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绕圈子不是?”皇帝反而笑了,“直说吧,你说话不该是云里雾里的。”
“是这样,想向皇上打听一下。”她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动,吐字还是很清晰地问道,“皇上是否记得十五、六年前有个叫秋菱的宫女?”
“秋菱…”皇帝敛眉凝思,过了片刻,回答道,“这名字有点熟悉,想是在哪里听说过。”
青琐颓丧地低下头去,努力攥紧着拳头,不让自己掉下一滴泪来。
皇帝见她闷声不语,觉着好生奇怪,又觉察不出什么,便劝慰一句:“你应该去问问皇后。你知道那时候童淑妃去了没多少年,朕的生活有点放荡不羁。”
青琐的心底深处呻吟了一下,说话变得有气无力:“皇上一定是到处找寻童淑妃的影子…”
“是啊。”皇帝被自己的痴情打动了,仰首长叹:“你是不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的。那割爱的滋味,你何尝能理解呢?自打童淑妃去后,朕当时安慰自己,或许二三年后,这样的阵痛也就在时光里自然逝去了。没想到时光愈久,那心拧得愈厉害。朕常想,两情若非在朝朝暮暮,一样的同心相结天长地久啊!”
青琐垂头阖目,一滴眼泪似断线珍珠,无声的落下。
门帘又掀起一角,内侍捧着一大叠折子进来。青琐站起身,说了一声皇上珍重,施礼后踅出了内室。
埋首在折子堆里的皇帝抬起了头,青琐的身影已经隐去了。
“秋菱…”他站起身,踱到轩窗旁,眼望着廊桥处时隐时现的熟悉的身影。初秋的阳光下,隐约有鸟儿的歌声传来,那歌声幻作了绝唱,拖着凄凄哀哀的尾音,在耳畔缠绕回荡。
“皇上,您还记得奴婢吗?奴婢是秋菱啊,奴婢是秋菱啊…”曾经有一日,宫女簇拥下的自己,在廊桥处赏花,一个自称是秋菱的宫女突然跪在他的面前,不顾一切地拉住他的龙袍。那宫女就是这样凄凄哀哀地叫着,他不耐烦地挥手让宫人将她架走了。
其余的记忆俱逝去得无影无踪,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着,那秋菱是这丫头的什么人呢?
晨曦浅淡的光辉,迷迷蒙蒙地洒进悠长的甬道上。青琐仿佛托浮在虚幻的光影里,纸人一样的飘逸着。前面茫茫不知方向,每移动一步,身后失落一地的伤感,逐渐坠落在无边无际的黯然销魂中。
恍恍惚惚地看到了烟波浩淼的太液池,四周没有人影。曲桥上满是天濂的笑靥,她颓废地跌坐在桥阶上,眼泪淹没了眼帘。
她无声的呜咽着,灿烂的笑靥猝然不见了,眼前漂浮着淡淡的雾气,迷茫一片。她扒着桥栏站了起来,池水静静的流淌着,落到地势稍低的人工溪流处,弯弯曲曲,溪水率真的潺潺流动,不知道流向何处。
“娘…”她支持不住了,跪倒在地,哀痛的眼光散乱在潺爰的流水上,“可怜的娘,他记不得你了!记不得了…你只是长得有点像她而已啊,你又何苦呢?”
“娘,你为什么生我?你为什么生下我啊?娘…”她无助地哭泣着,寸肠欲断。
晨霭下的太液池异样的寂静,能够清晰地听到树叶飘落的声音,泪眼蒙胧中,眼前的风景是那样的陌生,连皇上脸颊掠过的微笑,也是那样的陌生。跪地良久的青琐,缓缓的站了起来,她拭去泪花,从袖兜里取出那个雕花木镯来。
那雕刻的五个字仍旧清楚可见,她喃喃的念着,眼光再次落在桥下的流水上。迟疑了一下,她还是将它抛了出去。她知道那木镯将被潺流的溪水吞没,自己生命中最倚重的一部分,将从此流逝而去了。
第七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
天濂站在院子中,雨停了,空气中漫漾着清新的气息。今日清弟离开京城去豳州,昨晚没见上面,现今自己无论如何要赶着去送行。第一次出远门吧?他总是放心不下。
青琐不在。这丫头昨晚神经兮兮的,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搅得他在睡梦里似乎也听到她的哭声。他已经习惯了她的笑,瞪眼,生气,发怒,这样哭哭啼啼的却教他无所适从,待他好好训训她才是。
“又跑到哪里去了?”他轻声嘀咕着,传了内侍过来服侍。
在宫里找不到她的人影,时辰快到了,急着赶去天清那里,在宫门外听得守卫禀告说青琐天还蒙蒙亮就出宫了,来不及细问,先策马去天清宫。
天濂回来已时已过,是午膳的时候了。青琐还没回来,人就坐不住了,重新骑马往外跑。
先去明雨的宅第,发现大门紧锁,方意识到他们已经出发去南方了。青琐是不是因为和柳小姐分别才悲泣呢?百思不得其解,看来是去小巷处看胖婆了,或许胖婆身体有恙?
