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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船家支吾着道。
“真是麻烦好吧。”
西门庆故意做出些表情来,船家只怕惹怒了神仙,磕头不已。
紧接着,西门庆挽起袖子,把手随随便便往水里一放,搅了两下同时喊道:“龙王你妈叫你回家吃饭!”
“这算子哪门子的咒语?”
船家顿时心中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西门庆抽出手来甩甩河水,似乎在向谁告辞:“不送了!”
转过脸来,西门庆冲船家大喝一声:“龙王回家吃饭了你们还不快点划!”
“划!都给我划起来!”
船家也向手下发号施令,不管这神仙是不是真的把龙王劝回家吃饭,赶紧离开这里是没错的。
“号子给我喊起来!”
西门庆又大声喊道:“其他几个船也喊起来!”
说来也怪,号子声喊得惊天动地,水下反而没了动静,伙计们使出吃奶的力气来,把船划得飞快,不管是大鱼还是龙王都给甩的远远的。
不到片刻功夫,对岸的渡口已经清晰可见,船家也松了口气,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西门庆。
就算西门庆不是神仙,这份胆量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了。
船只到了渡口,搭上跳板,西门庆和蒋敬等人先下了船,把马匹牵了下来,寻了些挑夫过来搬了酒坛下船。
等回头找船家算钱的时候,那船家惶恐不安,说什么也不要蒋敬的钱,倒把蒋敬弄得一头雾水。
待雇了大车,众人翻身上马,西门庆这才把事情经过一说,众人听了都笑。
神算子蒋敬却有些忌讳:“河中确有龙王一说,东家胆子恁的大了。”
“就算是龙王现身我也不怕何况只是些大鱼罢了。”
西门庆笑道:“天雷到处就算是龙王也打得翻了白肚。”
众人说说笑笑,见天色尚早,便要赶了大车直投东京汴梁。
神算子蒋敬自有些算计,和西门庆说了,在汴梁北边的客栈先歇了再说。
“货物只要打从城门过,就是一笔重税,不如先去城中寻了酒铺店面,或者栖身之处,再慢慢搬取就是。”
蒋敬这种做法,倒有点像后世的水客,为了逃税零打碎敲蚂蚁搬家似得把货物逐步运过关去。
“皇城司腰牌一亮,怕他啥的?”
西门庆倒不信这个邪:“城中也自有大客栈,还怕容不下这些货物?”
蒋敬转念一想倒也是这番道理,反口怪自己还是商家的思路。
此时已是日头偏西,众人胡乱用些干粮,吃饱了一步步把大车拉到城门口。
众人从城北渡黄河而来,此刻前面就是新酸枣门,这时候进城的人流倒也不多,西门庆等人的运酒队伍倒是醒目的很。
城门口把守的士兵远远看见了就是眼前一亮。
“兄弟来油水了。”
一个士兵低声对旁边士兵道:“快去找头来这似乎是运酒的。”
酒水收的税一向是重上加重,城门口先剥层皮不说,等开了酒铺贩卖,又要另外交税。
至于这城口税钱交多少,也就是城门口的税官说了算,虽然交的税要看货物的不同和数量的多少,但很多时候都是税官粗粗一点,张口就来。
酒水本来就是利润极大的货物,税官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所以时常玩命的要钱这钱绝大部分都塞了自己腰包,只有一小部分缴上去。
所以等西门庆的运酒队伍出现在城门口的时候,税官带了两个士兵喝停了队伍,趾高气扬的问道:“酒商何在?”
西门庆懒得先出面,便叫神算子蒋敬上前应付:“大人有何吩咐?”
税官虽然是正儿八经的官,但实在是不入流,蒋敬这一声“大人”叫的反而让税官板起脸道:“你这车上装的都是什么?”
“大人,是酒。”
虽然酒坛都有泥封,但陶器本来就容易散发味道,所以一阵风刮过来,酒香让那税官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有多少坛?”
“回大人的话,约莫有一百七八十坛。”
蒋敬是实话实说,但那个税官一腆肚子:“一百七八十坛?你当老爷的眼睛长在狗身上不成?明明有五百坛之多!”
神算子蒋敬也知这满口乱说是税官的常例,西门庆也未发话倒也不用翻脸,便回道:“须交税金几何?”
