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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青兰不愿意承这个女人的情,也不爱听她说话,句句如刀,直戳她的心窝。
是她抢走了自己的弟弟,让自己没了娘家依仗,可闵青兰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这次就是帮了自己,她说的话虽然难听,那也全是为她好。
而且她说的对:不想自己的女儿有个后娘,不想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那自己就得咬牙闯过这个坎去!
这几日来闵青兰一直昏昏沉沉的,脑子也没停了思考,可她想的都是委屈,怨尤……这样的情绪堆积起来,不知不觉间她也没了活的生趣。
看了一眼女儿,闵青兰干涩的眼中大颗的泪滴涌了出来,她张开干涩的唇主动迎向了杯子……
一碗红糖水顺利的喂了下去,苏夏至竟比自己吃了一碗红烧肉还开心!她马上端了另一杯过来:“接着喝,就是点糖水,恢复体力快。”
第二杯糖水才喂下,闵青兰就现出了扭捏的神色:“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小解。”
反正屋子里都是女人,她说这些也不怕什么。
“少奶奶已经不能下地了,您现在就是拉尿都得在床上躺着了。”顺婆拉开被子想看看她的情况。
闵青兰马上用手按住了被子,终于,她用一种求饶似的眼神望向了苏夏至……
“小丫头,跟我出去透透气,咱们去外面等着,你娘要生宝宝了。”轻轻地把闵青兰的身子移开,苏夏至把床里的一个枕头拽了过来,给她垫在身后,让她半坐半靠着倚在那里。
“小男,跟……舅母出去玩儿……”一句话说的闵青兰剜心的疼。
舅母……是啊,她是岚笙的妻子,是岚笙最亲近的人。
“切!”苏夏至听到这个称呼之后是嗤之以鼻的:“说得那么撕心裂肺,比你生孩子还疼吧?”
“老子才不在乎你们怎么称呼我,只要我家秀才叫我一声娘子就是了。”
说着话,她走向周男,把手伸向她。
小丫头不认识她,竟往后退了一步。
站在床边看着的周徐氏不明显的笑了,破天荒地觉着小男有点可爱了。
“嗯……”压抑痛苦的呻吟再次响起,再一次的阵痛开始,闵青兰就是再要面子,也是抵不住这生子的彻骨的痛!
小男的眼中马上闪过一抹无助的惊慌,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娘亲。
苏夏至弯腰一把抱起小丫头,感觉怀里的分量屁轻屁轻的,估计这几日周家都在算计着闵青兰的事情,都忽略了她。
“走,咱们找舅舅玩去。”苏夏至用头顶了顶孩子的脑门,入鼻的竟也是一股又骚又酸的味道:“艹!真是娘儿俩……”
可怜的小丫头不知几日未曾洗漱,身上难闻的要命。娘还没死呢,就成了这样!
“把烧的水端过来吧,少奶奶生过,这一胎只要攒足了力气,开全了骨缝,不会太多时辰。”顺婆在给闵青兰检查之后去了屏风后,并把那张桌子拖了过来,桌子上放着一个青布包裹。
“徐妈,去端水吧。”周徐氏又拿出了当家主母的架势开始指使家里唯一的下人。
“那个……按照规矩,婆子还得问一句,万一生的不顺畅,是大人孩子保哪个?”顺婆口里说着每次接生都要说的话,手里可是没闲着,打开了青布包裹,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地摆在包袱皮上。
“这还用问吗,我周家盼这个孙子盼了多久了?早先老身去庙里拜过,庙里的姑子说了,这一胎一定会是个男丁!”
原本已经把希望都放在了二儿媳肚子上的周徐氏,眼见躺尸了几天的大儿媳居然活了过来,她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早点抱上孙子。
“夫人的意思就是?”女人命贱,顺婆见多了这样的夫家,这样的态度早就见怪不怪了。
但顺婆也是女人,接生了一辈子,她看多了女人们用自己的命在换着孩子的命的时候,她还是心疼女人。
所以每每听到保孩子不要母亲的决定的时候,她都会觉得心寒,尤其做这个决定的还同样是个女人!
“别听她放屁!”走到门口站着听完的苏夏至又抱着孩子冲了进来。
桌子上摆的接生用具看得她肝颤腿软,一把剪刀,一柄锋利的刀子,还有一把夹子……
“顺婆婆。”苏夏至怀里紧紧地抱着小男,对稳婆屈膝行了个礼:“这个也是她的孩子,您忍心看这么小的孩子就没了娘?”
