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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先前的慌乱,现在却静得波云诡谲,人人都在等,除了嘴里塞满了棉布的沈如萱还时不时的挣扎嘶喊两下,没人再发出一丝声响,那静默的时间让闷的人想要发狂,终于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侍卫脸上带着雨气跑了进来道:“回禀夫人,并未寻到鬼市神医。”
“什么?”老太太和大夫人只觉得所有的希望在这一刻全部破灭,老太太一下痛失两个孙女,心里的痛难以言表,她此时悔恨交加,不该劝说这个毒妇出来,就算她有能力治死了三丫头,独留下她一个孤老婆子又有什么意思。
大夫人的脸晦暗不明,比起老太太的悲愤,她显得平静了几分,只是那手脚却止不住的颤抖,那侍卫却又道,“虽未寻得神医,却找到了鬼市巫医。”
“什么巫医?”老太太又问道。
大夫人却知道这巫医的名声,她回慕容府时听哥哥提起过鬼市有两个出名的大夫,一个神医不必说众望所归,另一个就是巫医,因巫医只看中钱财,所以在声望上比不上神医,况且巫医弄的是邪门歪道,在医术上虽比不过神医,却也有令人惊诧可取之处。
大夫人正想死马当活马医命那巫医进来看看,巫医一脚踏入门坎,却有几分仙风道骨之风,那巫医道:“夫人不须多话,因闻得府上有人染了不治之症,特来诊治。”
“你若治不活又当何处?”大夫人冷眉冷眼道。
老太太呸了一口道:“还没治就说这些丧气的歪话,快叫那巫医来看看萱儿。若真能治好,也叫他给二丫头瞧瞧去。”
大夫人哼一声,也不理老太太,便命巫医道:“还请巫医速速救我女儿。”
巫医也不急,脸上露出一丝淡笑,一双不甚大的眼睛闪着几道精光:“先给钱后治病!”
大夫人正想发怒,忽又挥了挥手命人抬来了一箱银元,指着箱子道:“你若能治好,这里全都是你的,你若治不好这一箱银元就给你买棺椁用。”
巫医笑道:“夫人好大方,这箱银元只能让我保住她命,其他的我可不敢保证。”
“若单是保住她命,我还何需请你过来?”
巫医只笑了摇了摇头,便缓步踱到沈如萱床前,绿芽赶紧拿了一块丝帕盖在沈如萱手腕之上,巫医端坐在侧细细搭了脉道:“小姐是中了火蚁之毒,必须砍了四肢将火蚁引出方可保命。”
大夫人紧握手指,一张气的猪肝色的脸上含了十分怒意:“沽名钓誉的东西,也只这一点子本事就敢妄自跟我要钱,今儿我叫你有来无回。”
巫医只看了看那茜纱窗下静静滴落的雨水,那屋子里赤金缕花薰炉内有几缕轻烟飘出,是浓浓的瑞脑香的味道,巫医也不急,只垂首看着那一抹轻烟缓缓道:“小姐中了火蚁之毒本不宜薰香,如今薰这么浓的瑞脑香是怕她死的不够快么?夫人的一箱银元可保她一只手,两箱可保双手,但纵使我再贪财也只能要三箱,小姐体内火蚁必须挑断足踝筋脉方能引出,若夫人觉得在下沽名钓誉,不妨去请更好的大夫来治,若夫人想取在下性命。”巫医脸上露出个轻蔑的笑意,“怕也没那么容易。”
大夫人脸上有了动容之色,只要不砍了四肢什么都好说,何况鬼市神医神龙见首不见尾,等寻来之时兴许萱儿都已经死了,她微点了点头问道:“挑断足踝筋脉会如何?”