天濂还是头次这样记挂一个人,宝马驰骋在大街上,不大一会进了巷子,在院门口下了马,看着紧闭的大门,有点傻了。沉甸甸的铁锁挂着,门板上贴一张“此屋出租”,尤为触目。
站在门外呆了呆,正看见一行人经过,手提着马鞭喝令他:“你去把院子的主人叫来!”行人看天濂的架势,不敢怠慢,一路小跑着去叫,不大一会房东匆匆过来。
“这位爷是不是租房啊?”房东小心问道。
“原先住的人家哪里去了?”天濂厉声问,他隐约感到事情不妙。
“她们也是一早就退房的,老身也是纳闷着,住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想退呢?”房东谄笑,察觉这个英俊而贵气的小爷神色有变,连忙补充一句:“听她们说是回那位老太太的葑观老家去。”
天濂的脑子嗡的一声,瞪大了眼睛:“是不是一位姑娘陪着去的?”
“老身当然认识那姑娘,不就是那叫青琐的?”
“她们为什么要去那里?”天濂急了,眼睛里似有血腥沉淀。房东吓得慌忙解释着自己做房东的怎好多管客人的事,看天濂神情茫然,趁机走开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为什么要一声不吭的离开?葑观离京城起码有五百里路,她要是去那里应该和自己商量一下的,是不是?天濂回想着昨晚青琐的表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青琐幽幽说着,微阖双眸,眼泪一滴滴打在他的手上,“我只是害怕不见你…没有你,我怎么办?”
她在宫里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是父皇,母后,还是天清?不行,他不能在这里胡思乱猜,他必须赶到皇宫里去。
碧云轩内。躺在锦绣榻上的皇帝,一手轻抚在榻柄上,双目微阖兀自沉思着。内侍进来,轻声禀告着太子殿下求见,他微微点头,挥手示意让太子在天庭处候着。
庭外的石榴红了,又因了昨夜的一场细雨,花瓣儿,花蕾儿,天上不停地飘着,盈满了一庭的秋意。漫天飞扬的秋色里,天濂飘逸的长发上落了几片浅黄色的树叶。皇帝眯起眼,有意无意地放慢了脚步,还是看到了他焦躁不安地仰望着湛蓝深邃的天空,惶惑的在天庭上踱步。
天濂看到了皇帝,正要施礼,皇帝扬下手,笑道:“今日是怎么啦?一个刚走,一个又来?”
天濂惊道:“她又来过?”
皇帝微微颌首。
“父皇,”天濂迟疑了一下,果断地问道:“父皇可否告诉孩儿她来干什么?”
“她来问朕是否记得十五六年前有个叫秋菱的宫女?”皇帝敛起笑容,一脸憾意:“以前的事情,朕真的忘了许多。朕劝她去皇后那里问问,她没说什么,就走了。”
“秋菱?”天濂一脸茫然。至此,他才意识到青琐对他来说,就像一个迷。他不知道她的身世,不了解她的情况。只知道她来自青楼,有个不是亲人的胖婆,她是柳小姐的贴身丫鬟,仅此而已。如今她不见了,除了派人封锁前往葑观的道口,沿路盘查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如何做?
她到底藏有什么秘密?
“她昨晚回去后情绪不对,父皇。”他眼望着闻言吃惊的皇帝,继续道:“不知她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皇帝在天庭来回踱步,自言自语着:“…清儿回去的时候她还好端端的,一起说笑来着。后来…说到什么了?”他仰首望苍穹,恍然道:“后来说到皇宫里生孩子取小名的事,朕还道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