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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望着娘子扬起的小脸儿,秀才不着痕迹的一扬眉,先用手掌将她唇角边的口水擦去,然后才把她扶了起来:“跪久了,腿痛不痛?”
他不说还没事,被秀才这么一提醒,苏夏至立时觉得两条腿麻麻的都没了知觉,尤其是膝盖部分生疼生疼的!
身子一晃悠,直接倒在了闵岚笙的怀里,吓得秀才赶紧搀着她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心里不住的自责:都怨我!明知道娘子有孕,还说了那么多话,她平时都是最厌烦这个动不动就下跪的!
“哭什么啊?”才坐下的苏夏至一扭头看见闵青兰正站在新做的摇篮边上抹眼泪不禁有些奇怪,细想了一下,也没觉得刚才秀才说了是那么值得哭的话啊。
“没事,我就是听见岚笙方才的一番话有些感慨罢了。”闵青兰听见苏夏至的问话赶紧转了身子,拿出帕子擦了眼泪后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就是个眼窝子的浅的……”
“嗯?”苏夏至皱了眉,低头看着正在给自己揉膝盖的秀才小声问道:“你都说了什么啊?居然把你姐姐都给说哭了。”
闵岚笙缓缓地站直了身子,然后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说道:“为夫也很想知道刚才娘子在想些呢……”
“啊?”苏夏至舌头有点打结,她刚才脑子里想的画面太过‘纯洁’,也不能说啊!
“嘿嘿!嘿嘿!”贱笑了几声之后她才一张嘴,闵岚笙已经施施然地朝着门外走去:“行了,为夫晚上再听吧……”
看她这么一笑,秀才就知道她准是又要胡说八道了,所以他才懒得听呢。
大年初一天不亮就要放爆竹除旧迎新,因此从后半夜开始,山下村的爆竹声就开始此起彼伏的响着,摇篮里的小丫头被吓得死命的哭,闵青兰只好又抱起了她不停地在房间里溜达。
苏夏至给两个小丫头一人包了一个红包,穿越过来之后,她一下子变成了‘长辈’,现在也得给小娃娃们压岁钱了!
娇娇拿着红包高兴的不得了,给她娘看了看之后又给要了回来递给了苏夏至:“舅母,您帮我收着吧!”
孩子的话让苏夏至和闵青兰都是一怔,随即闵青兰酸酸的说道:“我这女儿是白养了,倒是和舅妈比跟娘还亲!”
“嘿嘿!你还别说这话。”心里开心不已的苏夏至把娇娇抱到自己的膝上,从桌上的糖盒里拈了一颗糖给她放进口中,然后才对着闵青兰得瑟道:“现在两个闺女都姓闵,可不是要跟我亲么!”
一家人围在桌子随意的闲聊着,看着天快亮了,苏夏至去了厨房准备早饭。
早饭煮了饺子,但大家都没什么胃口,两碗饺子几个人才吃了半碗。苏夏至把剩下的饺子过了凉水从新换了一个碗盛着,也省的饺子粘在一起破了皮。
“要是高越在,这些准剩不下!”饭桌子上少了个最能吃的,瞅着剩饭就发愁的苏夏至自言自语道。
才把厨房里和正屋收拾利落,院门就被敲响,是街坊邻居们开始冲门子拜年了!
山下村的街坊们来闵家拜了年,苏夏至也和秀才一起走东家串西家的去给大伙儿拜年,说着同样的吉祥话陪着同样的笑脸,在谁家都是稍坐坐就告辞,饶是如此,这一天也是匆匆忙忙地过去了。
初一一天,苏夏至被问到最多的就是关于作坊招工的事情,而她说的最多就是过了年要在村子里办个学堂。
前几天便已经和高婶子家的二儿子谈好了买他家那所宅院的事情,连价钱也说定了,随行就市,就按照当地的房屋宅院的价格,只等过了节到衙门去过了房屋的房契地契这事儿妥了。
用过了晚饭,闵青兰娘三个在正屋里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回了东屋。
三十守岁都睡得晚,初一又起的早,几乎一夜没睡的苏夏至早就坐在桌子边哈欠连天了。
闵岚笙推门而入,看了张着大嘴打哈欠的娘子一眼,站在门口拍打着身上的雪花。
“又下雪了?”哈欠打多了眼泪都出来了,苏夏至揉了揉眼睛问道。
“嗯。”秀才轻应了一声,关了屋门上了门闩,端着油灯往屋里走。
“那咱睡觉吧……”苏夏至扶着桌子起了身,困倦无比的跟着他往屋里走。
“不忙。”秀才挑着门帘儿待娘子进了屋才放了手,他把油灯放在了小炕桌上,从后面抱住了走路摇摇晃晃的她轻飘飘的说道:“娘子好像还有事情没有和为夫说明白呢。”
“嗯?什么事?”苏夏至正在犯困,脑子有点不好使,她实在是想不起来很有什么事没和他说明白的。
“为夫很想知道一早祭祖的时候娘子想什么想得入了神,居然流了口水都不知道……”秀才俯下头,在她的耳边幽幽地说道。
“那个……嘿嘿!嘿嘿!”苏夏至身子一僵,睡意顿消,她傻笑了几声之后闭了嘴,还是不能说。
“不急,我们进被窝慢慢说……”秀才伸臂将木头一样立在地上的女子拦腰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在了炕上……
“秀才,你听我说!”
