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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歇了心思吧。”沈恒吉对沈太太道。
“那林氏欺人太甚,我着实咽不下这口气!”沈太太是真被气着了。
“咽不下这口气你打算如何?再闹下去,只怕我们沈家吃不了兜着走!你就不为哥儿想想?”沈恒吉反问道。
“老爷……”沈太太张口欲言,却被沈恒吉一个手势挡了下来。
“我不知你从哪里听人撺掇着要与徐家结亲。可你用脑子想想,人家徐家样样都比我们沈家高一截,凭什么与我们结亲?就凭着哥儿的才学?哥儿还没功名呢!你当初探口风人家就不理睬,结果你三番两次的纠缠,人家能不怒?人家徐家现在鲜花着锦,我们沈家有什么!形势所逼。你就安分地呆在家中,别痴心妄想了!你要是再闹,我只要听到一丝风吹草动。就把你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去!”沈恒吉发了怒,拂袖而去,只留下呆若木鸡的沈太太和屋外窗下,一颗心碎了几瓣的沈周。
第二天丽姐儿照常去凝晖堂主持中馈,顺利地发了对牌,吩咐了几桩事之后就去与林氏用早膳。
林氏胃口还是照常的好,汤面粥茶,样样不落,每样都吃些。丽姐儿瞧着林氏吃的香,连忙夹了一箸黄鱼与林氏。林氏看都没看就吃了,连说味道好。
丽姐儿笑了笑,接着吃面。余光一扫,却发觉芳草的眼睛又红又肿,一看就是哭过了。
“一大清早的,你这是怎么了?”丽姐儿放下碗问道。
林氏怀着孩子要万分小心,身边贴身服侍的情绪不稳可不是小事。
“芳草好事近了,不过是舍不得离开园子罢了。”林氏笑着道,促狭地瞧了芳草一眼。
芳草双颊一红,低着头绞着帕子不说话。
“戈家大小子可把这块石头给打动了,芳草松了口,说愿意嫁去戈家。戈家大小子可真是个有本事的,单凭能把芳草娶回去,就是个能干大事的。”林氏笑着道。
戈家大小子对芳草有意这事儿,满园子的人都知道。人人都说芳草前世烧了高香,积了德,对芳草是又羡慕又嫉妒。开始芳草还死咬着不松口,人人还都说芳草是不知好歹。
要知道戈家一家子都是良籍,戈異在丽姐儿的金铺里画首饰,一年赚的银子与园子里的大管事一样多,更不用说金铺里平时得的赏钱。戈家的两个女儿也一个嫁了开书画铺子的,一个与主子们交情匪浅,即便是戈家大小子也把笔墨铺子的生意做的红火。戈家虽比上不足,比下却有余;虽不穿金戴银,却生活富足,饿不着也冻不着。芳草是夫人身边的,嫁去了戈家,戈家也断不会为难芳草,给她委屈受。且听闻戈大小子的娘性情十分和顺,对谁都温温柔柔的,想来对芳草也不会摆婆婆的款来。
这确实是一门绝好的亲事,丽姐儿听说芳草松口了,也笑了起来,心里颇感安慰。
芳草原本是扬州一家小盐商家的女儿,虽家中没有金山银山,却也生活顺遂。结果韩家为了能霸占整个淮北盐业,对其他盐商倾轧或结盟,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芳草的父亲虽是盐商,却读过几年书,深知是非黑白,对韩家很不满,结果被韩家盯上了,家财尽散不说最后还落得个家破人亡。芳草被发卖为奴,人间疾苦,世态炎凉,可谓都尝过了。可即便如此,她依旧记得父母惨死,兄姐早夭,她要报仇。最后她辗转到了林家,进而到了徐家。知道徐熹钦点了两淮巡盐御史之后,她狂喜。善恶到头终有报,果然不是虚言。
在苏州,她遇到了母亲以前贴身大丫鬟的遗孤于媳妇。看着故人之女生活惨淡,且一脸怯弱的样子,她破例抬举于媳妇,希望于媳妇能有个好生活。当年于媳妇的娘亲曾护过芳草一阵子,被卖了之后还把身上仅有的几文钱给了她。于媳妇与她娘长的一模一样,芳草只略作打探就明白了原委。还有园子里的孙婆子,原本也是母亲身边服侍的,现如今为了忘却一切反而助纣为虐,那孙婆子正是韩家安排进来的人,这让芳草心寒。她不由得想,当年的孙婆子是不是也是韩家派进家来的?后来徐家的主子们察觉出了她的蹊跷,她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身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她想着人谁无一死,何不痛快点?她没想到林氏对她如此宽容,也没想到徐家真的帮她报仇了。
