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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大人再也忍不住,直愣愣地打断王妃的话:“她们本人不同意,也不容易上达王妃这里?”真姐儿冲他一笑:“大人你想的周到,我已命人连夜赶至信箱,有建议者可以直投入内。这女学里是教认字的地方,要是没有信来,难道是先生们不肯教?”
和女学的虞大人坐不住了,起身躬身道:“回王妃,女学里定无此事。要有敢怠慢者,下官决不容他。”
“这就好,士兵们前方打仗,也担心家里妻子家人。就有进项,又没有营生也不好。作奸秽乱之事,大多与人太闲有关。给她们事情做,既打发时间,又可以有进项,西北又多进税金,小陈大人,你觉得我这样想的,对与不对?”真姐儿把眼光放在小陈大人身上。
韦大人和杨光远都盼着小陈大人说上两句,小陈大人据实而回:“王妃此言甚是。”杨光远也忍不住开了口:“回王妃,这男女不清白的事情,大多与女人抛头露面不关。女人不抛头露面,就没有人见到,没有人见到,就不会再有不清白的事情。”
“以大人这样来说,全是女子的不是?”真姐儿沉下面庞,这芙蓉面上挂霜,看得杨光远心中一凛。听王妃徐徐道:“杨大人,请去查历年此类案件,看看是男人们做错在前,还是女人们做错在前?”
书房中一时有些冷场,虞大人是眼观鼻、鼻观心,心里想事情;小陈大人是目不斜视,不看别人;杨光远和韦大人频频互相动眉毛使眼色,真姐儿只当看不到。
“粮草是一回事,棉衣是一回事,没有家人的士兵们没有棉衣穿,只能去买。以往军中,全是士兵们自备棉衣,没有家人接济的士兵们在外面买的,或有不好或有不能及时买到。可命女学里缝制士兵们的衣服鞋子,去军中的,可以不收税金。”
这里的人全听得出来,王妃是深思熟虑过的,她停上一停再道:“再者战马,陆白关林四家,一年还不到十万匹,这四家是养马大家,一年要给十二匹军马才行。”
房里的人全抽了一口凉气,打一场仗会有战马折损,可是不折损的马匹,可以用个十几年。王妃这口气,像是王爷又要增兵似的。
韦大人涨得脸红脖子粗,她到底懂不懂,在这里指手划脚。听王妃再道:“陆家,是一心不二已表忠心;白家林家不日,要有人来;这关家闹家务,一直闹了这些年,让他们来人,给他们解开,关二这人不行,重新安个家主。”
“敢问王妃,王爷的意思,是关家哪一个人可为家主?”韦大人憋着气问出来,真姐儿和颜悦色地道:“我的意思,是关大家最好。”
一个人问王爷的意思如何,一个人回答王妃意思如此。别的人也可以感觉到僵在这里,貌似那手抚着白猫的王妃,离发作不远。
杨光远对韦大人使个眼色,暗示他不要此时和王妃发作,现在人单势孤,王爷又不在,还以为是在欺负王妃。
杨光远对王妃笑呵呵:“这些事情,要群臣们商议才行。”真姐儿对着这个滑头笑:“好,那明天就来商议吧,这事情,不能再拖。”
当下让虞大人停下,再说女学的事情。别的人退出来,杨光远在花丛前拦住小陈大人,呵呵道:“小陈大人,你妹妹陈姨娘可好,她是不打算进府了?这样可不是个事儿,王爷要是让女人管事儿,那应该人人有份儿才是。”
小陈大人谨慎地笑道:“多谢杨大人关心,只是我妹妹她没有这个能耐。”杨光远故意道:“说得也是,这能耐,不能一般人有的。”
韦大人在门外候着,杨光远上来对他一阵嘀咕:“王爷真的不在?赵星都在,王爷会不在?”两个人在轿子后面说话,用轿子挡住身体。韦大人心里一闪,跌脚道:“果然,我没有想到这一条。”
王爷平时,不是这样人。眼前大战在即,不是王爷在府里又说不在不见人的时候。韦大人明白过来,对杨光远道:“你先回去联络世家,我再进去。”
来到门上,径直而进。他不进书房,来到二门上,找个人去传话:“就说韦仕,今天有要事一定要见王爷。”
接话的人没有再说王爷不在,而是和气地道:“韦大人请候着,我这就去传话。”韦大人脑子里嗡嗡直响,是王爷不见?还是王妃把持!
