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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孙俊明和郑清二人,西门庆倒也没有遗忘,不过在明年开春出发之前,还是把这两个货控制起来比较好。
万一影响到东渡东瀛的行程,那就不划算了。……
“孙兄,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面对郑清的问题,孙俊明也心里没底。
藤吉郎自从上次被那个说话很温柔但手下不温柔的女察子叫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就算是去那个什么西门勾当官府上做客,留宿一夜,也早就该出现了。
藤吉郎“失踪”的第二天,孙俊明尝试着向门口把守的黑衣察子聊天,准备探探口风。
但那黑衣察子用冰冷的目光打量了孙俊明全身上下,并没有开口;直到孙俊明被看得毛骨悚然,觉得这黑衣察子是在他自己身上找什么地方下刀子的时候,那黑衣察子才丢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东瀛使节正在西门大人府上做客。”
废话,这不是废话么?
孙俊明再问,那黑衣察子就再也不说话了。
从那天起,孙俊明和郑清就过着无聊的日子,无聊到开始数院子里面那两棵不大的树上有多少叶子。
冬天虽然已经来了,但树上还是剩下一些叶子的。
孙俊明负责左边那颗,而右边那颗就交给郑清,二人已经无聊到用树上叶子的多少来赌博了。
开始的时候互有胜负,因为谁也不知道第二天早上起来,树上还剩下多少叶子。
但某日二人早上起来一看,连这个无聊的赌博也进行不下去了。
昨天一夜大风,两棵树上所有的叶子都掉光了。
所以郑清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情绪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而孙俊明能做到的只是安慰郑清,也同时安慰自己:“如果真出了问题,藤吉郎那小子敢走漏风声,你以为我们两个的首级现在还能在脖子上么?”
这个倒是一句大实话,郑清眼中的情绪总算平稳了一些。
但二人坐在院子里面晒着太阳,没到半刻钟,郑清又突然开口道:“万一现在已经出了事,而给我们两个的惩罚便是一辈子呆在这个破院子里面,永远也出不去?”
孙俊明想了想道:“兄弟啊,你听说过朝廷有这种惩罚人的方法么?我不知道你,哥哥我自从被窝在这个破地方,自觉最少已经长了五斤肉。”
郑清转过脸来,眼神空洞的让孙俊明有些害怕:“万一朝廷是想把我们喂得白白胖胖的,好多剐几刀呢?”
“胡说!”
孙俊明马上给予否认,但觉得再这么下去,郑清这货迟早疯在自己前面,和一个疯子圈在一起,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孙俊明只好开始编起故事来:“兄弟,听人说明天藤吉郎就回来了。”
“你听谁说的?”
郑清一阵激动过后,突然用狐疑的眼光看着孙俊明:“你和我一直在一起,谁给你的这个消息?孙兄,你可不能把兄弟给卖了啊!”
孙俊明一时无语,想了想凑在郑清耳边说了几句;郑清便突然发狂般的大喊起来:“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看着门口两道冷冷的目光扫过来,孙俊明有心把这厮的嘴捂上,却被郑清咬了一口。
一个黑衣察子快步走来,伸手在有些失控的郑清脖子后面一按,顿时让后者软瘫了下去。
孙俊明捂着有些出血的右手,沉声道:“你们不能再把人这么关下去了,迟早这下,我也会疯掉的。”
“是么?”
黑衣察子冷笑一声:“我看这人有羊角风,你把这货扶进屋去,会有太医来看的。”
孙俊明心头暗喜,有太医来,自然就可以顺便问问外面的消息,更重要的是,乘机把消息传出去,传给王左丞听,六成货物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黑衣察子退了出去,和同伴说了一声便悄然离去;孙俊明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这才把郑清弄进屋子里去,丢在床上自己坐下来喘息一阵,心头小鼓打个不停。
屋里笔墨纸砚倒都是齐备的,孙俊明顾不上气息还未完全平稳,挣扎着站起来用还有些发抖的右手写了几句话,把眼下的情势简单说了说,吹干了墨迹便搓成一个球,从怀中取出一张交子包了起来。
剩下,便是等着太医来了。
孙俊明回头看看还在昏迷中的郑清,在看看自己的右手,虎口还在往外渗着血。
妈蛋,这下咬得还真狠!
眼看就要成功,这下可别白咬啊!
