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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在宫里,齐贵妃说我面白或许体虚,赏了干鹿血下来,还在那里摆着没动呢。我要送人,姨妈不让。”
“贵妃赏下来的东西,又是补身子的,你送人?”赵赦责备道。真姐儿扒着车窗,小声地道:“这不是家里太多了吗?”
赵赦一乐,这倒是真的,宫中赏赐的东西,家里实在不少。听真姐儿再道:“我吃不惯,不是天天吃得都好。”再对赵赦身下的黄骠马看着,真姐儿又道:“要是让我每天都骑马,我肯定会身子好。”
这时又行了有几里路,城外空气中满是青草香。赵赦深吸了一口气,对真姐儿道:“表哥没那么多时间天天带你骑马,你用补品也是一样。母亲不是也在用,独你就是用得少。”真姐儿同赵赦说不了几句话,就想噘嘴:“我要骑马,不要吃人参草根子。”
赵赦笑了一笑,用手中马鞭子虚指一下真姐儿,玩笑道:“肉食者鄙,你是草根也鄙。”真姐儿听他歪解,知道是玩笑。陪笑一下再确定下来:“我不喝,别弄来。去到军营肯定打猎,我看打猎,吃烤肉,别的不要。”
“你不听话,烤肉也不给你吃。”赵赦继续玩笑,真姐儿笑嘻嘻:“那我陪表哥喝茶,我都听到了,表哥一早让人去取活水来,说是要烹茶。”
赵赦笑一笑,再交待道:“听话就给你好茶喝,不听话就没得喝。”真姐儿又把嘴嘟起来:“难道不要煽火炉的人?”
幕僚们又哄笑起来,不知道文震说了什么,大家一起嘻笑。真姐儿见赵赦眼睛移过去,忙道:“表哥去吧,不必陪我。”赵赦似笑非笑,喊一声:“真姐儿,”真姐儿应道:“在呢。”赵赦不慌不慢地道:“是你喊我过来,难道不是吗?”
真姐儿低头想一想,再抬起眼眸陪笑:“像是不能把表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是吧?”赵赦长长的嗯了一声,带着马还在马车旁,悠悠然问真姐儿:“你会煽火炉吗?”真姐儿一听有茶喝,眼睛一亮道:“怎么不会,我会呢。有一回和姐妹们捉了几个知了,那火还是我点着的呢。”说到这里,又讪讪了,小声地道:“表哥,你还是过去吧,你在这里,我就要陪你说话。”
赵赦哼哼笑了两声,再问一句:“知了?好吃吗?”真姐儿笑眯眯点一点头:“吃个野意儿不是?”赵赦这才走开,留下真姐儿独自在车里想晚上吃什么。
野兔已经有了,再给点儿什么素菜吃吃呢?军中多的是大白菜,这是去过军中长的见识。大白菜好储存好运送,而且打汤烧菜都可以。
回首来路,远远是京门。这不是在西北,军中也可以给自己单独烧江南小菜;这是离京不远的军营,在这里搞特权,应该是不可以。真姐儿坐在马车里,随着马车晃动而晕晕,想像一下晚上那顿饭,泉水当汤,烤肉当饭,再来上一味大白菜。
真姐儿有些犯馋了,军中会烧酸辣大白菜吗?好吃。
半上午才开始起程,中午大家都没有休息,在马上喝茶吃了带的东西。只有真姐儿在车里,还是摆开几个碗碟,奢侈地吃了一餐。路菜全是食盒里装好,汤也在瓷罐里点滴儿不泼洒。上午新装的碧畦米饭绿莹莹,散发着它特有的香气。
安平王府的真姑娘,依然是一个娇养的人。
车里迷糊睡了一觉,匆匆醒来时,真姐儿先往外面看:“到了没有?”红笺绿管一起掩口笑:“有人来迎,王爷才过来看过,”真姐儿也看到远处一排排的军营,绵延像是数里之遥。
有过一次去军营的她,对红笺绿管颇有希冀地道:“表哥许过带我去看驯马,不会说了不算吧?”
