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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兰听了这样的话,一股脑儿窝进她的怀里,“额娘,兰儿是个明白人。如果阿玛以后真想留在嘉兴,您也不必顾虑太多,就跟着他一块儿回去吧……”
“那怎么行!留你一个人在京城,我哪能放心啊?”
铃兰笑,“额娘,有句话兰儿早就想说了。伯健和长健,他们都是阿玛的孩子,现在也慢慢大了,额娘以后还是要多为他们着想才是……”
钱夫人听女儿说出这么体谅人心的话来,不由深深叹气:“孩子,你能这样想,额娘真是能放心了。”
说完,宠溺地摸摸她的脸颊,“兰儿,那你呢?这次你回来,十三爷是怎么打算的?”
这也是一直留在铃兰心头的忧虑。过了这么长时间,她还是没有完全决定。每次想到帘秀,她都觉得有些害怕。做别人的侍妾,依她现在的处事水平,怕是应付不来呢!
“额娘,他说……这次回来后就成婚。”
钱夫人听过,这才放心,但看女儿满脸愁苦的神色,忙忧虑地问:“怎么了?你不愿意吗?”
铃兰俯在她怀里,低声说:“额娘,我害怕……”
钱夫人还以为她是怕成亲,忙笑着抚抚她的头,“傻孩子,女人早晚都是要成亲的。你进宫这几年,年龄也不小了,现在能嫁给喜欢的人,这也是好事啊。放心吧,你从洞庭回来的事,连你阿玛都不知道呢!”
铃兰脸上一愣,“额娘,阿玛也以为我不在世上了吗?”
“是啊。十三爷当时就说了,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我也没有对你阿玛说起过。”
铃兰听了额娘的话,这才低声说:“额娘,兰儿在宫里时,有一位很好的朋友。她嫁进了八爷府,但后来,却在身怀六甲的时候离了京城,但现在都没有消息。兰儿平日不及她会事儿,所以这才……”
钱夫人这才明白女儿的心事,“兰儿,你不要想太多,有的事顺其自然就好了。如果你不愿意和你那位朋友一样,那就不要随他进府,在外面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铃兰一愣,“可以吗?”
钱夫人见她似乎有些心动了,这才又笑道:“这有什么不可的?兰儿啊,你要记住,对男人,最重要的就是宽容之心。若是没有这个,两人的感情是持续不了多久的。”
宽容之心?难道指的就是对丈夫其他的女人?这方面的事,不用她说,铃兰也知道额娘做的很好。家里的两位姨娘,都和她相处的不错。
虽然如此,但这是别人,她真的也可以吗?
145。…桂花茶
八月份,最当季的自然是那甜香浓密的桂花。铃兰一见后院中桂花开放,就想到从非烟那里学来的桂花茶制法。
十四日下午,她让衷勇帮着搬来一把梯子,穿了一双平底鞋就挎着篮子亲自上去采撷。宜柠见了,也忙笑着过来帮忙。
采摘桂花,本就是慢功而又不显成果的活儿,她们忙了一个时辰,那桂花也只超出篮底儿半指深。因为是第一次尝试,铃兰也没想着做太多,所以觉得这已经足够。
正要下来时,透过树缝儿看梯木,不想四阿哥此时正站在地上。他见铃兰朝下面望,脸上立刻添了微微笑意,向她打了个招呼。
她意外地“呀”了一声,连忙顺着梯子下来。
落了地,见最近的石桌上早已放了碗杯茶点,知道他来这里有一会儿了,这便笑着继续带他到那儿。
一边走,一边笑问:“四爷,您既然早到了,怎么也不叫我下来?”
他顿了顿嗓子,笑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上次听你说住在这儿,所以就顺道过来看看。”
铃兰一直站着和他说话,低头时才发现小篮子一直就挎在自己的右臂上,便向他道:“这东西采摘后得赶快晾起来,不然晚了就不好了!”
他见她的小篮里铺着一层白色的纱布,那些摘来的桂花就安静地躺在里面,这便随口问她:“这是做什么用的?”
铃兰笑,“我准备制几两桂花茶。”
他听过,忽然间笑了,“这么说,以后我来,也不用光喝白开水了?”
