自身安危擅闯囚牢,此次可是处斩,那些人不会坐视不理的。
香茗无味,君朔蹙了眉,一腔杂乱心事无处安放。
“德仁,几时了。”
“皇上,巳时已过。”
行刑的时辰不远了。。。。。。
君朔走向殿外,苍天闷沉,一丝风也没有。
又要下雪了。
昨日天气还是很好的。。。。。。
莫非苍天见怜,责他错杀忠臣。
“皇上。”德仁为君朔添了狐裘,语气温蔼,“皇上还记得那次戊山一战么,那时您以为太师遇害心中大恸整日郁郁寡欢,所幸最后得知太师无碍,皇上重振精神。”德仁替君朔整平衣角,“皇上,失而复得的机会不常有。”
多是天命难违。
哪管他是一国之主,失而不得也难怨天。
他大概是忘了当初以为子俞不在了的时候自己那份心绪了。
“朕再想想。”
***
因为临时改了行刑的地方,而所设刑场又是偏僻之地,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
囚车终于抵达,刑场除了监斩官和几个侍从就是刽子手了。
这场刑戏,上演的简单而凄凉。
大理寺卿仰观天色,心中默想该是又要下雪了。
“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捋着胡须,自言自语到。
“今日天色不好啊。”大理寺卿摇摇头,“差不多了,东西送过去。”
一旁的侍从端着盛了馒头的碗跑上前递到已被押跪在地的苏子俞面前,神色多有不忍,威风一时的前太师沦落至此,很难不叹息。
“苏子俞,临行前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苏子俞无言,摇了摇头,轻瞟一眼眼前的白面馒头,挥袖打翻。
“古怪!”呵斥了一声,大理寺卿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执刑吧!”
***
“时辰该到了怎么公子还没有出现?”少风已经按耐不住的焦急起来,他只想早点见到公子,早点助公子脱离险境,时候拖的越久他的心里越不安。
“还要在这里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