郑清虽然情绪不好,但离崩溃实在还差得很远,孙俊明倒有些急智,想出这个主意来,让郑清假装发疯,好创造机会把消息送出去。
现在要做的只是等太医来,不过孙俊明回忆起方才的一幕还是心有余悸。
郑清还是懂点把势的,寻常三五个壮汉不在话下,但方才那个黑衣察子面对“发疯”的郑清,居然只是在他脖子后面按了一按,便把这货直接撂倒,到现在也没有苏醒的痕迹。
便在这时,门帘被人掀开了,来人背着个不小的药箱,标准的太医行头。
“床上的就是病人?”
第440章 摸脸脉
孙俊明见来人虽然是一付太医的打扮,偌大的药箱背在身后,但却长的鼠头獐目,两条狗油胡子一动一动的,岁数又不大,怎么看也不像是悬壶济世的太医。
更不用说此人瘦弱矮小,和藤吉郎几分相似,身上的衣服倒是不小,来回咣当。
孙俊明心生疑惑,拱手问道:“孙某眼浊,敢问你是……”
那人一摆手,把药箱随便往桌上一丢,“咣当”一声巨响显得分量不轻,接着又拍了拍胸膛:“不是我说你,你这人也太不会看人……这浑身上下的太医打扮难道还看不出来?”
又拍了拍药箱:“我时太医在汴梁行医数年,已经混得有妙手之称!”
这时太医自然是鼓上蚤时迁假扮,现如今满口的汴梁官话,说的孙俊明一愣一愣的。
这边郑清一倒地,察子们便把消息传了出去,正合时迁无事,在皇城司和武松说话;不用西门庆吩咐,时迁随手翻出一身行头,跟着便来了。
“时先生你是皇城司的太医?”
孙俊明小心翼翼的旁敲侧击,试探着时迁。
“废话!”
时迁怪眼一翻:“你这人看人奇怪,说话也奇怪,不是皇城司院子里的,谁敢放进来看病?老爷在皇城司不知道救了多少人……问东问西的,那躺在床上的就是病人罢?”
孙俊明一时看不清时迁来历,不过想想也对,若非皇城司信得过的,也不敢放进来,暗忖道:“还须得慢慢试探才好。”
“是,那便是小人的郑兄弟。”
孙俊明点头道:“先生给看看?”
“又说废话!不看……老爷来是干啥的?”
时迁骂了一句,走上前去,见郑清侧着身子脸冲里躺着,毫不客气的上手一扒拉,直接给扒拉成仰面朝天。
孙俊明见时迁动作粗鲁,更不像是治病救人之辈,心下未免翻了嘀咕。
谁料这位时太医只是匆匆瞅了一脸郑清眼色,抽了抽鼻子,便突然开口问道:“怎么不好了?”
孙俊明顿时有一种要打人的冲动,人是皇城司察子叫来的,怎么连一点基本情况都不知道?
见孙俊明支支吾吾不说话,时迁皱着眉头转过身子,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问你话呢,你这汉子……这会儿是聋了还是哑了?”
孙俊明无奈,只好道:“方才小人这兄弟在院中突然发了疯,后来门口皇城司的差人进来,把我这兄弟给打昏了。”
时迁心下暗笑,表面却是一本正经的道:“看你这汉子脸色不好,原来是不懂医家望闻问切之道;望也望了,闻了闻了,病人昏迷不醒,自然是要问病人亲友的!你看你,回答得这等不情不愿!”
孙俊明被这番说动,暗道:“莫非此人行事乖张,倒是有几分医术的?”
便对时迁唱了个喏道:“总归是小人的不是,还请先生念在医者父母心的份上,施手救救小人这兄弟。”
“这还像句人话!”
时迁嘻嘻一笑,突然把身子一晃,孙俊明眼前一花,这位方才正儿八经教训自己的时太医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床上,而且还蹲在郑清身前。
“时先生,你这是要干啥?”
孙俊明也知道望闻问切之道,接下来应该是切脉了才对;普通医者都是在床边好好坐着,细细把脉,哪有这番像猴子一样跳到病人床上去的?
“你不懂!”
时迁嘿嘿笑道:“下面便是要切脉了……这个么,老爷倒有一手与众不同的妙法,别人都是摸脉门,老爷却是要摸脸脉!”
“脸脉?那是什么东西?”
孙俊明被搞得一头雾水,正合计间便见时迁提起手来,毫不客气的向郑清脸上扇去。
“啪!啪!”
这就是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