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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玉屏道:“现在你能放心让我见新嫂子么?”
石玉犹不放心,道:“妹妹,你当真……”
石玉屏笑道:“这还有假么;不信你可以问问小卿去。”
石玉沉默了,旋即一点头道:“好吧,你既然愿意做阴家的少夫人,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我也不敢轻易招惹你这位阴家的少夫人……”
一顿,扬声说道:“佩芳,玉屏来看你来了。”迈步就要往里走。
石玉屏又一把拉住了他,道;“你干什么呀,女人家说话,你这个男人家夹在中间干什么呀,去,去,别处待一会儿去,要不然找小卿去。”石玉转身凝目,深深一眼,道:“妹妹,你可别……”
石玉屏道:“要这么不放心,你就进去坐着听去。” 她松了手,那意思是教石玉进去。
石玉迟疑了一下,忽一点头道:“好吧,我听你的。”迈步走了,很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石玉屏没看他一眼,望着精舍门轻-叫道,“新嫂子,我这个小姑子可要进来了。”
只听赵佩芳在精舍里说道;“门开着呢,二姑娘你请。”
石玉屏道:“我可不敢当新嫂子这称呼啊。”嘴里说着,脚下迈步进了精舍,她没关门。
精舍里,赵佩芳寒着一张脸站在床前,那张床,已收拾得一个皱纹没有,既平又整齐。
她一见石玉屏进门,立即浅浅一礼:“赵佩芳见过二姑娘。”
“哎呀!”石玉屏忙还了一礼,道,“新嫂子这是干什么呀,折人么,我可不敢当呀,说什么也该我这个小姑子给新嫂子先见一礼呀。”
赵佩芳冷冷说道:“二姑娘,那我更不敢当。”
石玉屏没在意,美目辗转,满屋子这么一扫,娇笑道:“哎呀,哥哥这间屋,今儿晚上倒真像个新房呀,金猊香冷,被翻红浪,牙床玉被,绣花枕头成双,唔,好香啊,是新嫂子你,还是这没燃尽的檀香……”
赵佩芳娇靥飞红,道:“二姑娘的鼻子可真灵啊,这是我的意思,今儿晚上我就睡在这张蠢聪,跟你哥哥做个并头鸳鸯,行么,二姑娘?”
石玉屏嗲笑说道:“怎么不行呀,谁管得着么,只要两个人心里情愿就行了,我可巴不得早一天有个嫂子,所以我听小卿一说就赶紧跑来道喜了,新嫂子,我没来迟吧!”
简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那一个也不逊色。
赵佩芳道:“阴家少主刚才在二姑娘那儿么?”
石玉屏道:“可不是么,他刚走,不过我们没二位那么急,一切都要等到了长白之后再说。其实还不是那么回事儿,女儿家嘛,迟早总要跟人的,你说是不,新嫂子。”
赵佩芳道:“二姑娘说得一点不错,女儿家天生就是要跟人的,跟了这个也可以再跟那个,反正只要是男人……”
石玉屏咯咯娇笑道:“新嫂子说得对极了,有些事儿呀,就不能太认真,这个不合适就得再换那个反正都是跟人,跟谁不一样呀,谁教咱们是女人家,有道是:‘女人无夫家无主’不跟人靠谁养活呀,早饿死了。”
赵佩芳还待再说。
石玉屏忽转话锋,笑问道:“新嫂子,你这新房,我能找个地儿坐坐么,腿都站酸了,脚也麻了,要让小卿知道,他不心疼死才怪。”赵佩芳冷冷说道:“这儿是石家,二姑娘尽可随便坐。”
石玉屏娇笑一声道:“新嫂子既这么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走过去拧腰坐在了床沿上,抬眼笑道;“好在我也是个女人家,更是新嫂子你的小姑子,在这张蠢聪坐坐,该没有什么要紧,是么,新嫂子。”
