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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章家那边去了一趟,看这天色离晚饭还有段时间,就回来歇歇。”他坐下,没有接郑氏送上来的茶,摇摇手,“刚才在那边喝了不少了,有什么吃的送上来点吧。”
郑氏一笑,一边让人去厨房里做糖水一边道:“我记得你前几天还说章家的吃食好呢,怎么今天就没得吃了?”
“他们家的调料弄的好,难道我还能去吃去?何况这次我去的时候,他们家两个当家的都不在,就章秀才陪着说话,他又哪里会想到给我上什么东西?”
“这倒稀奇了,他们家竟不是那秀才当家?”
“有什么稀奇的,咱们家不也是你做主吗?”
郑氏心中欢喜,面上却带了几分嗔怪:“多大年龄了,还说这话,岂不让人笑话?对了,有件事正要与你说,昨日我接了柳家的三个姑娘来家中玩。那三姑娘不说了,年龄还小,没什么定性。那大姑娘也是个没章法的,倒是那二姑娘沉稳老练,却是不错呢。”
“柳家?哪个柳家?”
“看老爷这说的,还能是哪个柳家?不就是那个开布店的吗?昨天我在芬红斋买东西,恰巧就碰上了叶夫人,不想那叶夫人就和柳家的那个是认识的,我想着你的话,就把那三个小姑娘接家里玩了半饷,又留着吃了顿午饭。”说到这里她顿了下,“我实在不耐烦应付那个周氏。”
否则第一次,总是会把当娘的也接进来一下的。
“怎么?”
“让人看了心中就不喜。”
“倒也很少听夫人你说这话啊。”他做人家掌柜,郑氏也跟着他不少迎来送往,就算说不上八面玲珑,面子上的功夫总是有的。
“老爷以后见了就知道了。还有一件稀罕事,我看那三个小姑娘竟不像是知道章家事的,听起来和章秀才那边也没多少来往。你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王掌柜想了想:“你慢慢看吧,若是能顺着这条线把那小姑娘接到府里是最好的,若不能也不急,反正她年龄也还小,有的是时间。”
上面既然交代了要看顾这一家,他当然就要做个全活,而怎么对一个小姑娘最好?当然是给她找个好婆家,章家那样的环境,能说的好人家也有限,由他夫人经常带带就不一样了。他虽然和章家有了点交情,但这个事不能他来做,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子,把一个非亲非故的小姑娘带进家门传出去可难听的很。
“我也是这么想。”郑氏道,“再来往一阵逢年过节总是有走动的机会的,对了,大掌柜走了吗?”
“已经走了,不过我明天要过去一趟。”
他没说什么事,郑氏也不问,夫妻这么多年她知道王掌柜想说的自然会说,不想说的她问也没用。
他们在这边说着话,而那边,倩姐等人已经忙了起来。家里虽然还有存货,可也不足六百份了,她今天可是要加班加点,泡菜也需要再做点。现在做泡菜已不完全需要柳氏,像洗菜、腌菜这些弘毅都可以做了,柳氏需要做的也就是把酱料给做出来。在叮嘱了弘毅一番后,她就把章文庆叫到了房间里,她倒也没有对章文庆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只说他们家可能要有一场大祸,如若发生,全家都会不保。直把章文庆吓的小心肝乱颤,觉得柳氏是骗他的吧,可那态度语气都不像说话,可是,好端端的怎么就会有祸了呢?
“现在,唯有你中了举才有可能避过,二郎,我以前从不为此逼你,这一次,你可真要努力了呢。”
章文庆笑了起来:“你是担心我今年的乡试吧,夫人放心,我必会努力的。”
柳氏皱着眉看他:“我不是为此才这么说的,什么事我现在没办法告诉你,但却是大事,你若不信……咱们就过一天是一天吧。”
章文庆不想信,章文庆不愿意信,但柳氏的姿态,柳氏的语气都告诉他这是真的。他觉得自己冤枉死了,他好端端的在家里坐着,一边用功读书,一边用心教人,没事还帮着搬搬白菜什么的,怎么就惹出了个大祸事呢?而且还不告诉他是什么事!有这么对人的吗?再怎么说他不是一家之主吗?