“为夫听着呢。”
“你怎么又脱我衣服!”
“这样才能听得清楚些。”
“放屁!聊天和脱衣服有关系么?”
“那娘子可以不说话了。”
“……”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夏至果然说不了话了,只剩了哼哼。
屋外漫天的风雪,冬夜还长,屋内一室春光,有两个人伴着,总不会寂寞……
运动过后睡了一夜好觉的苏夏至是被秀才从热被窝里掏出来的。
“娘子啊,今天可不能贪睡,为夫要陪你回门的。”他心情愉快地地在她耳边说道。
去年新年才过他迎娶的娘子过门,一年过去了,娘子把家里的日子过得完全变了样,也把他变成了眼里只有她一个女人的男人。
十二个月的时间并不长,一路走下来,闵岚笙想起她的时候心里只剩了甜蜜。
这是她出嫁后第一次过年回娘家,他要陪着她,让她风风光光的走这一次亲戚!
亲自挑了衣裙给娘子穿上,闵岚笙把她陪嫁的那个妆奁拿出来摆在了书案上。
“不至于吧!”洗漱回来的苏夏至一见那打开的妆奁便皱了眉:“咱就回趟杏花村,用得着这么折腾吗?”
“往日自是不必,但今天是娘子嫁给为夫后的第一次归宁,当然要庄重些。”扶着她坐在了椅子上,闵岚笙散了她的头发,用木梳轻轻的梳理着:“攥着又多了些呢。”
“可不是么!”最近沐浴洗头的时候苏夏至也觉着自己的头发多了不少,顶在脑袋上也有了些分量了:“终于不再做黄毛丫头了。”
“哼!娘子早就不是丫头了!”秀才在她身后紧跟了一句。
这话说的!让人都没法接口了。
苏夏至眼睛瞟向面前的那面小铜镜,里面正显出秀才那张洋洋自得的笑脸……
……
“别拿了!这么多东西怎么提啊!”
被秀才打扮一新的苏夏至正愁眉苦脸的看着他:“我娘家现在的日子也是不错的,我们不必拿这么多东西的。”
下了一夜的雪,外面的路铁定不好走,苏夏至现在都有心不会门了,奈何古代的规矩死理太多,她也只好入乡随俗。
本想着轻装简行的也就是了,偏偏秀才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从西屋提出一堆礼品来,非要都带上才走!
苏夏至知道他这样也是为了自己在娘家有面子,可从上下村到杏花村还有老长的一段路呢,两人提着这几个筐子篮子的还不得累死!
她可不想成为第一个累死在归宁路上的穿越女。
商量来商量去,夫妻两个终于选定了几件礼品出了门,才开了院门就看见台阶下把式叔赶着他那辆修整一新的骡车满脸带笑的给他们拜年:“秀才,秀才家的,大吉大利啊!”
“把式叔?”苏夏至小心翼翼的走下了落着积雪的台阶,望着那架加了车棚的骡车问道:“这才初二呢,您怎么过来啦?”
“这几天路上不好走,想着你们今天就得回娘家,正好车也收拾好了,你们小两口赶紧上去吧,我送你们去!”
车把式为人老实厚道,不太会说话。自从那天吃杀猪菜的时候知道了秀才娘子有了身孕之后就留了心,最近连着下雪,他是特意赶过来接他们去杏花村的。
“稍等片刻!”见有了骡车坐,闵岚笙先对着车把式道了谢,然后又快步的折了回去,转眼间他又把苏夏至才收回去的那些不带的礼物都提了出来,一件不落的装上了车,然后才喜滋滋地扶着娘子上了车:“咱们走吧!”
“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