当徐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韩家下了大狱的时候,她热泪盈眶,觉得这一辈子值了。她发誓要在徐家一辈子,给林氏做牛做马,在所不辞;却不想戈家的大小子说要娶她。娶她做什么,她不过是个罪奴罢了。可那小子居然不娶只等着她,她一时迷茫,直到耗到了现在,林氏都劝她嫁。芳草答应戈家大小子那天,大哭了一场,她觉得上天待她不薄,她必要好好的活下去。
“姐姐嫁到戈家之后,再回来做管事娘子就是了,何必哭呢?”丽姐儿一边笑着道,一边盘算着要给芳草多少添箱钱。
第三百一十六章 思虑
丽姐儿刚回涵珍馆不久,门房的人就往内院传话,说是安国公着人送了一批厚礼,不知该不该收。门房的人不知道安国公与徐家的瓜葛,瞧着国公府的烫金帖子,心里直打鼓,生怕其中出了什么岔子,坏了主家的大事。那可是国公府啊,家里的姑奶奶嫁的也不过是伯府。
丽姐儿接到信之后,不敢自专,直接让人把消息传到香茗草堂和凝晖堂那边,犹豫了下又叫人去衙门给徐熹递信。好歹是皇帝的亲外甥,家中怠慢了不好。
徐老太爷一听说安国公派了人来,连忙散了正在读书的喜哥儿,乐哥儿和欢哥儿,直接带着徐寿去了外院。三个哥儿哪里懂得什么,只听说今天不上课了,连忙带着各自的小厮拿着弹珠,弹弓成鸟兽状散了。
待徐熹骑马赶回晨园的时候,安国公派来的人早走了。于是徐熹只好去了香茗草堂,一进门就看见徐老太爷手上拿着一副卷轴,全神贯注地端详。
“祖父!”徐熹开口唤了一声。
徐老太爷抬起头,双目精光,连声道:“快过来瞧瞧,这可是稀世珍宝!”
徐熹一头雾水,往前一凑,仔细一瞧,饶是见惯了名人真迹的他也怔了怔。
“这可是吴道子的《送子天王图卷》?”徐熹仔细看了字画的落款,张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
“国公爷手笔果然大!”徐老太爷拈着胡子感叹,侧面肯定了徐熹的问题。
“这着实贵重。”徐熹拿着画轴喃喃自语。
想来赵晏殊是知道林氏身怀六甲。故而送了这幅字画。
“这只是其中一件,你再看看这礼单。”徐老太爷把礼单递给了徐熹道。
徐熹接过礼单,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遍,愈发地瞠目结舌。
“这。这……”徐熹干瞪眼瞧着徐老太爷说不出话来。
“来送礼的是安国公身边的常随,说是奉命办差。如若我们不收,那这两车礼就要在晨园的大门口被一把火烧了。”徐老太爷接着道:“我也说过了,这礼着实贵重,可人家说了,再贵重也不及国公爷的性命贵重,我也就只好收了。”
“那常随还说,国公爷出门办差,随身携带的东西着实不多,这些都是国公爷在金陵旧宅中库存。因为遇到了媳妇儿。就想起来这么一桩事来。吩咐人连夜赶去金陵。将东西装车直接送到了晨园。”徐老太爷语气平缓地道。
“金陵旧宅?那岂不是公主府?”徐熹惊讶地道。
赵晏殊的娘亲正是和兴大长公主,皇帝的胞姐。皇帝自即位后,就加封已经过世的和兴公主为长公主。
徐老太爷点点头。
“不行。这礼不能收,我得着人把这些东西送回去!”徐熹说着就要走。
开玩笑,公主府中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先帝所赐。御赐之物,徐家哪里敢留着。
“送不回了!安国公已经随着巡海大臣去了福建了,听闻昨夜里启程,现如今早就在千里之外了。”徐老太爷连忙道。
开玩笑,你拿着东西出去,说不得损毁了某件,那岂不是罪过大了。还不如留在府里存着。待以后物归原主。反正礼单在手,有凭证,他们徐家行得正,做得直,不怕别人说闲话。即便出了事,那也是您皇帝的亲戚不靠谱,和徐家没关系!
安国公赵晏殊送来的两大车礼并未收入库房,只是单独放在了一处,只其中那幅《送子天王图卷》挂在了凝晖堂的显眼处,让人观瞻。林氏更是每天都拜一拜,差点就焚香上贡了。她仔细地思虑过徐熹说的话,虽想要个女儿,却也认为生儿子更好,好歹不用受离别之苦。也是从那时开始,林氏对女儿又加了两分疼爱。总是要嫁出去的,舒心日子过不得几年了,因此在闺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