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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几句话,赵赦让真姐儿自己玩耍,自己去伏首案牍。当晚风轻吹时,王爷抱着熟睡的王妃,把她抱回房。
第二天赵赦刚在书房中用过早饭,真姐儿就又来了,她决定天天来,给表哥一个“惊喜”。以前不缠他呢,是体谅他。现在要缠着他,当然是……“惊喜”。
王爷肃穆的书房中,以前最多出现王妃两件外袍,要么就是一个针线篮子半件没做好的针线。现在不一样,榻上堆的,不是王妃取乐的书,就是她的玩意儿。
里面铜镜前,有王妃一整个儿的梳头匣子。金丝楠木的衣柜里,也会不少件王妃的衣服。里间的床榻上,经常呼呼睡着沈王妃。
娇声常喊:“表哥,”这是真姐儿醒来。安平王开始身兼保姆一职,对自己有孕的妻子看护备至。
王府里的夏天是凉爽逸人,王府外面的城里,因为赵赦和真姐儿力主多种树,不仅防风沙,而且也带来不少荫凉。
城外的官道两边,更是一排排如卫兵似的行道树,把官道上几乎可以遮全。
正午时分,跑来几匹快马,有时候疾驰,伏身紧紧打马赶路;有时候不紧不慢地悠悠然,观赏这一处景致。
“好地方,”为首的一个人五十多岁,面容清癯中带着养尊处优的优雅,他对着两边良田笑容多多:“王爷把这里治理的不错,看上去就让人心喜。”
身后奴才见他喜欢,凑趣儿道:“奴才只想早些随侯爷到王府里,好好洗个热水澡,再来上一块西北名点,听说有什么糕,又听说有好酒。这一路上,侯爷可受了罪,就是一个痛快澡,也没有好生洗过。”
马上人放声大笑:“你这贫嘴奴才,被你一说,我这身上也作痒起来。走,前面就是城门,咱们要到了。”
主仆一共三人,包袱行李全在马上驮着,打马不一会儿奔进城,问明王府怎么走,不再耽搁地过来。
王府门前下马,看一看这王府大门更是连连点头,在心里夸一声好。抬眼见到门房里人自己全不认识,影墙后转出来的一个人,却是自己认识的。
“赵贤,奴才!”这一声笑容满面的喊,把赵贤吓了一跳。再一看门外风尘仆仆的主仆三人,赵贤一跳多高,双手拍着喜欢地道:“原来是侯爷到了,”再对门房上人道:“不要愣着,这是京里的舅老太爷到了。”
门上的人立即忙起来,哈腰跑过来接过威远侯主仆三人手上的马缰,赵贤亲自来引:“您老人家哪一天出的京,王爷看到您,肯定是喜欢的。”
“王爷好不好?”莫明接到赵赦书信的威远侯,是赶紧的排出时间,来做这一次西北之行。赵贤喜上眉梢地道:“好着呢,”他压了压声音道:“王妃又有了,王爷他喜欢着呢。”
威远侯心中明白几分,赶快又问:“王妃哪个月有的?”赵贤引着他们沿正厅旁一条甬道走去赵赦书房,一面道:“这个月才看出来。”
“哦?这就不对了。”威远侯算算赵赦有悔亲事意思的信,是发在二月里。如果是为真姐儿有孕而要悔亲事,威远侯觉得还可以理解。此时听到王妃七月时才有孕,威远侯怀疑上来,这是怎么个内幕?
看着赵赦长大,觉得自己对赵赦性子还算了如指掌的威远侯,觉得其中,一定是有原因。
门上人有先进来报信的,威远侯刚看到书房院门时,见一角青色便衣闪出,赵赦急切地走出来,迎上舅父两步拜倒:“舅父远来,应该先理会我去迎接才是。”
“起来起来,”威远侯哈哈笑着也急走两步来扶:“你这王爷拜侯爷,让人看着不像。”赵赦因为是便衣,所以就便儿行了这个礼。
赵贤退下,赵赦命他:“备酒菜送来。”亲自领着威远侯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扑上来,佑哥儿过来了:“舅公公。”
威远侯把佑哥儿抱得高高的,对着他也哈哈大笑:“佑哥儿儿啊,你长高也变重了。舅公公马上,给你带的好东西呢。”
“什么好东西?”佑哥儿刚问出来,赵赦含笑阻止道:“父亲和舅公公有话说,你一会儿陪母亲先回去。”
廊下真姐儿已经候着,行下礼来听威远侯关切地道:“你有身子,不必拘这个礼儿。”
进来到房中,赵赦就交待天天赖在自己身边的真姐儿道:“我和舅父要吃酒,你不能闻酒气,和佑儿回房去。晚上正厅上摆宴,你去安排。”
“是。”真姐儿答应着,又对赵赦道:“园子里凉快呢,请舅父住在穷碧榭上,表哥意下如何?”威远侯一听这个名字,就道:“好,应该是取接天荷叶无穷碧的意思?”赵赦应道:“是,”再道:“这是真姐儿喜欢的一处纳凉处,舅父住在那里甚好。”
转过脸儿命真姐儿去安排,看着人送上酒菜来。这一对舅甥都是好酒量,赵赦少年时就常和舅父对饮。此时威远侯到,待客的,先是西北的好酒三杯。
再慢慢饮着,真姐儿让人来回话:“王妃说侯爷的行李已经安置好,侯爷一路劳顿,已备下香汤请侯爷用过歇息,晚上再和王爷痛饮可好?”
