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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警告过你们了,路是你们自己选的,现在也无路可退。”白衣人凛声道。
“难道阁下不闻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说,既然阁下想做成功这笔买卖,还请放了人,咱们好好谈生意,谁死谁活,现在还说不定呢?”
白衣人收了剑,回身又仔细看了如意两眼笑道:“你这小娘子倒有些胆量,来我地舫藏薄阁的人还没人敢当着本尊的面说这样的大话。”说着,他竟回身静静的又坐了下来,自向桌旁边的一个风炉里扇了两茶,又笑道,“既说到待客之道,我瑶池舫怎能不奉上清茶两杯,还请二位稍安勿燥,坐下来喝两口茶再谈生意。”
如意与瑞亲王对视一眼,瑞亲王也看不清如意的表情,如意只冲着他摆了摆手又对着白衣人笑道:“既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人入了坐,那白衣人不急不慢的扇滚了水,泡了一壶茶,又另拿了两个杯子,一个形似小钵,带三个垂珠篆字,镌着杏犀盅,白衣人斟了一盅递于如意,另拿了一个白玉盏,白衣人又斟了一杯给瑞亲王,自己则端了个绿玉斗笑道:“怠慢之处还请二位海涵,为表谦意,二位就赏脸饮了此茶。”
如意低眸看去,却是一盅清透莹润泛着淡粉光泽的茶,定眼细看,那盅底有几个黄色的似花蕊的悬浮物,如意心内一惊,冰凉玉指慢慢摩挲着盅上的垂珠篆字,寻思片刻道:“我瞧着这茶倒有点像桃花茶,只是那茶里飘浮着的却是何物?”
瑞亲王也未敢轻意饮茶,神医此时问出此话,怕是这茶内有乾坤,他目光如炬只定眼打量着白衣人,看他作出说辞,那白衣人眼中精芒一闪,旋即淡笑一声道:“此茶确是桃花茶,那茶盏里飘浮的却是桃花花蕊,你勿需多虑,此茶无毒,我里面还多加了几味药材,像你这样的小娘子饮了还可美颜养容,润喉养肺,与你最是适宜了,瞧瞧你的声音有多难听,喝了此茶保管你说话就好听了。”
如意叹了一声轻吟道:“桃花丛中桃花舍,桃花舍前桃花落,汲进烹茶饮桃花,花不醉人人自醉……”
白衣人浑身一震,指尖有意无意的在绿玉斗身缓缓抚过,他缓缓放下头罩,取下黄金面具,瀑布一般的满头红发随之落下,犹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那一双湛如深海的蓝眸蕴着这世上最清澈的光,就连那天空最纯净的蓝也会显得黯淡无光,入鬓处一道鲜红如火的印记耀着冶艳光芒,那是怎样一张倾倒众生魅惑人心的脸,就连瑞亲王也不由的怔在那里呆愣了半晌。
如意心内一叹,偏是这样好看的一张脸骨子里却是个男人,骆无名直盯着她,眼里带着一种近乎惊异而悲怆的神情,他欲伸手揭开如意的面纱,却堪堪停在半空,眉头拧作一团,檀口轻启,吐气如兰,他轻叹一声:“我不是警告过你不准你来的,你为何这般的不听话?”
如意幽幽望着他咬了咬唇道:“所以我没听你的话,你便要拿这桃花茶毒死我么?”
“呵呵……”骆无名掩嘴浅笑一声,长长的睫毛微微一扇,“我怎能毒死鼎鼎有名的鬼市神医,这点雕虫小计早就被你看穿了。”说着,他伸手指了指瑞亲王道,“我明明想毒死的是他,你何苦诬赖于我,若我想要你死,昨儿个也犯不着救你,更犯不着为了你救了你的小白脸心上人。”
瑞亲王神色一怔,原来这鬼市神医竟和这人认识,他一时也分不清这神医究竟是好是坏了,若这两人联手想治他于死地,他是必死无疑,想到此,反倒放松了,顶多不过一死,也无甚可怕,他放下茶,只抬眸打量着他二人形景。
如意转身就端过了瑞亲王手下的白玉盏,端起杯子放入嘴里轻抿了两口,瑞亲王惊呼一声道:“神医,你?”
如意盈盈一笑道:“你放心,我死不了的,你刚没听他说不想我死,只要他不想,我必死不成,何况他还说这桃花茶能美容养颜,我可不要多喝两杯啰。”
骆无名咬了咬牙,恨恨道:“你怎么什么人都要救?你是不是赌定了我就不敢杀了你。”
“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若想杀随时可以拿去。”她将剩余的桃花茶一饮而尽,黑色面纱隐隐浮动,她轻然道,“果真是好茶,味道极妙。”
他生气的伸手一把掀开她的面纱,赌气道:“在我面前还带着这劳什么子做什么,没的碍眼,我倒要看看让这人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你是杀也不杀?”
