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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佞!给朕跪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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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拍马屁,也是个讲究。陛下虽然年轻,但他的脾性,很多臣子都不太摸得清。估摸着谢临是能摸清的,但谢临却总是和他反着来,导致陛下处于长年累月的暴躁之中。

看来以后得多和这位状元郎讨教讨教,请教请教,切磋切磋。

陆近哈哈一笑,又露出些微慨叹的表情来,“若是这朝中,皆一派清流,只怕我大楚定比现在更好。”

他说着,不由偷偷觑着陛下的表情。

他猜测着陛下定是想到了谢临,这个奸佞,简直就是大楚朝清流朝臣中的一根硬刺,还是那种咬不动还得接着啃的那种。

陆近可没忘记,他读书之志,就是向往着名垂青史,光照汗青的。除奸佞,清君侧,最是显山露水,让人一举大拇指的,在史书上肯定也得有一份他的名字。

奸佞,眼前就有一个,不拔除,相信陛下也寝食难安。

还真给陆近料中了,陛下还真想到了谢临。

不过陆近也只料中了一半,因为陛下还连带着想到了此时和谢临在一起的尉迟正。

谢临歪歪斜斜又醉晕晕地走着,连武将出身的尉迟正都有点拉不住。

偏偏他还从来不知道,丞相大人一醉酒,酒品也不怎么样。一时还忍不住诗兴大发,一会把李白醉酒什么的诗篇一连着念了几篇,一会又把苏轼的什么词也唱了几遍,末了,还来了几句昆调,唱得兴致勃勃的。

尉迟正倒是不知道丞相大人昆调唱得还这么好,还偏偏唱的旦角,拿腔拿调的,声音又和谢临平时沙哑的说话声音不一样,婉转低昂的,悠悠的,又幽幽的,本来还唱的是祝酒,唱着唱着,便成了女子怀春,然后又闺怨的味儿。

尉迟正怔了怔,总觉得今日里丞相大人有几分古怪,摆在谢临腰上的手,有几分烫人,他忍不住讷讷道:“大人,您可带了家仆来,或者坐轿来的?”

谢临微微抬起头来。

尉迟正怔住。

也许是今晚的月色太过美好,也许是因为刚才那婉转低昂的旦声令他有所茫然。他低头的时候,看到了谢临明亮的眼眸,如波光粼粼荡漾着的潭水似的,深不见底,又光彩照人。

他忍不住想,谢临醉酒之后,以往如刀一般割得人生疼的眸子,忽然不见了,以往笑得令人浑身如入冰窖的寒冷,也褪尽了。

谢临只是那么昂着头,看着他,即使醉酒的时候,她的腰依然挺得笔直,像是永远不会弯折下去。

看着看着,他就忍不住想低下头。

低下头干什么,尉迟正也说不清楚,夜色太美好了,此时此刻,他只剩下了本能,他只是缓缓低下头。

谢临忽然道:“陛下?”她眨了眨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雾气总在眼前散不下去。她又眨了眨眼睛,“石阡?”

这两声叫唤,令尉迟正登时脑袋有些清明了。他看了看谢临被月光照射得,白净皎洁的面庞,还有那温润苍白的嘴唇。

他忽地清醒过来。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自己这是在想什么!

他怀里的人,是当朝丞相,他们是政敌,而且谢临还是个男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尉迟正忍不住想打自己两巴掌。武将出身的人,说做就做,直接就照两撇子往脸上一刮。

第一下,刮到了,火辣辣的疼。

再一下,没刮到,手被攥住了。

“你打自己做什么?”谢临责备,“学得不好,再学也就是了,背得不好,再背也就是了。怎么了?”谢临嗔怪地看了一眼,“是陛下罚你了?”

谢临叹了口气,“既然当太子,就该有太子的模样,别整日老想着上战场,建功立业什么的,你已经是太子了,不是什么皇子皇侄皇亲国戚。臣子们都看着你呢,你就是未来的皇帝。”

谢临殷殷切切叮嘱的模样,还有她的话,尉迟正登时就明白了,敢情谢临这是把他当成了还未登基的陛下。

估摸是某一天,还只是太子的皇帝陛下觉得自己读书读得不好,他定是最讨厌文绉绉的话了,这实在愧对先帝,便忍不住自己对着自己打两巴掌。

醉醺醺的谢临,肯定是把要打自己巴掌的尉迟正,当成当年的皇帝陛下了。看着谢临殷切叮嘱的模样,尉迟正忍不住失笑。

当年的谢临,和现在的奸佞丞相,真是相差太远了。

“可是孤宁可去读兵书,也好过看这劳什子四书五经。”尉迟正觉得,他肯定是魔怔了,居然还仿照当太子时的皇帝陛下说话,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肯定是要被判大不敬的。

