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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属常情。
本来她还对巫医不大多信得,如今见这巫医连她的脸都未见着就说的这般神通,那心里早已有了九分信仰,她陪笑着脸,只一笑却扯着脸上肌肤生疼,只好轻轻的裂了裂嘴道:“巫医大人大人大量,是我身边的奴才不懂事混说的,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巫医大人原谅,小女子求巫医大人救命,若再这般下去,小女子也活不成了。”
那巫医笑了笑朗声道:“人的造化与生俱在,非大善大恶不得更易,就拿姑娘来说吧!若想解蛆毒发作,减轻痛苦需行得那万恶之事,不知姑娘可有那胆量?”
沈秋凉茫然的摇了摇头:“还请巫医大人指点一二,你方才说的我不甚明白。”
那巫医想了想静静又道:“万事讲究个缘法,既然你今天找到我,我少不得要告诉你解毒之法,只是那法子太过阴毒,未免折了姑娘寿命,用与不用全在姑娘一已之念。”
沈秋凉这时哪管什么寿命,她都成这样子了,就是活着也是生不如死,如今听这巫医说有解毒之法,忙凑向前细问道:“还请巫医大人详情以告。”
那巫医也不说话,只拿眼看了沈秋凉两眼,沈秋凉赶紧让彩乔将带来的银两首饰一并交于了巫医,那巫医脸上方露出一个笑来,但却掩不满眼里那层愁思,他缓缓道:“姑娘所中之毒乃是食髓蛆蛊,在蛆虫幼小之时以人血肉为食,但终归肉少蛆多,所以蛆虫往往争食,有那些争不过的就会被赶出皮外,姑娘身上的蛆蛊还处在幼虫时期,若稍加时日,那些蛆长成成虫,便会钻入骨髓以吸食人的骨髓为生,到时便真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因姑娘是蛆蛊宿主,所以不到吸干最后一滴骨髓,姑娘必不会死,只会全身溃烂苦熬至死。”
沈秋凉和彩乔听那巫医讲的平静,背后却汗浸浸的生出滑腻腻的冷汗来,彩乔吓得三魂七魄都要一起飞了,刹时间面无人色。
沈秋凉又惊又怒,到底是谁给她下了这样恶毒的蛆蛊,她虽然不懂什么是蛊,但听巫医如此说也明白了几分,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身子往上一倾,沉声问道:“巫医大人可知道是谁给我下了这样的毒。”
巫医的眼神顿时凌厉了几分,盯了沈秋凉看一眼道:“万事皆有因有果,此蛊还有另一个名字叫食恶蛆蛊,姑娘想想也就明白了,若凡事与人为善,那蛆虫也无法在你身上寄身由卵成虫,我并不知道是谁下的毒,想是姑娘的报应到了也未可得知。”
沈秋凉忿怒无比,想不到这巫医竟说出这般话来,若是平常,她定要派人暗中割了他的舌头叫他永生不能再说话,刚想到此,那头顶心又开始剧痛起来。
巫医心下明了,只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拿了一张写好的符轻轻往沈秋凉头上一吹,只说了一声“去!”沈秋凉忽感疼痛消失,那心内对巫医又怕又敬,连忙道:“多谢巫医大人。”
巫医又道:“姑娘以后还是少发些火吧,否则血液流动加速便激发了蛆虫成长。”
沈秋凉眸子黯淡下来,那彩乔急不可耐道:“还请巫医大人说出那药方来,好让小姐解了毒,只是不知小姐的容貌能不能恢复?”
巫医面色凝重摇头道:“想要容貌恢复已然不可能了……”
沈秋凉一听大失所望,身子一踉跄往后退了两步,伸手指着巫医道:“若不能恢复容貌就是解了毒又有何用?”
巫医冷笑一声道:“小姐爱惜容貌至此,难道不知这世间还有易容之术?”说着,他轻轻的揭开自己脸上的一层皮,又露出另外一张脸来,沈秋凉和彩乔大为惊异,巫医又笑道,“只要姑娘拿重金来,我必会弄一张最好的皮给你。”
沈秋凉虽知道假的终归是假的,但总比没有强,于是跟巫医约定明晚再过来以重金购买人皮。
巫医又告诉了沈秋凉解毒之法,那沈秋凉听的心惊肉跳,这世上真有如此离奇而诡异的解法么?太恐怖了!