老太太一双炙热的眼直盯着巫医,连话也不敢插,只微张着嘴等待巫医的答案,巫医慢悠悠道:“成为跛足之人。”
老太太泪沉沉道:“不!不能,萱儿还是个姑娘,若成为跛子,你要她如何面对?这一辈子她都要毁了。”
大夫人缄默不语,死灰面孔越来越深,深到铁青,如上了锈色般凝滞,她叹息一声,如下了很大的决定般定定道:“跛子总比人彘强,你开始吧!只要你救活她,三箱银元都归你。”
巫医眼里溶出一丝笑意,今儿他又要赚大了,伸手打开医药箱从里面取了一柄带着倒勾的细薄小刀,刀口泛着冷冷青光,缓缓伸向沈如萱的脚踝处,老太太和大夫人不忍再看,纷纷闭上眼睛。
“刺啦”一声,眼睛闭上,听觉却异常的灵敏,大夫人甚至能听到那刀口割断筋脉发出来的声音。
“呜呜……呜呜……”沈如萱仿佛感受到那股剧痛,从昏迷之中痛醒过来,咬着棉布狂乱的叫着,只叫的老太太和大夫人的心都碎了。
巫医割完筋脉,又煞有介事的拿着几个黄色画红字的字符往沈如萱额头处“啪”的一贴,口里念念有词持诵了几句,念毕,又举着手里的拂尘饶着床边来回走了几趟,将手里的小青瓷瓶摩弄了一回,放到沈如萱鲜血淋漓的脚踝处,不一会儿从断裂的筋脉里相继爬出几个圆滚滚咕噜噜通体红色的带血小虫,小虫钻入小青瓷瓶里,一眨眼就不见了,巫医将瓷瓶盖子拧紧,又往沈如萱脚踝上撒了些黄白色的药粉,站起身来道:“夫人,好了。”
老太太早已哭的口舌俱干,呆愣愣的跌坐在地,大夫人微微垂首,命人将她扶到床前,专注的看着沈如萱,沈如萱睁着一双大眼盯着大夫人似要说话,大夫人亲手解了她口里的棉布道:“萱儿,好了!你不用再害怕了。”
沈如萱还不知自己已成了跛子,一双泪眼看着大夫人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母亲,女儿真的好了么?”
大夫人点了点头道;“好了!只要你好好养着,明儿必定还是那个最漂亮的萱儿。”
老太太让白桃扶了她拖着脚步移到沈如萱的床前,老泪纵横道:“萱儿,你母亲说的都是真的,你这几日好生养着,顶多再过几天,你脚上的伤好了,你就又能活蹦乱跳了。”说完,又想到将死的沈如芝,那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忍,望着将要离去的巫医道,“巫医请留步,这府里还有个跟她得了一样病的人,你可否去治治。”
巫医刚想点头,大夫人忽然大喝一声:“老太太,巫医是我请来的!你有什么资格让他去治别人,如今你只有萱儿一个亲孙女,别妄想着那沈如芝能活过来。”
“二丫头就算活了不也是个……”跛子二字她当着沈如萱的面实在说不出口,只改口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难道你竟不肯给二丫头一线生机。”
沈如萱刚好了点,一听老太太说要让大夫去救沈如芝,她心里仿佛被火烧了一般的恨,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她重重的挥手捶了一下床垫,一双布满血丝的眼里带着忿恨和不满冲着老太太尖声叫道:“老太太,你疼我还是疼沈如芝,今儿我们两个的命你只能选一个,如救活了沈如芝,孙女立时就撞死在这里。”
沈如萱想着长痛不如短痛,不如现在就逼了老太太,反正母亲在此一定会帮着她,她每日都活在痛恨里,想着过去她甚至奴颜婢膝的万般讨好老太太,她在府里抬不起头来,而那个沈如意和沈如芝却得意的不得了,她生来就是个强硬而高傲的人,如何能服输,更不能咽下这口气,这会子她好了,她怎能再让那沈如芝也好了,若沈如芝好了不是又要入宫了,她顶多就是个翰林夫人,怎么能容忍沈如芝的身份凌驾于她之上,她不过是个最下贱的庶女,她非要逼着老太太放弃沈如芝。
老太太望着沈如萱坚定的崩出火般的执扭的面孔,心痛又无奈,也罢!就算二丫头活了也成了个废人,况且二丫头不像萱儿有这强大的慕容氏家作后盾,就是救活了也是个废人,她摇了摇手道:“萱儿,我都依了你。”
巫医只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插手,本以为能再多赚一笔的,结果……他骂了一句:“他奶奶的。”便带着三箱银元宝告辞而去。
老太太心力交悴,忍着悲伤又说了几句劝慰话,沈如萱见老太太心里最喜欢的人还是她,她未免有了几分得意,又见老太太风烛残年的样子,生了不忍之意,泪潸然而下道:“老太太,你会不会怨我?”
老太太摇了摇头:“这是二丫头命中注定的劫难,怨不得旁人。”
大夫人正想说话,忽听得那沈如芝屋子里的大丫头沁夏满脸是泪,那裤子上还溅满了园子里的草泥花瓣,浑身的衣服脏秽不堪,似跌落在泥水里打了个滚似的,她跑了过来,连脚上的鞋子都掉了一只,踩了满脚丫的泥水,跑到老太太面前扑通一声跪到老太太面前,悲怆的大哭道:“老太太,你快去看看二小姐,她快不行,呜呜……”
老太太对如芝总有几分祖孙之情,一听到这消息心酸不已,再一次泪如雨下,伸手向着白桃道:“快,快抬我过去,我要见见二丫头最后一面。”
到了如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