两个丫头一起安慰她:“王爷几时说过不算?”真姐儿想想也是,安心坐在马车里等下车。
越近军营,听到马蹄声和马挂鸾铃声响。“哗啦啦”一下子来了至少十几匹马,马上的卫将军对赵赦行军礼:“王爷,请。”
士兵们行礼声,齐齐的衣甲响声,来往的人声鼎沸……。真姐儿不再往车外看,只是心喜地听着这些动静。真是一个热闹的地方。
赵赦说话算话,真姐儿才进帐篷里没呆一会儿,赵如和赵意就请真姐儿出去。在这如小城的军营中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校场上的一片空地上。
第一眼看去,空地上是十几匹马,旁边是十几个手提马鞭的大汉。赵赦站在高台上,身边是卫将军等五、六位将军,再就是展祁和几位同来的幕僚先生。
见真姐儿过来,将军们虽然不便直观,也侧一下眼睛窥视一下。王爷风流倜傥也不是今天才开始的,出来巡营还带着未婚妻。将军们都是粗人,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也好奇。
高台上铺陈着绣梅花五福的锦椅,真姐儿在椅子上坐下来,欣喜去看士兵们驯马。
听着是好玩的,真正看到是刺激的。上马的人多瘦小精干,时而抽打时而用力双膝夹紧马腹。
真姐儿看得惊心不已。
那一匹昂头的枣红马,“哎呀,”真姐儿忍不住轻轻叫出了声,那马初到性子不服,忽而直立忽而后腿弹起,马上士兵一下子被甩出去多远,起来揉一揉腿脚和手臂,应该摔得不轻。
听到叫声,赵赦回身看了真姐儿一眼。真姐儿脸色微红,听到说看驯马她就说要来,现在来了,发现这场面跟斗牛似的,也有些血淋淋。
有几匹马被驯好,老实温驯地听从士兵的指挥在场中跑上一圈。真姐儿不忍地看着马身上被抽得鲜血淋淋。这马偏生是白色,能清楚地看到一鞭子下去,就是一道血痕。
那枣红马性最硬,几个老驯马的士兵都被它甩下马去。卫将军看得性起,对赵赦道:“王爷,我下去玩一会儿。”几位将军一同道:“再牵马来,我们也去。”
高台上人空下来,几位幕僚先生觉得刺激,也走下台去近处观望。赵赦回身对真姐儿招手:“站到表哥身边来。”坐着的真姐儿面纱内已经白了脸,迟疑着走过来。离赵赦有几步,在他身后站定,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再看看场中的马。
过了一时,赵赦淡淡地又道:“过来。”真姐儿低下头再走近两步,停下来不抬头。不管是赵赦伟岸的身影,还是场中那强烈刺激感官的驯马,真姐儿都不想再看。
“好看吗?”赵赦心平气和问了出来,真姐儿垂着头,一言不发。赵赦没有再难为她,只伸手拉住真姐儿的一只手,摸一摸有些冰凉,就握在自己手心里一会儿,再松开道:“回去吧。”他手一松开,真姐儿就急急退后一步。听到赵赦吩咐,并没有忘记行礼道:“是。”迫不及待的转身随着红笺和绿管而去。
赵如和赵意在高台下接着,送真姐儿回帐篷。
回到帐篷里,真姐儿就推说头晕,在床上躺了下来。好一会儿,才觉得自己人平静下来,真姐儿拭去眼睛里的泪水。泪水拭去,眼前晃动的还是那马鞭疯狂抽在马身上的一幕幕影子。
晚饭赵赦同将军们在一起用,送到帐篷里给真姐儿的,还是她奢侈地一如在王府里的几菜一汤。真姐儿才受过惊吓,又担心赵赦会同自己说什么。让红笺绿管一起坐下:“我一个人吃嫌冷清。”
红笺想一想,再看看这硕大的帐篷里,和绿管商议道:“偶然一次陪姑娘,也是使得的。”绿管也笑着说:“以后不再如此就是。”于是真姐儿居中,红笺和绿管打横相陪,主仆三人谈不上食不语,有说有笑的吃这顿晚饭。
军营外忽然响起来一阵嘹亮的军歌声,这歌声像是高耸入云,是因为人多的原因。真姐儿心中惊吓被驱散不少,侧耳听得极是认真。歌声唱完,真姐儿也重新笑靥如花,问道:“还有吗?他们还唱不唱。”
再听就没有了,不过真姐儿也听得眉开眼笑,古代还有军歌。
饭后在帐篷里,主仆三个人玩了一会儿,热水是赵如和赵意送来,真姐儿梳洗后,穿着她长长的寝衣睡到帐子里去。看这帐篷,也是绣着花草的锦帐,真姐儿忍不住笑起来。这帐子,也是为自己来而新搭的。
赵赦进来的时候,真姐儿还没有睡。听到脚步声进来,真姐儿一肘支起身子不无诧异,这不是在家里,这是在军中。表哥难道不怕瓜田李下的名声?
安平王走进这帐篷的里间,看到的就是烛光下,水红寝衣的真姐儿垂着长发,歪着头往外面看的情景。
床前也不是军中手臂粗的牛油蜡烛,而是家里带来的红烛,插在银烛台上,上面和在家里一样罩着红色纱罩防风。
真姐儿就在这红烛下,红晕烛光把她面色染得微红,鼻子处没有被红晕染到,则是象牙一样的白腻颜色。这近象牙一样的肤色,让赵赦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