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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天下,他们,早就盯着八爷和你在做文章了,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吗?!”
长长的这一段话,说得方苞唇干舌燥,伸手就去端茶杯,可瞧老九的模样似乎还是懵懂,方苞不禁心中暗自苦笑,万分庆幸自己活着的时候离开了八爷党。
“九爷,别怪臣说话难听,十四爷之所以能脱离八爷党自立门户,其实他还是比你看得远,看得深啊。”
饱灌一满杯的清茶之后,方苞决定把话说得透亮至极,“不知你有没有想过,皇上和凌啸为何要搞一个儒学创新,为何要弄一把圣人椅子,为何要出忠诚才会录取地会试题目?!皇上和超王都是强悍无比的性子,又都运帷筹谋十分长远,说白了,就是汲取王安石变法,变到举国上下地文武百官,非新即旧、非旧即新、泾渭分明、冰炭不容的教训,要帮八爷党这些反对派找些事情做,既教谕和扭转他们的思想,又分化和裂隙他们的阵营。但这只是手段,却不是目的!目的是什么,是要通过一系列的动作,达成一种强悍君王才能做到的状况:全国上下的文武百官,你不新,也得要新,你是旧,也不许旧,容许他们有政见分歧,但这分歧,只许是关于具体如何变法的分歧,而绝不能是变和不变的分歧!”
胤禟是第一次听说,凌啸的一系列动作中,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战略深意,顿时就傻眼了一下。不过,方苞摆出了著名的王安石变法,分析得独辟蹊径又不容置辩,由不得他不服,只好呢喃感慨道,“不会吧,太霸道了吧?”
“霸道?”方苞奚落的笑容一闪即逝,“嘿嘿,九爷你今天刚刚才进京,恐怕你还没有听说过京城之中广为流传的一件大事吧……五天前,礼部员外郎张崇盛纠集士子,于闹市公开反对超亲王的会试题目,被刑部快审快决斩首于菜市口,当时,超亲王亲自监斩。张崇盛临刑前诘问王爷曰:‘独夫之举。何人随你?’王爷笑曰:‘不跟我走,便随尔去!’……咔嚓!……不跟我走的,就全部咔嚓!
九阿哥至此瞠目结舌,这才算是明白过来老十四说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地替台词是什么了。方苞已经把康凌两人地战略目的说
得如此明了,凌啸也当着天下人宣称“不跟我走,便随尔去了,自己所处的八爷党,若是再以抱成一团的反对派面目出现。只会使终将为皇帝和总理王所不容,身为大小首领的八阿哥和自己。必定会被无情地雨打风吹去,不是“死无葬身之地”是什么?
胤禟终于分辨出了身家性命的要害关系,历史潮流大势所趋之下,他再不敢小觑半分,凝神道,“方先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看来,老十四的确是才情高我一等啊,他恐怕正是因为看清楚了皇阿玛和师傅的心思,这才有恃无恐,对我百般逼迫。可是。我有一事不明请先生指点迷津,既然皇阿玛和师傅要收拾八爷党,那他们就该是铁了心地,何不就此打定主意圈禁我和八哥了事算了,何必还就着老十四的屁股一歪。放我出来呢?”
这个问题问出,方苞久久不语。半晌方才擎着青瓷茶杯斟酌道,“九爷,既然这是最后一次顾问,臣也就直言了。接下来地话,臣没有之前的十足肯定,揣摩下来只有七八分把握,你愿意听,臣可以说,但你今后的路怎么走,那则是你自己的拿主意的了。你愿意听吗?”
九阿哥好不容易得闻国士良言,当然是要听了。
只见方苞眼中点漆似的精光忽闪忽闪,闷声道,“皇上和超王改变初衷,就着十四爷地势儿屁股一歪就放你出来,自然啦,肯定有别的思量。比如说,你和八爷毕竟是天家骨肉,能不圈禁自然是不圈禁的好,再如,八爷门下的这些人都毕竟是有才干的,全然打击杀戮,当然比不上分化和善用得好。不过,若是从揣摩上心的角度来看,他们一定是认可了十四爷给你施地这个‘恩’……或者,换言之来说,他们出于上述两条,再加上变革也需要政治平衡的考量,多半,会把你们八爷党一分为二,由十三爷和十四爷各领一派,加上超亲王直接忠于皇上的一派,赫然就是三足鼎立的安国之态……至于你九爷嘛,定是被默许十四爷把你收入囊中的!”