“每坛一贯。”
那税官大咧咧的伸出一根手指道:“五百多坛就算你五百坛好了省得数着费劲。”
五百贯!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这税官还真是大张血口,身后两个士兵也是眉开眼笑,一付得意洋洋的样子。
若是寻常酒水,一坛也就卖个一两贯,东京汴梁的物价虽然高,也就是加上个半贯一贯的卖,这税官一下子就要了全部利润过去,让酒商怎么做生意?
当然,这批货物的主人可不是寻常酒商,而是有些官方背景的西门庆。
西门庆在马上看着那个肚子不小的税官,脸上一对狗油胡子,顿时心生厌恶。
这样的人还真是什么时代都有,从来都是冲在最前线欺压民众。
把良民逼上梁山的,多半就是这种货色。
不过今天么哥就是从梁山上下来的。
西门庆姿态优美的翻身下马,咳嗽一声道:“蒋先生这里交给我罢。”
身后武松和孙二娘也翻身下马,左右护卫;鼓上蚤时迁摸了胡子暗笑,只等了看好戏。
那税官见西门庆一身白袍,腰间悬着块羊脂玉佩,眼睛贪婪的往玉佩上扫了两下,依旧摆出官架子道:“你又是何人?”
“我才是这批货物的东家。”
西门庆笑嘻嘻的上前道:“大人有啥吩咐,还是冲着我来罢。”
“五百贯,再加上那块玉佩。”
那税官伸出又粗又短的手指点了点西门庆腰间的雷公石:“老爷我见那块玉佩不错,你还不摘了献上来?”
“唔?”
西门庆身后武松和孙二娘见那税官一眨眼的功夫又加了价码,怒目以对。
东京汴梁可不是乡下地方,明摆着手持利刃可不是耍的。
所以那对雪花镔铁戒刀被武松收了起来,此刻放在车上。
虽然是赤手空拳,武松这一瞪也让税官身后那两名士兵打了个哆嗦,其中一名士兵拔出钢刀上前喝道:“兀那汉子,你乱看什么!”
“做生意嘛和气生财。”
那税官慢悠悠的说道:“动刀动枪的,你看这就伤了和气了。”
“不过如果还是不见那五百贯的话,老爷这手下士兵可有点管束不住了。”
“这年头辽国金国的细作不少,到时候把你们当细作给砍了可不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大人说的是。”
西门庆笑笑,叫蒋敬掏了张交子出来,塞在那税官手中道:“这大热天的站在城门口不容易,这钱就给兄弟们喝茶了。”
那税官收了钱,满脸堆笑:“你看看你这个人还是很懂规矩的么。”
说着那税官把手中的交子展开一观,满脸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一贯?”
那税官怒不可遏的挥舞着那种一贯的交子:“你是特意来消遣老爷的?”
“来人啊!”
“在!”
身后两个士兵应声道:“大人有何吩咐!”
“这些都是辽国的细作抓起来!”
“大人且慢!”
西门庆缓缓的举起右手,摊开五指道:“大人请看我这手中是什么?”
第199章 打脸又见打脸
“什么?”
那税官听了这话下意识的往西门庆高举的右手看去,立即勃然大怒。
“到了这份上你还敢消”那税官“消遣”二字还没吐出来,西门庆就把脸一板。
“对不起,你答错了!”
西门庆甩开胳膊,摊开的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了过去。
目标么自然是税官那张肥脸。
那一刻,税官呆住了,木木的看着那个巴掌拍过来,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
“这不是真的我一定在做梦!”
“啪!”
这打脸的声音要响有多响,税官身后的两名士兵顿时呆住了,就连税官作为当事人也木木的伸手摸了摸有些被打肿的左脸。
现场一片沉默,过往看热闹的百姓互相看看,没有人敢出声。
大多数人觉得自己的三观已经开始崩溃。
作为一个商人,面对城门税官的敲诈,不是主动送钱,也不是苦苦哀求,反而是伸手打了税官一耳光。
这种事情就好像官家出宫逛窑子一样让人无法理解。
三宫六院的粉黛还不够官家宠幸的么?
等等,这个比喻不是很恰当。
因为官家却是出宫逛窑子去了,只不过去的是马行街李行首那里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数息之后,围观的百姓开始饶有兴趣的偷偷议论起来。
“这个商人不简单,不会是哪位大人一时兴起微服私访了吧?”
百姓们暗自猜测着事情的真相,更有人大胆的预测,武松和孙二娘是这位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