章秀才纠结啊,章秀才这个难过啊,但柳氏母女已不去管他了,第二天两人就到长岛去看了房子。长岛火爆,但这就像现代的大商场里总有做不下去的,所以这长岛的铺面虽然不缺客户,却也有转让的。用了两天的时间,柳氏母女选定了两个铺面,一个位置比较好,基本就在长岛的中心了,景色也不错,铺子几乎正对着月牙湖上长岛中的小亭子,视力好的,甚至能隐隐约约看到上面的动静,这个铺面也比较大,有三个房间,但一个月就要十八两的房租,比他们早先那个铺子的租金还要高。
而另外一个位置则比较偏,也只有两个房间,好处则是租金比较便宜,只需要八两银子。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面几家都没能做起来,所以房东要求一次性缴纳一年的房租,也就是这点令柳氏母女有点纠结,不过最后还是定了这个。十八两那个实在是太高了点,就算他们有把握生意会好,但赚下来的难道大半都交给房东吗?
至于这个位置偏就不是什么问题,他们当初起家的时候就没位置,现在再偏也偏不到哪儿去。而这个房子还有一项好处就是上任租客留下的桌椅都比较新,他们只用再上上漆就能用了,房子也不用怎么收拾,最多再粉刷一下。因为这房子过去生意都不怎么好,房东也没有再收他们的桌椅费,小省了一笔不说,也能早些开业了,估算了一下房子的进度,最后他们决定二十号搬家,正好过了天儿的酒席。
要搬地方,当然要给客户宣传宣传,周家父女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个消息,这天敏姐一早就找了过来,她不光人来了,还拿了两斤点心,另外还有一个酒壶。倩姐一见她这样子就笑了:“你这是要做什么,要和我把酒言谈吗?”
“正是。”敏姐一笑,“这是我们自家酿的酒,带来给你尝尝。”
倩姐一挑眉,找来碗倒了些,细细的品了。她对酒并不怎么了解,虽然她过去很能喝,可那些酒在她嘴里大多就一个辣字,所以她现在品的也就是这酒冲不冲。她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好像有些绵软啊。”
敏姐叹了口气:“就是这样,这是我们家祖传的,本是应该埋上十多年才用的,这一年出来的就是没有滋味,不过也能搭配着卖了,我们过去卖炒菜的时候,这酒水卖的也可以。自家酿的酒大多都是这样。”
倩姐点点头,她知道女儿红状元红一说。看来这发酵的酒若不自己蒸发蒸发,的确是没办法和蒸馏酒相比的,可蒸馏酒要试管要火候,她是没这个本事的。
敏姐见她没有表情,有些失望,想了想一咬牙道:“我听说,妹妹家已经租了铺子?”
倩姐点点头:“离现在的位置也不远,太贵的我们也租不起。”
“这段日子,多亏有妹妹家照付,我们的生意才有了起色,按说我是不该再提什么过分要求的,可是、可是……不知妹妹一家过去能否带着我们?”
“怎么说?”
敏姐脸红的发烧:“我们想在妹妹家旁边继续摆摊。这酒、这酒……若妹妹不嫌弃,我们就按八文钱一斤给予妹妹,我们自家也是可以不卖的。”
倩姐怔了怔,因为曾想过卖酒水,她也留意过,市面上自家酿的大概就是在十五文到二十文之间,这八文是绝对的成本价,周家父女说不定还要赔一些呢。
“我们开店,是还会再卖别的东西的,你们和我们一起,说不定还会耽误呢。”
“我也知道这是个非分之想,但是……”
一听她这话,倩姐就知道她误会了,笑道:“这样吧,姐姐,我现在也不好和你说什么,等将来看了我们卖的东西,若你和周叔叔还想过来,我绝对不拦。唔,绝对不是砂锅就是。”
听她这么一说,敏姐的脸更红了。
转眼间就到了给天儿摆酒的日子,章文庆在痛苦纠结中翻了数本书籍,又结合柳氏倩姐的意见,给天儿定下了大名晟,这一代的章家终于比较讲究了,都用了广字辈,所以天儿的大名就是章广晟,小名还是叫天儿。
虽然要忙着生意、忙着找房子,柳氏还是早早的把摆酒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他们要摆的是流水席,准备了六张桌子,男子四张女子两张,只要是观前街的街坊都能来吃,哪怕是过路的,过来道一声好也可以坐下来。这流水席的好处是没那么多讲究,只要主菜不断,主食管饱,大家来了就吃,吃完就走。而麻烦的则是客流量有可能会很大,所以东西一定要准备齐全,人手也要跟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