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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除了基本入门的道术武术外,玄宗授徒一般只授心法与原理,道子们便自行参研具体招式,因此学武者的性格便起了绝对的作用。
金鎏影虽是玄首首徒,但大多时候,他的指导者是二长老。只要未闭关或出任务,他一般十日一次便会去二长老的居所接受指导,余下的时间便是自行演练,当然,也要不时接受玄首的抽查。
吸收了风神兽内丹之后,金鎏影心中恐有不妥,却没有去找师尊玄首咨询,而是往二长老处跑得勤了。
金鎏影一早就出门到了二长老居所。敲院门,听到应声,推门而入时金鎏影看到二长老屋子的窗正被关上。而二长老正徐徐踱步而出,白发白须白色长袍,份外慈眉善目。
比起师尊,二长老给金鎏影的感觉更柔和,说起来,除了那日在嘉郡国有听到师尊的声音,这些日子,金鎏影一直未曾见过玄首,即使那日回来交任务,亦刚好碰上玄首闭关。
也好,刚好让他有时间平复心绪,金鎏影如是想。
“二长老。”金鎏影行礼,并未询问屋内的是谁。
二十多年来他来上课时经常可以看到有人在二长老的屋内,但却从不被引见。
金鎏影并非不通情理,也就从没问过。
今日是一套剑术心法,二长老简单讲解过后便让金鎏影自己想法融会。但他试着执剑在手,挥划了几下,却始终觉得不太对。
金鎏影有个坏习惯,这家伙不大喜欢说话,更不服软,即使是遇到了问题,也习惯闷在心里自己一个劲苦思冥想,有时候不免就钻进了死胡同。学习时还好些,心法原理不明时他会问,但这种该由自己解决的东西,他却没有想过向别人求救。
他动作顿了顿,再举起剑挥了几招,谁知砰叮一声,一把上好的剑便被过大的气劲折断了。金鎏影无奈,只得停下来,皱眉看着手中断剑。
二长老此刻走过来,拍拍他的肩,笑容和蔼,道,“此心法与你擅长的刀法截然不同,柔巧多变,剑势在于以静制动。你的武功路数本不是这一路,也别太勉强自己。”
金鎏影收起剑,点头。这心法与他平时大开大合的浑厚路数迥然不同,却不明白眼前的老人将它传授于自己的用意何在。
二长老带着金鎏影的肩,与他一起走到凉荫处:“此心法源自清静经,重在这清静二字。”顿了顿,看着金鎏影青黑的眼圈,语句更意味深长:“金鎏影,过多杂念是道门之忌。”
金鎏影默然。
“金鎏影,你且说说,学武是为了什么?”
“自是为了维行天道。”金鎏影回答得不假思索,这是玄宗弟子的标准答案,但看到老人微笑着摇头的模样,他抿唇沉默。
他为何来玄宗,已经记不大清楚,隐约知道是母亲政敌太多,担心他的安危,才将他送入名声远扬的玄宗,他学武为何?初时不过是因为母亲希望他有自保之力,之后是为了不辜负师尊对他的厚望,后来他觉得既然做了就要做得最好,再后来,他不甘落后于苍,就一直拼命的努力……
金鎏影陡然想到赤云染,巧笑嫣然,每每在他受伤时为他送汤送药,她不是很美,却很温暖,也很脆弱,会的很多,偏偏自保能力不够……
“为了……为了自保,更为了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金鎏影喃喃道。
声音很低沉,也很坚决,甚至有着一丝动情的意味。
随即,金鎏影正色道:“二长老,我想,回去见一见母亲。”
二长老动容,眼神飘到自己屋那扇关着的窗,再拍拍身边这孩子的肩,默默无言,片刻之后才道:“此事待道家交流会结束之后再说吧!”
半刻钟后,二长老目送金鎏影离去,叹了口气,除了当年带金鎏影回玄宗的玄首,没有人比二长老更清楚,金鎏影的母亲早已……唉!
