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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太后这才算露出了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借您吉言。”
武润又看一眼临渊,举杯:“这第二杯,自然是预祝临皇早日抱得美人归,早得贵子!”
临渊懒懒地举起酒杯,冲着武润颇有深意地一笑:“早得贵子?但愿吧!”
武润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但也不受影响地饮了茶水:“先干为敬!”
汤太后却来了兴致,关于选秀之事,她不止一次地和临渊提过,可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了,而这一次——武润都和他说早生贵子了,他也没什么反应!汤太后觉得要趁热打铁,当场就开口:“这会儿也无聊,那些秀女的画像——不如我们先睹为快?太后娘娘意下如何?”
武润自然乐得看戏:“能睹秀女风姿,是本宫的荣幸。”
临渊脸色变了变:“母后,太后娘娘身体还需静养,那些画像,日后有空了朕自会好好观赏……”
汤太后却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十七岁的皇上还是个雏儿,说出去不让人笑死了:“太后娘娘可有不便?”
武润看一眼临渊,浅浅地笑:“不会。”
临渊不动声色地瞪了武润一眼。
武润依旧浅笑:“皇上日理万机,处理完公事之后身边也该有个贴己人儿知冷知热。”
汤太后笑得合不拢嘴:“说得对极了——来人,把画像呈上来!”
三人又寒暄了几句,算是结束了酒宴,然后,移驾书房,准备欣赏美人图。
汤太后步子迈得有点急,临渊虽然不是她亲生,却是她自小带大的,自然有感情,更何况,临渊的天子之位,是玉公主早就钦定了的,她更是没什么怨言!这会儿,就完全是一位母亲在操心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
武润走在中间,没什么兴致但也打起精神跟上。临渊选什么样的妃子和她半点关系没有!但汤太后话都说出来了,她也不可能拒绝——再说了,临渊的脸色,像唱戏一样,好看得紧。
临渊突然扯了扯武润的衣袖。
武润脚步一顿,可随即如常。
临渊又扯。
武润长长地吸一口气,继续无视。
临渊轻轻地嗯了一声,再扯。
武润放慢了脚步。
他不着痕迹地在她右后方贴近了些:“不准!”
武润迈开步子,跟上汤太后的步伐。
亦吉看得一愣一愣的——她没眼花!做着那个熟悉幼稚的动作的人,是临渊!她以为,临渊和默默,是天差地别,是两个极端!她错了,她真的错了——他就是默默,没错的!虽然强势了些,虽然不可爱了些,虽然成熟了些,可,本质没变!
她又抬头看了看四周——倒都是些训练有素的奴才,没一个敢抬头的,她微微地放了心,否则临渊此时的举动被人看了去,绝对坏了娘娘的名分!
武润觉得不能再逗留了,赶紧走!多呆一天就发现这男人的可疑之处!你说他是装的还是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扯衣袖倒是扯得很顺手!他母后还在这里他就敢和她说悄悄话!还说什么不准!不准什么!对不起,她表示没听懂!该发表意见的时候,她照样实话实说!
汤太后果然问了:“这个如何?”
武润一眼扫过去:“蕙质兰心,优雅高贵,甚好。”
汤太后满意地点点头:“这是太傅之女,有临天第一才女之称。渊儿,你——渊儿你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看看!”
临渊慢慢走近,随意地看了一眼:“挺好。”
汤太后立即笑了:“是吧?本宫也觉得挺好,这小模样真是水灵俊俏……”
武润回头,使了个眼色给临渊,示意他站到汤太后左侧去。
临渊当没看见。
汤太后还在继续夸:“听说她七岁就出口成章,十岁就……”
临渊慢慢凑上来,胸膛几乎贴上武润的后背。
武润身体立即挺直,恨得咬牙,可也不敢有大动作。
临渊勾唇一笑,大手垂下,在衣袖的遮挡下,肆无忌惮地去扯武润的衣袖。
武润使劲地拍过去。
汤太后终于欣赏完,又拿起另外一幅:“这个怎么样?这是护国大将军的孙女,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
武润点点头:“小鸟依人,我见犹怜……”
临渊猛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倒吸一口气,指甲瞬间掐过去:“和临皇——很般配!”
