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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萱心里只觉得委屈,澘然泪下道:“老太太从前有好东西头一个都想到我,如今都只想到那个贱蹄子,我心里早就咽不下这口气,可母亲不在女儿身边,女儿也只有将这黄莲往肚子里咽,现在母亲回来了,女儿也不用再这么畏畏缩缩的活着了。”
大夫人叹息一声,见沈如芝也未盛妆打扮,黄着一张脸儿,肿着一双眼睛,脸上还挂着几滴泪,只道:“母亲知道你受了苦,你发泄发泄也好。”说完,眉梢一喜,目光中带着一丝淡漠的暖意,平静道,“以后你有脾气只管关起门来发,休要再这样大开着门叫有心人听了去,到老太太那里再嚼出什么来对你也不好,那二丫头也没几天活头了,就算今天皇上下圣旨,她又能做几天娘娘,最多七天之内也就死了,你何必跟个将死的人较真,我来也不为别的,一大早的你外祖父派人送了信,说你给相好了人家,他还说今儿就去向皇上求旨赐婚,是母亲先拦下来了。”
沈如萱又羞又喜又带着三分不解,睁着肿眼泡道:“母亲好好儿的拦下做什么?”
大夫人笑着拿眼觑着沈如萱道:“真真儿大不由娘,怎么着,想嫁人了?”
沈如萱更害羞了,脸胀红一片,大夫人笑道:“我的意思是先来问问你,你难道不想知道定的是哪家?万一对方不令你满意,你外祖父先求了旨岂不误了一生。”大夫人顿了顿,脸色暗了下来无尽唏嘘道,“母亲不想你跟母亲一样,嫁了人却终身不幸。”
沈如萱见自个的母亲一脸惆怅又劝慰道:“母亲,你何苦还住在碧云庵里吃苦,不如出来吧!何况你当家,住在庵里也不方便。”
大夫人勉强含了笑道:“这件事以后再说,还是你的终身大事最重要,你外祖父给你的定的是梅翰林家的嫡长子,你可以满意?”
沈如萱忽一想,去年她去外祖父家参加诗会就曾见到过那梅翰林家的嫡长子,端的是一表人才,虽比不过莫尘希,但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子,多少大家闺秀眼里的红人儿,她红着脸点了点头。
慕容氏笑道:“那梅翰林过去是你外祖父的门生,得了你外祖父的举荐才当了官,现在慕容家和梅家交好,你若嫁到梅家应该也不会吃苦,你外祖父是太子太傅,现在入了宫也不得回来,既然你同意了,不如等他晚上回来时,我再派人去告诉你外祖父,请他明儿再去跟皇上说说。”
沈如萱脸上又是红云一片,满心希望着能嫁个良婿,她越心内一喜,激动的汗都流了出来只腌的锁骨处抓的伤口疼,她伸手去抚了抚,领子露出一条缝来,慕容氏惊道:“萱儿,你这里怎么了?”
沈如萱摇了摇头道:“兴许昨儿个被虫咬了,直痒痛了一晚上才……”话还未完,大夫人将她领口一扯,看去已是红了一片,慕容氏又惊又惧,连声问道,“昨儿晚上你可碰着什么了?”
沈如萱害怕道:“也没什么,只是从母亲那里回来好好儿的倒在沁心园里头,等回来睡觉时就觉得身上作痒。”
慕容氏脸色大变只道了声:“不好——”一阵风似的跑了,把个沈如萱吓得不知所措的立在那里,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叫了绿芽去跟着母亲。
大夫人一出门赶紧命人偷偷儿将慧晴叫来,慧晴见大夫人一脸寒霜似万年不化的冰川,她哆嗦的立在那里只低头着小心翼翼道:“夫人,你找奴婢有事么?”
大夫人沉声问道:“昨儿给你的东西呢?”
慧晴忙道:“昨儿的东西还在奴婢身上,因这会子三小姐还未出去,奴婢也寻不着机会,大……”
慕容氏厉声打断道:“拿来!”
慧晴赶紧从袖子里取了黄纸包,大夫人赶紧打开,那黄纸一共包了有五层,最里面还有一层蜡纸包着,慕容氏细细看了,方松了口气,这些个蚁虫卵一个不少,想来萱儿身上确实被虫子咬了起了疹,她将纸包好又交给慧晴道,“还有半个时辰二丫头三丫头就要到我跟前交帐,到时你去下手最好。”
慧晴赶紧接了黄纸包说了声:“奴婢遵命。”便吓得一溜烟的跑了,幸好这黄纸包还在,不然大夫人还不生吞活剥了她,昨儿晚上也不知怎么的,好好的头一晕就栽倒了,等醒来时也记不得什么,只记得在身上翻了翻黄纸包还在不在。
大夫人望着慧晴慌里慌张的背影,心中陡然一冷,昨儿晚上沈如芝就痛的要哭,今儿晚上还不要痛的她满地打滚,还有那沈如意,哼!自然会有更好的等着她,南宫晚那个贱人死了,一切就由她女儿来偿还吧!
