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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琐的心胸像是被人突然捅开,全身的血液随之涌入,激荡澎湃,眼睛瞬间模糊,人飞速的跑出了屋子。
“紫桐姐姐!…”青琐站在小径入口处,面对着思念了十年的人,声音哽咽着。
面前的尼姑滞了一下,眼光从青琐脸上轻轻扫过,面带微笑:“这位小施主认错人了。”
旁边的尼姑也笑道:“她是心印师傅,你倒叫起姐姐来了。”
青琐的眼泪下来了:“紫桐姐姐,我是青琐啊…”
两个尼姑笑起来,另一个说道:“小施主快去经堂吧,唱经的时候到了,别在这里犯迷糊了。”说完,两个人再次扫了她一眼,提了菜篮走了。
望着两个匆忙而去的背影,青琐的心里难过极了。眼前分明是紫桐姐姐,还是那个清朗甜润的声音,虽没了那色湖青,没了脂粉。在青琐的眼里,现在的紫桐,巧鼻皓齿,乌黑的发茬,给人的又是另一种美丽。
可她为什么不认她?对了,十年啊,她的变化有多大?她再也不是那个穿着湖青小套裙,头戴小花簪,像朵裹在荷叶里的花苞儿了。
青琐恹恹的坐在台阶上,耳边海螺声起,全体尼姑集中到经堂,由领经师领头诵念经文。那诵经声就像唱歌一样,经过虔诚之口吟出,别有一番韵味和传神之力。紫桐姐姐,不,是心印师傅也位列其中吧?
青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青山峡岙里会见到紫桐。她想起天香楼的后院,紫桐衣衫上满目斑驳的血迹,疯女人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飞舞的身影…
她满心惆怅的站起身,望了望空阔而寂寥的殿外,门口有一个高大的经幡柱,在风的吹动下,黄色镶红边的经幡猎猎飘扬着,仿佛也在颂念着亘古不变的经文。
一个小尼姑穿过飘动的经幡,径直走到她的面前,阂掌施礼后,将一样用青布包着的东西交给她:“小施主,这是心印师傅吩咐小尼交给您的,请施主务必收好。”
青琐谢了,双手接过,等小尼姑走远,疑惑的打开。
一个暗红色的雕花木镯呈现在眼前。
青琐清晰的记得这是疯女人每天拿着杂耍的东西,后来它不见了,原来在紫桐手里了。紫桐为什么珍藏着它?她跟疯女人是什么关系?现在为什么要交给她了?难道她真的是疯女人的亲生女儿?
青琐潸然泪下:“娘…”
她在台阶处坐了很久,才慢慢走回小屋。
小屋内,芳菲还在观音小像面前,眼帘低垂,无声的念着什么。
春风过后,白昼渐长。她们回去的时候,仍然松竹依依,径草青青。
青琐不得不走了,她搀着芳菲的手,心中却萌生了丝丝牵挂。她突然意识到,有一天她还会来到这里,为了心印师傅,为了那个木雕手镯。
转弯的时候,她再次回身眺望静云庵。一个修长的身影正挺立在石阶上,风吹拂起她土黄色的袈裟,翩然蠕动。青琐含笑向她挥手,她知道心印正目送着她远去。
当静云庵最后离开她的视线时,心印清风秀骨的身影正承接着初始一抹夕阳。
第十四章 东风吹柳日初长1
大夫人院里的紫槐树开花了。那紫色的花朵一团团一簇簇地拥满树间,树枝隐去了花后,叶更是少得可怜。空气中漾漫着槐花淡雅的香气,夜里那香气更是幽幽的往外面漫散,搅得青琐睡梦中似乎都能嗅到槐花的芬芳。
青琐天天往大夫人的房里跑,大夫人天天酽了一杯浓浓的槐花茶给她喝。
明雨表少爷自从开春的宫闱之后,进了甲科进士。因为是太子身边的红人,直接进了翰林院授予编修,这是榜眼或探花才能得到的殊荣,可见明雨对太子的重要性。
因此明雨在柳府几乎每天早出晚归,他和芳菲的书信来往已经断绝,青琐难得再上那片松竹了。有时候她突然心血来潮的去花墙外的亭榭处走动,那里已是花香鸟语,树叶青青,假山喷泉,绿荫满院。
那个清俊的身影不再出现。每次都是满怀憧憬而去,回来时满心惆怅,心里隐隐作痛。因为有了心事,芳菲的情绪变化她就疏忽了。
