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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俞挑眉向丞相眼看的地方瞧去,看清那个人的瞬间,像是早有预见一样神色如初,只是他轻颤了一下的身子昭示了他的心里有多悲哀。
没有人是百毒不侵,在强大的人也不会。
被亲近信任的人反戈一击,这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启禀皇上,此女便是太师暗中栽培势力之一,良心发现,这便来揭举太师罪行的。”
君朔不作答,只示意丞相继续下去。
“太师,这个女孩你认得么?”
难道还要说一句从未相见么?
失去双亲的月蝶如何从起初的厌世自闭一步步迈出阴影,点点滴滴他都记得那么清楚,那个孩子的每一分变化他都看在眼中。
一语不识岂非自欺欺人。
何况,势不在他,一句不认得,他便能无罪脱身么?
除非阿莫毫不怀疑深信他,否则今日难有转机。
“月蝶,你如何来到这里的。”
公子还是记忆里的那副样子,处世不惊,一表淡然。
“公子,没有丞相相助月蝶进不到这里。”月蝶看着公子温润的笑脸,她也笑,公子,兜转多年,爹娘的命,就由你来还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叩首再还君
“丞相,你这是何意?”君朔总算按不住性子了,子俞神色如常,可他偏是能察觉出一丝不同寻常,大抵是心有灵犀吧。
丞相躬身,示意月蝶将早已准备好的话语一一说出。
“回皇上,民女月蝶是公子手下所掌武者之一,今日前来,是民女想通静世来之不易,不愿公子再生罪孽。”
君朔的眼神掠过子俞,见他没有丁点辩驳的意思,抿抿唇,开口到,“继续。”
“皇上,您可还记得当年姜城一战”月蝶微顿,抬起头问到。
姜城。。。
怎么会不记得。
血屠姜城实在惨烈,那日那景,记忆犹新。
“皇上,民女便是于那日侥幸存活下的一条贱命,之后得到公子照料,此后多年始终为公子做事。”
君朔挑眉看向子俞,“太师,此女话中可有作假?朕记得当日是吩咐不留余地的。”他希望一切只是这个刁民的一派胡言,倘若是真的,他不知道自己的信念是否又会动摇。
苏子俞却眼无波澜,他当然知道阿莫最想听到的是什么样的回答,他知道阿莫其实不愿意总在对他的疑神疑鬼中与他朝夕相对。
可是,即使这一关他凭借谎言渡过,未来那么长,得不到阿莫十成的信任他们怎能长久。
“月蝶从未有过半句虚假之言。”至少在他的印象中,那个孩子是这样的。
苏子俞轻笑,月蝶却失了方寸。
他在笑什么?
他凭什么一副永远万事尽在掌控中的神彩?
他以为,她就不能对他构成半点威胁么?
“皇上。”月蝶定了定神,鼓足勇气接着说,“公子暗中集结各方门派,为的只是。。。一朝反叛,另立江山!”
“月蝶,我是这样交代你的么?”苏子俞语气仍是柔和,他有过一刻的诧异,也有过片刻的愤怒。
只是那些都没有意义的,空留着的,只有满满的悲哀而已。
就好比精心栽培了一株树苗,可小苗长大以后他却发现和自己预想的样子是背道而驰的。
原来,这个孩子有着他不曾看清过得一面。
带着他的心血长大的孩子,却对他有着从未消减的恨意。
真是。。。
有一些可悲。
大殿一瞬死一般的寂静,大多官员抱着看戏的心态等待事态发展,剩下那些有些想法的,也被皇帝突然冷到极点不容他人多语的气场震下了口边的话。
“太师,从开始到现在你没有否认过一句,那朕现在问你,她方才说的话,是真是假。”
他的心动摇了。
苏子俞弯弯嘴角。
就像几个月前一样,因为一些风吹草动,因为几句闲言碎语,就抛却了对他的信任包容将他打入狱中百般折磨。
他以为经历一次生离死别,即使那是假的,他以为阿莫会懂得他有苦衷无法事事如实相报,以为阿莫会明白他就算不是与世无争却也绝不与他争夺计较。
到头来,原来阿莫还是会动摇啊。
“回皇上,臣如今虽算不得衣食无忧却也乐得自然,况臣本无心居政,谋权一事,比论臣不过男宠更为荒唐。”
“哼!我大华国的官员竟是如此素质,整日将此词挂在嘴边成何体统!”老丞相听不得这种话,怒呵出声。
“嗯,子俞惭愧,竟如古话所言近墨者黑了,子俞定力不当,该骂。”苏子俞拱拱手,倒像是真的感到抱歉一般。
老丞相好半天才转过了弯来,等理清了话中含义,险些冲上前暴打一顿那个看似知书达理的“好太师”。
“太师!”君朔忽然提高了声音,里面似是夹杂了些许怒气。
“朕问你,那日从梅庄归回,中途为何要给朕下了迷药的水囊!”那日子俞递给他的水囊是有问题的,喝第一口他就发觉了。
只是他太了解子俞,那个人,对自己从未抱过戒备,一世聪明的人总会一时糊涂。
他当着子俞的面喝了水囊中的水,却在子俞不去注意自己的时候用内力逼出了迷药。
那时的自己虽然疑惑,可现在细想来,子俞背着自己和少风谈论,难道不是为了策划什么么?