089玄洛身世之谜
午后,晚晴阁,鸟鸣蝉叫。
慧晴正颤抖的跪在如意面前,单薄的弹墨绫裙湿濡的贴在身下,额头上的汗不停的往下滴着,溅落在地只片刻便被吸入青砖里,一头乌发散乱着贴在头上,像淋湿的乌鸦展翅在阳光下抖动着,窗外强烈的阳光照进来,直射在慧晴身上。
如意和如芝端坐在阴凉处的花梨木椅子上,旁边着案上放着石头盆景和架纱旧屏,并着一个汝窑花囊,里面插着满满的狐尾百合,上面尤还有水在滴着,再就是一个冰玉瓷盆里放着几块冰。
如意扇了扇手中的瓷青倩名人字贴纨扇,象牙柄握在手里润滑生凉,她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慧晴道:“平常二姐姐说你是百个里头挑不出一个来的好,这大小也有个天理,你这般好怎的做出这恶毒没王法的事来?”
慧晴目光落在如意翘起的雪白的绣鞋上,也不敢抬头只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一个做奴婢的又怎敢跟三小姐顶撞,三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
如芝“砰!”的声将手里的泥金美人纨扇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拍,震的桌子抖动了几分,她伸手指着慧晴道:“我自问素日里待你极好,想不到你竟生这反叛的心,刚刚被冬娘姑姑和莲青抓了个正着,人脏并获,你还敢失口抵赖?”
如意淡淡道:“二姐姐,你也别生气,为这种奴才犯不着。”她目光犀利而冷冽的从慧晴身上划过,只回身道,“姑姑,你把那小黄包拿来。”
冬娘拿了小黄包,如意平静道:“慧晴,你若觉得冤枉便把这小黄包里的东西吞下去,这小黄包总是你带来的吧?”
冬娘冷着脸将小黄包拿到慧晴面前,那慧晴还低着头,脸色煞白,僵硬的跪在那里,汗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莲青见她始终低着头,厌恶的喝道:“平日里你伶俐的很,这会子连头也不敢抬了。”说完,走到她身前伸手一下就托住慧晴的下巴。
慧晴的头被强硬着抬起,她浑身战栗的看着一脸冷色的如意,眼睛有泪流了出来:“这小黄包里不过就是些脂粉沫子,小姐为何就认定了奴婢是来害你的?”
“哦?”如意双眼微眯,发上长长的流苏垂落下来,落在脸上一片阴影,卷翘的睫毛微闪着,眸子里清冷的好似一片冰湖,“既然是脂粉沫子,我便赏给你擦脸吧!”说到这里,如意冷一脸喝道,“冬娘,将这里头的东西全都抹到她脸上,我倒要看看她招还是不招?记住,抹的时候一定不要沾到这东西,你直隔着纸抹就行了。”
慧晴也不知道这黄纸包里是什么东西,但必是有毒害人的东西,不然大夫人也不会命她来,但昨儿晚上她明明给二小姐也弄了,今儿也未见二小姐怎么样,她心里又是疑惑又是害怕,为什么三小姐要冬娘隔着纸抹,她害怕的想要往后退去。
冬娘弯下腰,那手里的黄纸眼看就要盖到慧晴脸上,慧晴惊叫一声挥手就朝着那黄纸包打去,冬娘身形倒快,只一闪,慧晴扑了个空,那黄纸包上一粒小红点却溅到她的脸上,她只觉得脸上一阵剧痛,伸手去抹时那手上也沾着了,霎时间手指上就被烧了一个细小的洞,她害怕的号啕大哭拼命的叩头道:“三小姐饶命啊!”
如芝皱眉道:“你还不说么?”
慧晴胆怯的盯着如意,又转头对着如芝磕头道:“二小姐,求求你看在咱们主仆一场的份上就饶了奴婢吧!奴婢说出来也是个死。”
“你跟大夫人勾结想要害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主仆情份?这会子来跟我求情了,晚了。”如芝沉声道。
如芝身后的沁夏一直未说话,看到慧晴之状,她道:“若不是小姐看在你服侍过她,你以为这会子你还能跪在这里说话?”
慧晴的声音颤抖着:“奴婢不是有意要害小姐的,只是若奴婢不这么做,奴婢一家子的身家性命都要没了,奴婢跟着小姐这么多年从来也不敢有二心,偏偏大夫人出来之后就找了奴婢,她的手段奴婢是知道的,在战场的时候杀人头就跟砍西瓜似的,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