临渊不动声色地承受着——都警告她不准说了,她见一个夸一个什么意思!
武润能有多大劲,再说,掐他她还嫌指甲疼呢!她不挣扎了,任他握着。
临渊勾唇。
汤太后越看越满意:“渊儿觉得怎样?”
临渊侧过身子。
武润咬牙——他要不要再明目张胆些!整个人都贴到她身上了,他到底想干什么!她突然笑了笑:“太后娘娘选中的人,自然都是个中翘楚——临皇离得远了如何看得清?”
汤太后抬头,顿时颦眉:“渊儿站到哀家这边来。”
临渊微微用力捏了捏武润的手,依依不舍地放开,走到汤太后左侧:“儿臣以为,什么第一才女,什么琴棋书画——要来有何用?想吟诗,朝中文臣自然是更胜一筹,想听琴,宫中乐师召之即来……”
汤太后脸色变了变——这孩子到底是排斥什么!练功之时不近女色还情有可原,可现在都登基了:“渊儿!贵客在此,怎可胡言乱语!充实后宫,并非让你抚琴吟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父皇如你这般年纪时,你大皇……”
她突然住了口,放下手中的画,似乎没了兴致:“渊儿年幼,让太后娘娘见笑了。”
武润轻笑,丝毫不觉得汤太后在自己面前说临渊年幼有何不妥:“临皇耿直爽快,来日必得众女芳心,太后娘娘不必忧心。”
临渊看了武润一眼——年幼?他没记错的话,她比他还要小一岁吧?可她的年纪似乎总是被人忽略,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光华美丽。
汤太后想起作乱的大皇子,也没了心情:“太后娘娘身体有恙,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出了圣恩殿,临渊对着参拜的众人开口:“太后娘娘即日就要启程,临走之前想看看我临天皇宫的景色,你们都先下去吧。”
武润瞪了他一眼——她怎么不知道有什么景色好看的?
轿辇都让开来,侍卫太监远远地候着,临渊心情大好地走在武润右侧,低头笑:“太后娘娘似乎不乐意?”
武润看都不想看他:“本宫还不知道,临皇原是一个满口谎言的人——扯谎的水平可真是高,手到擒来……”
她突然住了口——她有什么资格说临渊?她自己还不是满口谎言!唉,算了,反正要走了,不信他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临渊其实没想折腾,他想了一夜,也没理出头绪来。不管武润的话几分真假,他决定不去想了,说他任性也好,说他顽固也罢,总之,他的想法是——武润要走了,这一走,再见又是何时?或许,三年五年,或许,直到老死,他们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既然如此,他何须掩饰自己想靠近的心意?他没有其他的意思,他也不想对她有什么亵渎,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心,每每靠近她,会有特别温暖的感觉——昨晚的事,他保证不会再出现。不管怎么说,自己的私欲满足了,对她而言,却是一种侵犯和攻击。
他笑了笑,就算他是扯谎的小人又如何,能靠近她,能和她如这般漫步,多年以后,也会是美好的回忆:“我送的东西,你看到了?”
武润不置可否:“看来,你真的决心再也不说那三个字?”
临渊点点头,他不想有愧于她,不想伤害她,不想一直在梦中对她说——对不起,所以,他送了对子、布匹、棋,是另外一种意义上无需出口的致歉:“昨晚的事,是我鲁莽了。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武润看了他一眼,这下确定他没想起来了,默默最热衷的事,莫过于那三个字,临渊这样说——武润不能否认,内心深处,她对临渊还是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否则,昨晚出现在他脖子上的,就是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而不是她的手了。临渊既然这样说了,她也乐得放下心结,一同欣赏这深秋的美景:“如此甚好。”
深秋季节,百花不见凋零,反而更显茂盛——武润的目光看向远处,不得不感叹,只要有钱有势,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如此美景,有春暖花开的错觉,谁会觉得隆冬将至?
“你——觉得我适合什么样的女子?”百花丛中,属于她的味道偏偏还一直往他鼻下扑来,他微微地皱眉,并非不喜欢,而是怕她走了,他会想念。
武润真没想到他会提这样的问题,本不想回答的,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她怎么知道!可想了想,她开口道:“世上女子姿态万千,或娇媚可爱,或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