“居安思危,也是不错。不过在官场就像在打仗,一不小心,就走错了步子,再难回头。我们臣子是这样,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那太子殿下掌权登基之后,一不小心,可能就是成千上万人的生死。大楚是繁华还是衰败,是强大还是破落,到时全在太子殿下的一念之间。”

尉迟正怀着像是偷窥的心理,偷偷地想知道,谢临和太子时的陛下,是怎么相处的,或者说,他想看看,不是丞相的谢临,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倒没想到谢临居然整出这么多大道理出来,思路清楚,结构严谨,论点论据一个不少。

若不是她答的是对自己这句“可是孤宁可去读兵书,也好过看这劳什子四书五经”的话,尉迟正几乎以为,她没有醉。

“哦?”尉迟正忍不住道,“既然官场就像在打仗,那你怎么还在这里?”

既然那个时候,你就知道官场上的厮杀是无形的,怎么还肯做这奸佞,弄得大楚朝上下乌烟瘴气?

难道就因为厮杀得太隐晦,又太血腥,你就不再是当年那个清正廉洁的谢临,而成了现今这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奸佞之臣?

弄权的滋味,就那么好?

这话太尖锐了。这话不是尉迟正该问的。

但却是当年锋芒毕露的太子殿下该问而没问的。

谢临想了想,她微微垂下头,长长的睫毛,也跟着垂了下去。

“有些事,是不得不做的。譬如你成为太子,然后登基,成为天子,譬如说我,接着当官,在官场中混吃等死,把一身的白色全染成黑的。”

“人生难免有几个不得已,所以便在有生之年,尽人事,知天命。这一生,也便不枉了。”

原来你弄权都是不得已?

尉迟正不明白,心里很是痛恨和抗拒。

他是个武将出身的,遇见的许多名将,皆是有模有样,一身硬骨,清清白白得就像刚从水里洗过捞上来的。

他不懂官场上为何会尔虞我诈,还硬是把自己洁白的衣衫搞成黑的。在尉迟正眼中,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宁白勿黑,黑的就该直接消灭掉。

谢临这样的,尉迟正活了一辈子,硬是没见过,他也不懂。

所以他痛恨,抗拒,觉得若是找到了机会,一定把这家伙扛到断头台前,好让她领教领教侩子手的厉害。

因此他握着谢临腰的手,又格外烫人。谢临本还抓着他一只手,他不知为什么,一直都没撒手,只是紧紧地攥着。

谢临的手不是养尊处优的,有硬茧,那是长年累月曾经在田地中耕作留下的。

长年累月呆在军中手握刀剑,亦弄得手中也有硬茧的尉迟正,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只是那般纤细修长的手指,令他总想抓在手心里,捂得热乎点,再热乎点。

XXX

明重谋也喝醉了。

他是被内监总管赖昌叫人扶着走的。

明重谋也有诗情画意的时候,他遥望了一下天边的月亮,慨叹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

苏轼的词被他翻过来调过去地念,还唱。

唱了两遍,还不过瘾,明重谋又一瞪一旁守在一边的宫中侍卫,“拿剑来!”

陛下说要剑,侍卫哪敢不从,直接把腰间长剑取下来,正要恭恭敬敬送到明重谋手里,明重谋便“呀呀呀呀”地道:“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说着,把剑当刀耍,还虎虎生风。

赖昌忍不住想捂脸,如果这不是他的主子,大楚朝的天子,他真想扭头就走,装作不认识他。

可惜,面前这位,就是他的主子,大楚朝的天子,所以他不仅不能装作不认识他,还得特别认识他,赞赏他,对他把剑当刀耍的行为大加赞赏。

“陛下剑亦可当刀,刀亦可当剑,可谓无刀无剑,无剑无刀,心中有刀,心中有剑,却又心中无刀,心中无剑,好,好,好。”说着,赖昌还鼓起掌来,还要带动众侍卫一起鼓掌。

这么一个醉酒乱耍兵器的行径,愣是被赖昌给扭曲成陛下武功盖世,心中无兵刃的武功最高境界。

众侍卫心下佩服,怪不得赖昌能当上内监总管呢,就这份会溜须拍马的劲儿,我等就望尘莫及。

那个陆近什么的跟赖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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