时光易过,这月的中旬就是芳菲出嫁的日子,柳府上下一派忙碌,都在紧锣密鼓为嫁女做准备。
芳菲抑郁的症状更加严重,她甚至到了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地步。连青琐奉劝几句也不能听了,有时为了一件小事动辄就摔东西,哭闹不停。
大夫人由佣人抬着上芳菲的院来,芳菲却将大门紧闭。
“芳菲,我是娘!”大夫人唤道。
里面静无声息,大夫人又叫唤了一声。
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微开,青琐的头从里面探出来:“夫人,小姐说您回去吧,她现在想一个人呆着,不要任何人打扰。”
“小姐的身子可有恙?”大夫人关切的问。
“那倒没有,就是情绪不好。”青琐想了想。
一旁的文嫂安慰道:“女孩子嫁人之前都是这样,夫人尽可放心。”
“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为娘的吃了闭门羹。”大夫人哀声道,“她这两年就是这样,对我也是冷淡淡的,有什么心事也不跟我说。”
青琐正要说什么,听到里面芳菲在叫自己的名字,带了愠怒。她急忙对大夫人说道:“我要进去了。夫人放心,青琐会照顾好小姐的。”
大夫人点点头。轻叹口气,流了几滴泪,让人抬着回去了。
柳南天也来过一次。芳菲碍于父威,只好任他进来。柳南天观察她的面上不见病容,认定她任性所致。又不肯请太医来诊断,生怕一旦传到宫里,对柳家不利。于是责斥了几句,嘱咐青琐好生顾守小姐,就忙着做事去了。
柳南天一走,芳菲更是幽怨满怀。默默坐了一天,那顾影自怜的情态让青琐也为之难过。
第二天一早,芳菲梳洗完毕,精心打扮了一番。头上乌云压鬟,斜簪着两个翠翅,一身淡色轻罗薄衫,映着玉骨冰肌。青琐从那日光灯影里瞧着芳菲,真似一枝初放的兰花,极清中露出极艳来。
“小姐今日好雅兴啊。”青琐笑道。
芳菲也不应答,在鸾镜前坐了半晌,才幽幽说道:“我自个出去一趟,你不用跟着。”
青琐眼看着芳菲从羊肠小径过去,然后在花月亮门处消失了。心里起了疑惑,又放不下心,急忙小跑着过去,穿过扶疏的竹林,芳菲的身影在那里时隐时现。她在外面踯躅了一会,一步三回头,慢吞吞的回去了。
芳菲进了廊院,已是夏初时节,但见梁燕双飞,落红满地。便忽然的感触起来,心里不知不觉像有千万种懊恼的光景,又说不出所以然,便呆呆地站在游廊,看着地下的落花出神。
这个人到底在不在?自己这样过去,会不会让他轻视了自己?
她已不顾一切了。今日好歹和他说说话,那怕只有来自衷肠的一句,她的心也安慰不少。她只要他的心里有她就够了。
“客人来了!”
她吓了一跳,见是檐下的绿鹦鹉朝她扑腾着翅膀,唇角微微掀起一丝笑意。四处观望,满院子静悄悄的没有人声,琐窗紧闭。
窗外两个蝴蝶款款在地上飞着。那日光照在屋外,觉得暖烘烘的,人又似昏沉沉的,没些聊赖。
芳菲便独自站在檐下,看着两只蝴蝶飞来飞去,出了会神,心里有了无限的怅触,心轻飘飘的不知所踪。
帘钩一响,明雨从屋里出来,看见一丽人独自在檐下,心里怔了怔,说道:“表妹,你来干什么?”
芳菲听见明雨的声音,回过头来。此时觉得有万种柔情,一腔心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良久,才低声道:“我就不能来吗?”
明雨迟疑片刻,声音硬梆梆的:“你不应该来,被表舅知道了不好。”
芳菲垂着头不语,脸色微微发白。
明雨看她这几月清减不少,不觉起了关心:“你也多保重,快做新娘的人了…。”
没说完,芳菲便扑簌簌的掉下泪来。
明雨慌得手足无措,便掏出自己的帕子递给她,道:“什么事?谁委屈你了?”
芳菲呜咽半晌,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