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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妃眼里满带着期望之色,惶恐的眸子带着急切而又害怕的神色看着如意问道:“我的孩子有没有事?”
如意安慰道:“好在还有救,皇上和娘娘请勿担心。”她说着,又伸手指了指卫妃手上的白籽玉蝉手链道,“还请娘娘解下此物让臣女细细分辨。”
卫妃心内一惊,皇上赶紧命宫人将她手上的链子解下来递给如意,如意也来不及前辨物,赶紧取了银针为卫妃扎穴,成太医在一旁看着,心里却暗自忖度,这福瑞郡主医术高明,令太医院一干太医为之汗颜,如今他无法保卫妃肚子的龙种,倒要看她如何救治。
少顷,卫妃下身已不再流血,脸色也已好了不少,如意又开了药方,成太医想问又不敢在皇上面前问,只是心里不由的佩服起来,自己行医几十年,阅览医书无数,尝试过百味药草反不如一个小姑娘,不过医术无年岁之分,有真本事才是最硬的道理,他倒有了求教解惑之心。
皇上听如意说孩子可保,脸色稍霁,如意忙完之后又拿了剪刀将那白籽玉蝉手链剪断了,玉蝉落在掌心,如意将玉蝉直立却倒出几颗细小深褐色微粒,成太医眼尖惊呼一声道:“麝香。”
卫妃大惊,汉赵飞燕和赵合德将息肌丸塞在肚脐内接融入身体,以使她们肌肤润泽,光彩照人,这息肌丸的主要配方就是麝香,这可是流产堕胎有奇效的药物,她脸上忽升起一股强烈的怒意,只是她的心却是五味杂陈,她费了极大的力气转过身子,鲛绡斗帐微微晃动,那上面的还锈着多子多福的吉祥纹样,那纹样直晃得她眼晕。
“皇上,你可要为臣妾作主,究竟是谁拿了这东西来害臣妾?这人也忒歹毒了些。”说着,眼角有清泪流下,连呼吸间都带着冷风刮过呼吸的痛楚,“若不是福瑞郡主,臣妾的孩子怕是就要没了。”
皇上的脸色很难看,但为了安抚卫妃也只得收了神色,转而换作一付温柔的样子伸手握住了卫妃尤自颤抖的手道:“朕必会查出这幕后黑手,朕的身边绝不允许有这样阴毒的人存在,竟然敢戕害龙嗣。”
卫妃眼里滚出泪珠儿来,十分委屈的哭道:“皇上,臣妾好害怕,臣妾害怕这腹中的孩子终究是会保不住。”她越哭越觉得伤悲,心里对孩子有了深重的愧疚之感。
皇上的眼神里满是痛惜和愤怒,他咬了咬牙道:“朕记得这串白籽玉蝉手链是太后所赐,太后绝不会害朕的孩子,必是中途有人动了什么手脚,蝶舞,你这手链拿回来后还给谁碰过了?”
卫妃茫然的摇着头道:“自打太后赏赐给臣妾,臣妾便日日戴在手腕之上,除了臣妾身边贴身宫女能碰到,别人是半点也碰不着……”说着,她闭了眼,却有些力不足,喘了几口气又道,“臣妾想不明白这麝香是怎么下的?”
如意轻声道:“娘娘,你这会子体弱,需要静养,不宜再劳累,更不宜伤心,否则伤已又伤了腹中孩子。”
皇上亲拍了拍卫妃的手道:“蝶舞,你赶紧先息着,其他的事交给朕,朕自会给你一个交待。”
卫妃点了点头,皇上又对如意道:“如意,事情未查明之前,还需要你待在长春宫照看着卫妃,朕的孩子不能再有事。”
如意只觉得心生凉意,皇上这般看重卫妃腹中之子,只可惜这孩子不是皇上的,她恭敬的福了福身子道:“臣女遵命。”
皇帝缓缓起身,手却还握着卫妃的手温然道:“你放心,有如意在这里照看着你,孩子必然会没事的。”
说罢,皇帝扶着高庸的手就离开了,只留下一抹冷绝而孤寂的背影,他立时传唤了卫妃身边的两个贴身小宫女,那两个小宫女咬死不肯认,只说绝没有人动过那串手链,皇帝一时愤起脸色大变,高庸赶紧倒了一盏茶递给皇上道:“皇上,先消消气,若打死了她们岂不是死无对证了?”