苏子俞没有想到阿莫那日并未真正昏迷,如果阿莫中了迷药即使现在质问起来他也有法辩解,可是阿莫没有,那么,阿莫当时应是看到了少风的。。。
阿莫对少风是不会有什么好看法的,看来今日的他是真的走到了绝路。
不过他还有最后一支赌注。
用苏子俞臣子忠心友人真心以及。。。。。。赌他君谨莫最后的心回意转。
“苏子俞!回答朕!”君朔猛然挥袖,破风的声音犹在耳畔。
不用愤怒,阿莫,能说的他会一字不差一一禀报,至于那些不能说的,恐怕阿莫是听不到了。
“臣心向国,亦向皇上,此诚,天地可鉴。”
多庸俗的话,子俞自嘲的笑笑,真话阿莫是问不出了,执意要问,也只能敷衍了。
“皇上,如果无法定夺,您招人问问如今江湖武林盟主就能得知了。太师是否笼络江湖势力,到时就能了解清楚了。”
丞相出着主意,月蝶却已一言不发,像是朽了的木块一样一动不动。
“何必那么麻烦。”君朔忽的笑开,眼中是少有的阴冷。
“古人之鉴,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太师执意隐瞒,朕又怎能一而再的宽容放过。”
君朔握紧袖中的拳头,他始终是介意的。
他是一朝之主,怎能忍受他人这般欺瞒!
即使那个人是子俞。。。是陪他拼打江山的苏子俞。。。也不可以。
“传朕口谕,即刻起,国无太师,此后朝中再无太师一职!苏子俞,密图谋反罪无可赦,就此压入天牢,三日后问斩!”
“圣上英明!”总算除去宫中祸害,丞相长舒一口气。
接到旨谕的侍卫入殿就要将这风光一时的前太师“请”出殿去,苏子俞却笑着摆了摆手。
“皇上,贱民也曾与您主臣一场,走前还有一个心愿希望皇上成全。”
君朔并未应答,不应允,也不拒绝。
苏子俞只当他是答应了,扬起嘴角,分明是笑的表情却看着苦涩。
可是接下来的事态没人料到,这个即使不算位高权重却也总是给人圣神高洁的前太师紧接着的举动让所有人震惊,亦永远难以忘怀。
那个即便为了阿莫会委低自己却仍是骄傲着的苏子俞,双腿一曲,跪立于地。
阿莫,原来真的是江湖险恶,深宫冷漠。
人心人情到了这里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皇恩浩荡,臣无以为报。”
五体投地,再道谢三声。
“一谢昔日梅林相识,皇上真心相待。
二谢多年指点庇护,臣方得今日之为。
三谢……
臣斗胆了,臣忘了这第三条是万万提不得的。
皇上恕罪,
容臣最后一句。
……
臣再无他憾,唯愿今后无臣辅佐,皇上霸业可早日达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方才险些说漏了嘴,进宫前阿莫承诺他,此一生,阿莫一日为皇,子俞一日平安。
如今看来,这一句是不必提了。
作者有话要说:
☆、身陷险境中
阴湿潮冷,牢中的环境永远都是这样的恶劣。
不过说起来虽然他已阅牢无数但这死牢还是头回进呢。
手脚都被锁的久了,再加上牢中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