“所以务必求您保着她的平安!”
“婆子知道了。”顺婆点燃了包袱里一只巨大的蜡烛,把包袱皮上的剪刀拿了起来放在火苗上烧着……
看着人家马上就要开始接生了,苏夏至腿早就软的不行,她逃命似的往门口窜去。
“哎,这是我周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吧!”好不容易要见到孙子了,周徐氏那能由着外人说话,她叉了腰对着外面急赤白脸的吼道。
“再废话,老子先把你儿子送进衙门吃牢饭去!一天三顿板子伺候着,打完后面打前面,看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心疼儿子还是孙子!”苏夏至用脚踢开门帘,半个肩膀已经探了出去,脑袋犹自对着内室威胁着周徐氏。
“……”屋里一片安静,周徐氏虽然恨的磨牙,也不敢再说别的。
打完后面打前面?陪着闵岚笙站在屋外的周存孝一阵鸟寒……
“娘子。”屋里的话,闵岚笙听得真切,他眼神温柔地注视着从屋里蹒跚而出的女子心里一疼。
娘子怕生孩子,怕闻血腥味,她自己来癸水洗个垫布都会‘嗷嗷’吐个半天,现在她居然在姐姐的屋里待了那么久,可见是忍了多少罪。
“小男,让舅舅抱抱吧。”从屋里出来,在屋外正屋的烈日下她竟觉出了一份清凉。
苏夏至晃悠了一下,恐怕抱不稳孩子,于是她把怀里的小东西举向了闵岚笙。
那知小男与舅舅见的也不多,尤其闵岚笙站在周家父子中间身上自然地带了一层煞气,小姑娘看了害怕,扭身直接扑到苏夏至的肩上,还伸出小手来死死地抱住了她的脖子。
“松点,松点,老子都快被你勒死了!”在屋里一直不敢自由呼吸的苏夏至本来就有点胸闷,再被她这么一抱,直觉自己也快厥过去了。
“你不是老子,你是舅母。”小男松了手,小声说道。
周家父子三人各怀鬼胎地对视了一眼。
“对,小男说的对,她是你舅母。”孩子的一句话化去了闵岚笙身上的骇人寒气,他微笑着点了头。
“给我找把椅子。”靠近秀才她低声说道。
“还是到前厅等吧。”周存孝被他老爹搡了一把,期期艾艾地走了过来,看看自己的女儿,没有伸手。
“去给我那把椅子过来。”来的正好,苏夏至直接吩咐道:“老子就坐在这里听着,哪也不去!”
屋里还有一个母夜叉似的恶婆婆呢,苏夏至确实哪里也不敢去,就怕自己离开后屋里的老东西又冒出什么‘保孙子’的话来。
老子?周里正听得心里非常不痛快,一甩袖子径自离去。
他年纪一大把,犯不上给苏家的傻丫头当小辈!
走开几步,闵岚笙拦住要去前面搬椅子的周存孝说了几句什么,周存孝点着头离去。
椅子搬回来了,还是两把,周存孝腋下还夹着一把纸伞。
扶着摇摇欲坠地娘子安安稳稳滴坐在了椅子上,闵岚笙撑开纸伞素手擎着站在苏夏至身后为她遮去头顶的一片炎炎烈日……
“过来坐。”眼前一片阴凉,苏夏至不禁抬头望去,握在伞柄上的那只玉手让她心中一柔,她回身笑着对秀才说道,露出了一侧的梨涡。
娘子真心笑的时候,就会如现在这般笑的没心没肺,显出脸上的梨涡来。闵岚笙轻柔的一笑,只是摇摇头。
秀才的俏脸转向姐姐房间门口挂着棉门帘的时候又沉了下来。
“啊!啊……”屋里闵青兰的惨叫声已经是抑制不住的传了出来。小男一头扎进苏夏至的怀里,小小的身子哆嗦着。
“别怕,有老子呢……”苏夏至咬着后槽牙充起了英雄,她伸手把小男的耳朵捂上,才捂了片刻,就松了手。
小丫头抬起头来望着她。
“咱们还是互相帮助吧!”拿起小男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耳朵上,苏夏至才又把自己的手捂在了她的耳朵上:“你娘叫的真是……”
闵青兰叫的真是太他娘的吓人了,门口的苏夏至只能强自坚持着。
门帘一开,徐妈端着一盆子水走了出来。苏夏至瞟了一眼,那盆水已经染成了红色。
接下来的惨叫声,顺婆接生时引导产妇生产的劝导声一直没有停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