皇帝冷冷道:“那就将她二人关于暴室,朕倒要看看她们的骨头都多硬。”
小宫女三元一听暴室二字唬的骨筋酥软,差点瘫倒在地,但凡进了暴室地人都是生不如死,没有人能活得从那走出来的,那里有千百种酷刑等着熬你,不榨到你身上最后一滴血流尽绝不会让你死,三元立时拼命的叩头,只将头上叩出血来,又哭道:“皇上饶命,不是奴婢不肯招,着实也没什么人碰到这串子,也就前几日宁采女来过,可她待时间并不长,怎可能有时间在串子里弄什么麝香,除此之外,再没有别人碰过了。”
皇帝的手重重的击在扶椅之上,额上青筋叠起怒喝一声道:“将那个贱人给朕带过来。”
宁采女很快就被带了过来,她冷着脸色,没有哭,也没有闹,有的只是异常的愤怒与冷漠,满心满腹里全那强烈的恨意烧灼的将泪都蒸发干了,她咬着牙冷冷的跪在那里,只是沉默而倔强的抬着头盯着皇上,忽然她咯咯冷笑了一声,伸手抚了抚鬓角散乱的发,发上有冰凉的碧玉金步摇,只戳了她手微有些痛,她淡淡道:“皇上,你这样将臣妾带来究竟是何意思,莫不是皇上想起臣妾了,要招臣妾来侍寝了?”
“疯子!”皇上厉喝一声,脸上带着嫌恶万分的冷意和怒气,“是不是你想毒害卫妃肚子里的孩子?”
宁采女脸色僵硬,只冷冷道:“皇上将臣妾丢在那荒凉的静思殿,臣妾的肚子里可怀的是您的孩子啊……”
皇上脸色益发难看,那两个孩子是他心里最不能提的隐痛,因为那是妖物孽胎,仿佛忍着巨大的痛楚般,他咬着牙道:“所以你就下手毒害卫妃肚子里的孩子?”
“皇上弃臣妾于不顾,臣妾却不能弃皇上于不顾。”她指节握的咯咯作响,紧盯着皇上道,“臣妾不过是想为皇上清理孽种罢了,皇上非但不应该惩罚臣妾,还应该褒奖臣妾,皇家子嗣不容他人玷污,卫妃那个贱人肚子里怀的根本就是个孽种!”她咬着牙,将声音又提高了几分不忿道,“孽种!”
“啪!”的一声,皇帝起身重重的打了一个巴掌,那一掌下的极用力,只把宁采女打翻在地,脸上立时红肿起来,唇角间溢的全是血,她缓缓的爬起身来,干涸的眼里终于挤出两滴清泪来,枯瘦的手捂着脸颊满是怨恨道,“皇上,你打我?”她呵呵冷笑一声,“是啊!如今臣妾早已是被皇上唾弃的人了,皇上早就想将臣妾打入冷宫了罢,那静思殿比冷宫也不差什么了,臣妾只是想,只是想那个贱人凭什么怀着别人的孩子还能得到皇上这般爱护,皇上又怎不知是她的孩子克死了臣妾的孩子,臣妾怀的可是真正的龙种……”
宁采女话未说完,皇上厉喝一声:“放肆!”接着又重重的踹了她一脚,她痛的嘶嘶吸气,瘦弱而枯败身子在地上不停的蠕动着,她身体抖动的爬在那里,半晌都不能站起来。
皇上怒道:“来人啦!将宁采女拖下去打入冷宫!”
宁采女的身子被人一拖反站立了起来,她瞪着皇上尖着嗓子叫道:“卫妃明明与人苟合私通,难道皇上是瞎子么?臣妾敢以杜家全家的性命发誓,那贱人的怀的是孽种啊!”
她的声音迅速消失在茫茫殿宇之外,空荡荡的殿宇内还传来阵阵回音:“孽种……”
皇上慢慢后退,身子向椅子上倒去,高庸急步上前赶紧就扶住了皇上,皇上才得以静静坐下,那两个字孽种在他心头不萦绕不去,他心里烦燥不安,感觉全身紧崩的弦忽然之间就散架了,只以手支颐半眯着眼斜靠在那里,殿内又恢复了寂静,高庸见如意不在反觉得心里慌慌的,也不敢说话,只垂手侍立在那里。
……
掌灯时分,长春宫内有宫女们提着一个个明亮的宫灯将之一一挂上,霎时间长春宫就亮堂了起来。
卫妃睡了一觉刚刚转醒,屋子里有明亮的烛火,还有众宫女走路时发出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盏青玉五枝灯,作蟠螭,以口衔灯,灯然鳞甲微动,灿若星辰盈满室,早有小宫女跑来将卫妃扶起,青丝铺散在石青锈花软枕之上,她目光讷讷,也不知道心里是何种滋味,孩子是保住了,可这原本不是她所想要的。
早有小宫女禀报了如意,如意赶紧过来又替卫妃搭了脉,脉像平稳不少,看着卫妃浮肿的脸,似乎还带着倦意,更漏声声滴落,极细微的声音却敲击着为卫妃心里一阵阵的痛楚。
如意望着屋内明亮的灯火映在卫妃脸上落下一层暗影,她神色却有些漠然,三元已被放了回来,因着她是卫妃身边最贴身的宫女,何况皇上弄清了事实也并未发落她,只命她回来继续服侍卫妃,她缓缓启口道:“娘娘,皇上已经审清了,是宁采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