不管怎么样,他做好一切准备,甚至做好自己被软禁的准备。王爷,在哪里,这一次,能不能见到?
传话的人没过多久出来,客气点头:“请随我来。”韦大人存着小心进来,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边走边不时看着左右,是不是有什么人在?
见阳光明媚,花丛中蝶舞莺飞。虽然有鸟儿,也不是受人惊动的样子。韦大人还不敢放松心思,直到来到碧水前,见有亭冀然,六角高翘的亭柱下,坐着一个笔直的身影时,韦大人才松了一口气,几步踉跄着扑到赵赦身后,扑通一声拜倒:“王爷,可把老臣吓死了!”
赵赦先是愕然,然后要大笑。不想韦大人,是这样心思?对着韦大人关切焦急的眼神,赵赦觉得心中一阵温暖,但是随即而来的,是这个人糊涂混帐!
他不好笑出来,也不好发脾气,只是轻声示意:“小声些,不要吓跑我的鱼。”韦大人这才看到,王爷坐在一个红木马扎上,面临碧水的一只手里,握着一个钓鱼杆儿。
这钓鱼杆儿还真不错,会钓鱼的韦大人一见就认出来,这是上好的金丝竹,还是白玉为杆头,那丝丝洁白的钓线,也是上品。
清风碧水边,韦大人哭笑不得:“王爷您?”只说到这里,又想起来不能惊动王爷的鱼。韦大人一股子气突然而发,管王爷的鱼不鱼去,他格外愤懑。王妃在那里把持胡闹,王爷居然还有心思对水垂钓?
姜太公,也不是这样来的。
韦大人躬身回话:“王爷,请您速回书房主事。”回答他的,是赵赦的轻描淡写声音:“王妃在那里,不是很好。”
身后有脚步声,赵星过来。赵赦微一点头:“说。”赵星这才当着韦大人面回话:“王妃才见过虞大人,对他说女学里不仅供给士兵们衣服鞋子,闲下来时,秋天冬天再帮着做干粮,以解军中危急。又说,让闲下来多想想好点子,做些如炒面一样经饱,又好存放的干粮。”
赵赦笑容满面,对韦大人看一看,悠然回着赵星的话:“好。”赵星去后,赵赦对韦大人道:“老大人,你看,这不是很好。”
“王爷,我…。”韦大人是苦口婆心出来一句:“这样不行的啊!”赵赦微微而笑:“王妃,需要历练,本王,让她几天。”
韦大人嘴张得合不拢,一时合不上去。他眼睛里全是疑问,这是何意?赵赦还是微笑,这是何意?
眼前碧水清波中,赵赦又看到那一个夜晚,真姐儿要是不发兵,要不是天生而来的胆色,当然也有后天教导而成。在这种时候,安平王再往自己脸上贴一贴金,再接着想下去,如果那天晚上不发兵,自己命就休矣。
战场上多次身临险境,对别人说,别人也只当过来的事情在听。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只有王爷自己知道,那一个晚上,他兵寡敌众之时,在草原上美丽的星空下面,他在想些什么!
如果自己不在,真姐儿不能约束百官,这些官员们,一个一个是刺头,赵赦有时候都被气得要宰人,何况是真姐儿这样毫无历练的人?
历练和经验,不是想一下,听一听,就能明白的道理。历练是临机的反应,也要有相当的经验才行。
而服众,就是日积月累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也不是往位置上一坐,说是主母说是王妃,别人就会服你。
要是这样就能服人,说一声我是王妃,你们都得听我的。也不会有历代皇帝改朝换代的事情了。
皇帝都能被推翻,何况是王妃。
在这样的心情主导下,以前意欲把真姐儿教导成乖巧、听话的安平王,心思是翻天覆地地大改变。
以前他希望自己说什么,真姐儿就要听什么。反正不管如何,表哥不会抛弃真姐儿。
最坏的想法,就在和真姐儿成亲以前,是打算成过亲放在京里给母亲,自己封地上另娶别人。这样的想法,是以前赵赦认为妻子不会听话不会乖巧不会如自己心意。
后来接到身边,并没有发现真姐儿身上有什么坏习惯,是个乖巧知礼的孩子,赵赦是觉得可以皆大欢喜,自己夫妻和睦,母亲只有喜欢的。
在这样的前提下,真姐儿还是要听话要乖巧才行。自己说一句,她顶一句,全是自己心思,这可不行。
在军中见过无数士兵的安平王,是见过这样的男人。新兵蛋子入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