知道他是指以前自己用白开水招待客人的事情,便侧着头对他笑:“那是当然的了。不过,我这里的茶叶很是一般,倒是怕糟蹋了这些香味。”
他听过接口,“这个好办,我出几两好茶叶就是。”
见他这么大方,铃兰忍不住笑,“这还差不多!四爷,您先在这里歇着,我把它们晾好就来。”
等她搁好篮子回来,四阿哥正和王建手执黑白二子下棋呢。
王建一看她过来,忙笑着站起来,“姑娘……”
铃兰忙笑着让他坐下,“你们继续下棋吧,我在一旁看着就好了。”
铃兰不会下棋,看到的只是这些棋子被他们一颗颗放在格子线上。原想着就只帮他们添添茶水,谁想她一过来,四阿哥却道:“铃兰,好久没听你弹琴,今日可否也来几首曲子听听呢?”
铃兰笑着答应,“好啊。不过这样……会不会扰乱你们的思绪呢?”
四阿哥笑:“放心吧,以前十三弟和我下棋时,老说乐声有助于人想出妙招呢!”
铃兰弹琴倒没什么禁忌,只要琴不是太坏,无论在什么地方,对着什么样的人,她一般都能很快入境。
他们现是在下棋,她只能找那些适合在静室内放的轻音乐。一想到这里,脑袋里立马浮现出许多自己熟悉的曲子。
弹过几首,她见四阿哥放下棋局望着自己,忙停手止琴笑问:“怎么,扰乱您下棋了?”
他连忙笑着否认:“怎么会呢?你的琴一向温和宽厚,而且这几首也很适当。” 说完后又问她:“这些曲子,都是你自己作的吗?”
铃兰狡黠一笑:“作曲是多么难的事!我这写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现在弹出来,充其量也不过是鹦鹉学舌,得不了什么真意……”
当晚,四阿哥还真派人送了几两上好茶叶过来。但等他第一次尝到桂花茶,已是七日之后的事了。
那日他来,铃兰正在忙着打点花圃。看着她在几十盆菊花旁忙了好一阵儿,他才问:“你最近都在忙这个吗?”
铃兰笑,“是啊,我现在唯一的乐趣,也就只有这些花草了。”
四阿哥刚刚见铃兰在忙,但并没有仔细看她在做什。此时仔细一瞧,只见她手里握着一把竹剪子,在旁边的地上,却散落着几十朵未及开放的菊花花苞。
他一脸讶异,“你怎么把枝条上的花苞剪掉了?”
铃兰在这些鲜花旁粲然一笑,“这就是让菊花开得旺盛的方法啊!每枝都剪得只剩下这一两朵,它们才能吸收到更多的养分,到花期时就会更加鲜艳肥大,出众明妍。”
他想了想,好久没作声。
铃兰只顾着低头修剪花骨朵,好久见他不语,这才又抬头看他,随后笑说:“那个桂花茶做好了,您要尝尝吗?”
他好像在想别的事,现听她说话,这才回神儿说好。
等他揭开盖子,闻了闻茶水,果然满是桂花的香味。赞了两声后,又是沉默不语。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轻叹一口气:“最近有些事,老是不顺人心。”
他们这么熟,不好的事,他既然不说,铃兰自然是不问的,只好低头说:“四爷,放心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听过,抬眼看她,“铃兰,以前遇到不好的事,你是怎么做的?”
她歪着头也想了想:“如果是小事,静下来休息一下就好了。如果是大事,那就等着上天的安排吧。这样想的话,心里负担也会小一些……”
他沉吟片刻,随后又问她:“在你看来,该怎样区分大小事呢?”
“生离死别是大事,其余的……应该都算不得什么吧。”
铃兰说完,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不过,你们的标准当然又不一样了!”
他终于舍得微微一笑,但却又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铃兰,你那儿还有什么好听的故事吗?”
她愣了愣,随后低头想了想,“还是一个小狐狸的故事,不过并不怎么好笑,您还要听吗?”
见他点点头,她这才轻声笑说:“一只小狐狸努力煮了一大锅开水,随后放了几块石头进去。它说:‘这真是一锅美味的汤,如果里面有块肉就好了。’旁边的狼很是好奇,凑过去看了看,随手便加进去一块肉。谁知这只小狐狸又说:‘哎,肉是有了,不过假若有蔬菜的话,那就更好吃了。’旁边的小鹿、白兔听了,也帮它加进了蔬菜。结果这锅汤炖好了,一群小动物围着美味的石头汤一起唱歌跳舞,甭提有多高兴呢!”
他听了笑,“还真是稀奇,连狼和兔子都跑到一块儿去了。”
她也笑,“四爷,我这个人言辞笨拙。您是做大事的人,自然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