沈秋凉头昏脑胀,脚下飘着,几乎是给彩乔背回家的,到了家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蛆毒却又发作了一回,那个脸已经完全抠烂了,她害怕明天一早起来那头发就落尽了,身上也像脸一样烂光了,她必须在身子变得更坏之前去试试那巫医所说的法子。
鸡鸣时分,巫医收了摊子,又分了一些银钱跟那介绍之人,今儿他可算狠赚了一笔,想来他的那么多孩子这几天不愁吃穿了,明儿还有钱赚,想想,他唇边裂开一朵笑纹儿,那笑纹儿却美艳非常,令人雌雄难辨。
这世上除了下蛊之人,哪有什么法子可以解那食髓蛊毒,他的法子也只能延缓蛆毒发作,减轻发作时的痛苦罢了,不过如果他不那么说如何能弄到那么多银子,反正除了挣银子,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何况那姑娘也不是什么好人。
……
黎明之前,天空分外的黑暗。
佳彤苑内,烛火昏暗,沈秋彤独自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面菱花镜,镜中人虚浮着脸,憔悴万分,如今她这里被人层层把守起来,除了上午姐姐来炫耀过,她这里连个苍蝇也飞不进来,她就像个被圈养在笼子里的飞鸟,就算打开笼门,她也不会飞了。
好!真好!就算她拿簪子划破姐姐的脸,姐姐也法子恢复美貌,甚至比从前还要好看动人。
如今这样的自己怕是再无跟姐姐相比的资格了吧?娘怕是再也不会喜欢她了,屋内的冷寂的像一坛死灰,她的心也粉碎的化成一堆飞沫。
忽然“吱呀”一声响动,有人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一袭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拖在烛火下分外多姿,风轻轻一吹,镂空雕花朱漆门发出清幽诡异的声响,那步子越来越近,门“吱呀”一声又关上了。
沈秋彤像个木偶般抬手理了理发上的松散的珠钗,轻哼了一声,嗓子里发出锐利的讽刺的声音:“难道姐姐白天还没在妹妹面前风光够,这会子还要在妹妹面前风光风光?”
沈秋凉捏紧了污烂的十指,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慢悠悠的走到沈秋彤面前,轻笑了一声,那嗓子眼里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那声音又哑又闷:“原来妹妹是装疯呢,也罢,姐姐如今变成这样也是拜妹妹所赐,妹妹在毁姐姐脸的时候不是说有福有享,有难同当么?这会子姐姐就是跟你来共享福气了。”
沈秋彤抬眉轻嗤一声道:“难不成姐姐还想来个犹抱琵琶半遮面,揭开面纱让妹妹看看你的惊人之姿。”
沈秋凉咯咯的笑得浑身作颤,沈秋彤只听得浑身作冷,忽闻到一股腐烂的臭味儿传来,她捂住鼻子就作起呕来。
“怎么?妹妹这就受不了?”沈秋凉半弯下身子将头凑向沈秋彤,伸出黑烂的手一把捏住了沈秋彤的下巴,“可是若没有妹妹的有福同享,姐姐怕是要日日夜夜忍受这种恶臭呢。”
沈秋彤两眼往旁边一瞥,看见沈秋凉那可怕的手,她恐惧的盯着她道:“姐姐,你想干什么?”
“好妹妹。”沈秋凉温柔的笑道,“你不是要看看姐姐的惊人之姿么?”她边笑边抬手取下自己头上的面纱又道,“妹妹,你看看姐姐可美么?”
“啊——”沈秋彤刚欲惊叫,却被沈秋凉一把捂住了嘴,她只觉得浑身作软,那嗓子里也发不出声音来,只低低的吼着,那声音却细若蚊子,弱的叫有沈秋凉能听见。
她害怕的看着沈秋凉那张面目全非的脸,那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一张脸,脸上纵横交错着坑洼的腐烂了的肌肤,里面有鲜红的肉往外翻了出来,散发着一股股腐烂的臭味,上面还不停的流着血脓水儿,更可怕的是沈秋凉的眼眶里竟然有几个蛆样的小虫爬了出来,她张着嘴巴又从嗓子里发出撕裂的声音。
“嘘!”沈秋凉将食指往沈秋彤唇上一放,沈秋彤的眼往下盯着她那灰厚的指甲,她想往后退去,偏偏身子半分动弹不得,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惊恐的瞪着沈秋凉,那眼里滚下了一行泪来,眨了眨眼,那眼泪便泛滥了,眼神里充满了哀求和恐惧。
“好妹妹,别害怕,这里面只有咱们姐妹二人,姐姐不会拿你怎么样的。”沈秋凉眼泪也不由的滚下泪来,那泪混着血水也看不出是泪了,她叹息一声道,“姐姐只是想凿开你的骨头喝一点点骨髓而已,每天只喝一点点呢。”
她缓缓的抚摸着沈秋彤的脸,悲痛万分的看着沈秋彤,沈秋彤哭的更凶了,只哽咽着却哭不声来,她凄然道:“好妹妹,快别哭了,其实姐姐也不想这样做,可若姐姐不这样做,姐姐便活不成了,你说姐姐是想自己活呢,还是想妹妹活?”
“唔……”沈秋彤只觉得此时的沈秋凉像个可怕的魔鬼,怪物,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