“我喝酒,有时候得背着她。”赵赦说过这一句不自觉得是丢人的话,威远侯开怀大笑:“为我来了,想来真姐儿不会拦着你用酒才是。”
再对赵赦道:“我路上不觉得苦,就是热得受不了。现在听到香汤二字,又有穷碧榭给我住,我等不得了,我得去洗洗换干净衣服,凉快过晚上再来灌你小子。”
“我送舅父。”赵赦也陪着出来,亲自带路送威远侯往园子里穷碧榭而来。路上只说些京里父母亲如何,亲戚们如何,相识的大人们如何,并没有隐密的话出来。
园子里鸟儿啁啾,纷飞穿行于枝头。红花似锦,绿叶如丝,及至来到水榭上,威远侯更是喜欢:“这里给我住,很好。”
碧绿荷叶纷至沓来般在水波间摇动,如绿滑锦,又如绿丝绦。荷花有无数,却被这大片大片的荷叶挡住,只有风吹荷叶时,才有红萏白萏露出来。
好似美人儿半遮面,不时露出一面半面来,更是撩人。
几个丫头在水榭上收拾,威远侯的两个家人用过饭已经在这里帮着安置。威远侯再看这榭上家什,是清一色的金丝竹编就有东西,竹榻上还有设的有薄薄锦被。
“这里凉快,舅父夜里要盖被子才行。”赵赦解释过,手在荷包里摸摸,对随着威远侯来的两个家人扬手扔过去几个二两或一两的金锭:“走的时候,再重重赏你们。”
一个丫头走上来垂手回话:“王妃回王爷,事先不知道侯爷来,现拿出这几匹尺头给侯爷做衣服,请王爷和侯爷过目,要不喜欢再换了来。”
身后转出一个丫头,手里捧着几大匹尺头。上面不是梅兰竹菊,就是寿字锦纹。赵赦满意:“快命人做了来。”再对威远侯抱歉:“我倒不如真姐儿想得周到。”
心里全是事情,盼着威远侯来,却不知道他几时才来的赵赦,是真的忘记。威远侯已经非常满意,再有人来请他去沐浴,让赵赦自去办事情,自己随丫头去沐浴。
醒来是半下午,先不去见赵赦,在园子里流连着赏玩一回,自己笑着道:“一直听妹夫说这里好,今天我也得好好赏玩。”
绣工尽有,中午送上来看的尺头,到晚上家宴前已经送来。两个仆人侍候更衣,一人一身,也已经换上赵赦让人赏的新衣服。
家人的衣服,库中还有多的。而威远侯的衣服,就是要现做的。
当晚正厅上丝竹响起,赵赦一家三人出来相陪,威远侯也觉得自己这威风,离哪一个小国的太上皇不远。
月上中天格外可赏玩时,赵赦命真姐儿和赵佑回去:“舅父不是外人不会计较这些虚礼儿,你们去睡吧。”
真姐儿起来欠身子,再忽闪一下眼睛请示赵赦:“记得舅父爱用莲子粥,明天早上备下紫莲子香栗粥,表哥还有吩咐吗?”
“你很用心,去吧。”赵赦面对自己的舅父,也是微有得色。他成亲前对真姐儿花了多少心血,全部是按京中名媛的调调儿来教导她。
威远侯看着这一对母子行礼而去,心中就更满意。外甥从来能干,人人都说妹妹赵老夫人亲事订错的时候,他硬是把这件看似不般配的亲事,也弄成人人羡慕。
真姐儿美丽倒也罢了,难得的还是威远侯那句话:“知道进退。”要是威远侯知道他早来几天,就可以看到真姐儿要离家,不知道是不是哭笑不得。
此时,他太满意了。
赵赦举起杯来:“我敬舅父,为我远来。”威远侯举起杯来,当着赵赦的面,他就要提条件:“你父亲常和我饮酒,吹你这西北如何如何的好玩,今天我来了,不敢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