“不……不可能
老九听了这话,脑海里立刻闪现出了老十四嚣张地冷笑,登时心中百般腻味,咬得嘴唇都快要流血了道,“哼,老十四辱我太甚,我宁可投了宽和仁侠的十三弟,也决死不肯投入老十四地幕府!”
砰!方苞把杯子猛地一顿,却忽地意识到九阿哥是主子身份,当即敛了被打断的不快,阴阳怪气地笑道,“对,十三爷宅心仁厚。反正是要投靠一个人,的确,当然是投靠十三爷的好。可是,嘿嘿,你九爷要是投靠了十三爷,却叫八爷他老人家投靠谁去?”
老八也要面临被塞入弟弟幕中的命运?九阿哥大吃一惊,寻思片刻,也明白这是兄弟两暂时求取生存的情势所迫,可终究饶不过心中对老十四的芥蒂,怒道,“八哥去老十四那里,我去老十三处,岂不是皆大欢喜?”
“那才都不欢喜呢!”方苞冷冷一笑,“八阿哥和十四爷都是自立门户之阿哥,一山不容二虎不说,关键是十四爷脱胎于八爷党,前恨未消,又起新争,岂能不斗个你死我活,那和八爷党未被分割有何区别?与其那样,皇上和超亲王,定然只剩下铁腕开刀镇压的一途了,首当其冲的,就是你不听他们暗许安排的九爷!”
这话说得很淫秽,那就是说,你老九的才干器具,是老十四下饭的一碗菜,好被驾驭,有力稳定呢。胤禟听了出来这话背后的意思,跌坐入椅,满脸都是不甘,难道自己就真的只剩下舔老十四屁股的选择了么?忽地,组合中的一个无法说服人的疑问涌起,老九反问道,“不对啊,方先生,老十三和八哥也都是独立门户之人,严格来说,十三弟还从来都不是个结党之魁过呢,八哥去他那里,谁能驾驭得了谁,谁又服了谁?这……这不一样还是搞不出三足鼎立的局面嘛!”
面对组合漏洞,方苞两手一摊,两撇八字胡须一翘,“皇上和王爷是怎么想的,那谁知道?反正有一条,被默许来救你的,是十四爷而不是十三爷,这已经够你去判断自己该何去何从的了!臣还有要务在身,就此告辞,听与不听,九爷自决吧。”
说罢,方苞赶紧起身,一揖便快步而走。但他说得虽洒脱,出了影壁才骇然发现,其实,自己也是对那个组合的漏洞百思不得其解……十三爷从来没有独立领党,他镇得住老牌结党分子八阿哥胤禩吗?
对这漏洞百思不得其解的,自然是还有老十三本人。
超亲王府,枫晚亭,夜色如幕,星闪璀璨。胤祥面对密室中单独给自己吹风得邬思道,就差没有哭出来,“邬先生,他不会服我的,服了我,他还会叫八爷么?”
邬思道气得是将拐杖都摔了,怕什么?他八爷不服你,你就不晓得倾尽所能让他服?皇上和二公子给你送来一个桀骜不驯的人物,就是给你练手的,他你都驾驭不了,怎勘重任啊你?再说罗,不是还有皇上和二公子给你做后盾么,八爷一不听话,借朝廷整他!不是还有个废太子也被划入你的这边么,八爷二不听话,用阴人害他!不是还有近两万的勤王军给你统领么,八爷三不听话,多的是刀去把他咔嚓!”
话声刚落,就听窗外轻微的一声咔嚓,迅即响起的,是白色窗纸的破碎声,以及满王府渐次暴响的警锣之声!
第五百四十八章 牵强附会
春时至宵,没时间午睡过的人最犯困,性情中人,也往往有最软弱的时候,凌啸便是一个累透了的性情中人。
枫晚亭似乎闹了刺客的时候,正在银安殿中伏案小寐的他,其实早就伤得心如刀割。南柯一梦中幡然醒来,残存在心中的云儿挥之不去。准确的来说,久违后又不期而至的梦境,凌啸不仅舍不得去挥,还在强闭眼睛苦苦回味那沁人心酸的甜蜜,到得警迅响彻王府,寸寸肠断的绕指柔情所留给凌啸的,只是满嘴满眼满心的苦涩感。造化弄人,弄得热恋劳燕分飞各领异世,弄得连行同末路的机会都没有,本就梦境感伤得泫然欲泣,同时也被烦琐政务所累的凌啸,一下子为居然还有刺客敢上门而大发肝火。但他身份地位的一贵再贵,现如今,警迅引来上百名王府侍卫蜂拥而上重重围护,竟然是连想去亲自看看刺客的机会都没有了,尤其是这次刺客所威胁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