黑纱飘落如羽,落下满头秀发如丝,一张小巧的瓜子脸上镶着一对清透的双眸,眉尖若蹙似远山青黛,丹唇轻扬隐着似有若无的笑,瑞亲王转头一看大惊失色,眼睛里写满的不敢相信,唇间微微颤抖,他伸手指着如意讶然道:“如意,怎会是你?”
如意无奈的笑了笑道:“王爷,这下你可是见到了神医的庐山真面目了,也罢!我本也不想故意欺瞒于你,只是有许多不得已之处,还请王爷替我守秘。”
“死人才能守秘。”骆无名双目微眯,好整以暇的盯着如意道,“你可不能相信这样一个大活人。”
如意瞪了瞪骆无名,看他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她忽想,曾经也是这样一个他斜斜的躺在藤蔓编椅上,椅儿摇晃,他的身体随之浮动,桃花缤纷露上他的眉尖,他只轻闭着眼任那花朵儿在他眉尖荡漾,曾何时,已是前世今生,虽然她明知道今生的他还不认识自己,可她对他就是如前世那般彼此熟悉,彼此随意,她只眨了眨眼道:“依你所说,我岂不要连你一起弄死了,你可是也一样知道了我的秘密。”
“你?”骆无名气愤的磨了磨牙,露出一行雪白的贝齿,眸子往如意脸上狠狠一扫道,“他和我能比吗?”
如意盈然一笑道:“与你相比,我和王爷认识的还更早些,王爷的女儿明欣郡主是我最要好的妹妹,而跟你……”她微咳一声道,“似乎咱们不太熟吧?”
骆无名隐带薄怒,冷哼一声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瑞亲王见她二人亲密形状,倒好似姐妹之间斗嘴一般,他沉声嗓子笑了笑道:“如意,你说你们之间不熟,怎么我瞧着竟好像很亲络一般,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和我勉强算是认识的好姐妹吧?”如意笑道。
“姐妹?”骆无名两眼一翻,忽又点了点头道,“确实是姐妹,呵呵……”
“那我的好姐姐……”如意娇声软语的喊了一声骆无名,脸上浮起一个甜丝丝的笑,“好姐姐,今儿妹妹来查案,姐姐就成全了妹妹好不好?”
骆无名冷笑两声,这一声好姐姐听得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怎么越看越觉着这沈如意好似吃定了他一般,又是饮毒又是撒娇的,弄得他倒有些无所适从,望着她的小模样,好像自己倒曾经摸过她这张小脸蛋似的,究竟是他自己魔怔了,还是还沈如意给他使了什么妖法,摄了他的魂魄令他走不动道儿了,偏是那样的可怜样子,叫他不忍拒绝,他咳了两声,沉声道:“咱们姐妹归姐妹,生意归生意,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就算你磨破了嘴皮子也得入乡随俗,千金要得人我也要杀。”
如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鼻子里面一酸,嘟着一张红艳艳的唇儿炫然欲泣,抬眸直勾勾的盯着他,那眸子里惟带着无限的哀怨和深重的委屈:“好嘛,好嘛!既然你要杀就杀了我吧,反正我也喝了你给的毒茶,顶多我自己不配制解药就得了。”说着,她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拉了他宽大的袖袍道,“好姐姐,你这就带我去查查嘛!你就在旁边守着我,看到我毒发身亡死在里面你再出来好不好?”
“不行!”骆无名冷起心肠道。
“好姐姐……呜呜……”如意的清泪瞬间落下,蹲下身子伏在她身上只拿着他明绸的白色袖袍擦着眼泪道,“我都让你杀了,你怎么还不肯带我去,莫非你要妹妹连个结果都没查到现在就咬了舌头死在你面前么?”她抬眸楚楚可怜的望着她,那种怆然的明澈只怔得他心肝儿早就融化成水了,她磨了磨牙吐了吐舌头道,“你再说我可咬了啊!”
他望着她的小脸儿沉吟道:“也不知我欠了你什么,怎么竟拿你没法子,常日里见你给人瞧病是个最老道的,如今故意在我面前做小俯低的给谁看……”说到最后所有的话化作一声长叹,“唉!走吧——”他委实无奈的站起了身子。
如意回头笑着对瑞亲王眨了两下眼,瑞亲王只得摇头一笑,看来这白衣女子与如意必然是最好的姐妹,就如明欣和如意的关系一样,不然那白衣女子怎的那般疼爱她,那眼神的怜惜与宠溺之色可是掩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