回到了自己屋里,二长老看了看窗边坐着的人,静静地想了想,然后目光落在对方手握的茶杯上,笑道:“玄首,茶都凉了,重新泡一壶吧。”顿了顿,又道:“金鎏影这孩子还是很不错的。”。
玄首轻轻哼了声,皱眉没说话,本来乌黑的发丝不知何时竟是两鬓斑白。
“他近日心情似是杂乱了点,你此刻拿清静经过来给他,虽说是想一举破了他心中尘障,却未免*之过急。这孩子,太认死理,却不是一朝一夕能感悟出什么的。
玄首却答道:“他若悟不了,便永远也无法领会玄宗最精深之学问。也罢!吾对他本无任何期盼。再说,亦没有时间让吾去期盼了。”
老人却摇头,“为何要领会?此刻不也挺好,阳光正好,风景曾谙,玄首,好友,吾的好弟弟,时光如梳,桃花依然,便已足够。倒是你,好似消耗内元过度。”
对方闻言,静了静,而后松开手中茶杯,开了窗。
阳光洒入照耀那一角紫色衣袍,窗外果然一片明媚,天时正好,而屋内的玄首却面无血色,幽幽叹道:“好友,吾看到了未来,天机!玄宗——大劫将至,金鎏影他……”
又是一声长叹,良久之后,传出了玄首近似于下定了决心的沉痛之语:“于修道之人而言,难的不是如何保护,而是如何舍弃。大爱无私,小爱……舍了也罢!”
日子么,总是过得很快。于修道者而言,几个月不过一个眨眼的瞬间,但是对于成长中的道子来说,每一日都是新鲜而不同的。
对金鎏影而言,时间唯一的意义便是武艺修为的积累,他总是习惯埋头用功,为着心底莫名的彷徨急切,生怕落下半个脚步。为着不久之后的苦境道境道教交流会,他便又不由自主地栽进练功房里了。
金鎏影的练功之所很偏僻,因为他不喜人打搅,除了偶尔去瞎胡闹的紫荆衣,周围稀少有人迹。
其实太安静亦不好,太过安静的环境,特别是夜晚,总是让人觉得寒冷寂寞。
平日的金鎏影是没得闲暇功夫去寂寞感性的,这一晚是例外,噩梦初醒,没得睡意,更没有心情修炼,突然闲下来,金鎏影——觉得寂寞了。
全玄宗的人都以为金鎏影不善乐理,所以他对所有乐器都不拿正眼看,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也有自己的乐器,离家那日,母亲亲手将一样事物放到他手中——是母亲最爱的凤首箜篌。
“小金啊,这个留着给你追你未来娘子,到时候弹一首凤求凰吧。”
天知道,为何过去了二十年,他还会清楚的记得当初五岁时母亲的离别之语。
金鎏影跃上屋顶,抱着箜篌坐下,望着头顶的月光出神,在无穷的寂寥里,他的手划拉了几下,怀里的箜篌发出了悦耳的声音,指再轻轻一挥,一段清脆乐音流出,却不甚流畅,金鎏影皱眉,开始调试。
母亲穆晚长公主的箜篌非常有名,据说可以引来凤凰。
金鎏影微微笑了,笑中带着一丝期盼。
——却不知若是他,在这般冷清的夜里,会引来个什么东西?
那晚金鎏影自然是没有引来凤凰。
他引来的是——赤云染。
“……金师兄,原来你会弹琴的啊!”提着食盒过来的赤云染仰头看着金鎏影标准优美的动作,感叹道——夜色美,琴声美,人更美。
金鎏影一愣,手上的动作陡然停止,没想到,还没开始弹就真引来了人,却是赤云染,莫非这就是他的天命?
咳!
金鎏影呆呆看着自己正在调试乐音的手,愣了片刻,随即眼神凝结,面色沉了下来。
他总以为自己是天生厌恶乐器,所以这么多年才对乐艺如此排斥,而今他却骤然发觉或许事实根本就不是那样。
箜篌在金鎏影手中抖了抖,他无法解释这种突然涌上心头的排斥与害怕是因为什么,正如他对自己噩梦的片段终究是无法释怀。
——在意识不到的深处,究竟发生过什么?他曾试过各种方法回想与那噩梦中片段的记忆,得到的总是一片空白与阵阵头疼。
二长老对他说那是他心魔所致,而金鎏影却没有办法相信,没有发生过的事为何会如此清晰的出现在他梦里?
他从未停止做恶梦,梦里总是鲜血淋漓,甚至画面越来越凄厉。
月光披洒在鹅黄色纱裙上,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背上,一如赤云染的眼睛,笑成半月形,黑亮黑亮的融入淡淡月光的黑夜里。
或许是此时此景太过宁静寂寥,金鎏影看着赤云染提着食盒轻盈缓步走来,飘飘忽忽,竟像是正一步一步地走进他的灵魂里。
鼻前飘来一阵香风,他看着赤云染走到屋前,视线投注在自己身上,柳眉杏眼,巧言娇笑,面容白皙,眼波流转间有着异样的温柔。
“金师兄。”赤云染唤了他的名字,同时向他作出了师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