赵佩芳冷冷说道:“我说过,这儿是石家,二姑娘尽可随便坐。”
她退两步坐在了桌前。
石玉屏瞥了她一眼,娇笑说道:“记得当日在赵家我想见新嫂子没能见着,这回地移石家,终于还是让我见着了,想见新嫂子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赵佩芳淡然一笑道:“以后见面可就容易了,一家人了,彼此还怕碰不到一块么,只怕一天总要见三几回的。”
石玉屏摇头道:“那难说啊,我明天就要跟小卿上长白了,这一走什么时候再回来,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再回来,可就难说了。”
赵佩芳道:“那可真是憾事,身边没了二姑娘这位小姑子,少了个知心体己人,多没意思,多难受啊,二姑娘会让人想死。”
石玉屏道:“真的么,新嫂子。”
赵佩芳道:“真不真二姑娘知道。”
石玉屏道:“新嫂子要是真会想我,我也会想新嫂子的,只是想有什么用,长白、保定,相差几千里,隔着那么老远……”
赵佩芳道:“其实那也不要紧,只要二姑娘心里有我,我心里也有二姑娘就行了,你说是不,二姑娘。”
石玉屏娇笑说道:“新嫂子真可人,怪不得我哥哥神魂颠倒,一天到晚茶不思来饭不想,到晚来辗转牙床难成眠,为新嫂子你不惜流血拼斗,行动干戈,不惜把自己的妹妹双手送人……”
赵佩芳倏然一笑道:“照这么一说,在令兄眼里这是太重了,二姑娘却过轻了。”
石玉屏道:“本来就是,难道这不是事实。”
赵佩芳道:“难道二姑娘认为跟阴家少主是委曲么。”
“谁说的。”石玉屏道:“一点也不,我可没这么想,小卿人长的好,文武双绝,要人有人,要财有财,再说阴家家大业大,威名更大,有多少人想当阴家的少夫人还求不到的,我怎会觉得委曲。”
赵佩芳道:“那二姑娘就不该怪令兄。”
“哎哟。”石玉屏美目一睁,娇笑说道:“还没怎么呢就那么护,那么向他,到底是小两口儿啊,谁怪他了,我谢还来不及呢,再说冲着新嫂子,我也得听哪。”
赵佩芳不甘示弱,也毫不留情,淡然一笑道:“女人嘛,本来就是那么回事,跟了谁那能不向谁呀有的人就是这样,别看今天她对这个一往情深,恩恩爱爱,一旦跟了别人,她能把头一个看成眼中钉,背上芒,恨不得拔去为快,所以有人骂咱们女人贱……”
“可不是么。”石玉屏娇笑说道:“有些女人就是这样,她就能让亲者痛,仇者……”
赵佩芳毕竟不如冷观音,她忍不住了,脸色一沉,道:“二姑娘,这就是你要见我的本意么?”
“不。”石玉屏笑了笑,摇头说道:“这不是我的本意,这是新嫂子你抬起来的。”
赵佩芳美目一睁,道:“怎么,二姑娘反怪我……”
石玉屏道:“新嫂子,怪谁都没有什么要紧,我哥哥躲在外头听了好半天,我不能不说给他听听,做给他看看,如今他放心地走了,新嫂子你就该问问我的本意才是正理。”
赵佩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那么我请教——”
“不敢。”石玉屏道:“该我先请教,我听阴小卿说:赵姑娘是自己来的,而不是石家的任何一个把赵姑娘掳来的。”
赵佩芳一点头道;“不错,怎么样?”
石玉屏道:“不怎么样,既然是赵姑娘自己来的,谁又能把赵姑娘怎么样,我只是奇怪,我只是不懂,赵姑娘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佩芳冷冷一笑道:“很简单,我要证明给人家看看,这世上毕竟还有要我的男人,也毕竟还有人愿意为我拼命。”
石玉屏脸色微变,道:“我明白了,赵姑娘这是仇恨,这是报复?”
赵佩芳一点头道:“可以这么说,怎么样?”
石玉屏凄然一笑道:“赵姑娘一念糊涂,自暴自弃,轻视自己,作贱自己,作令人惋惜的无谓牺牲谁又能拿赵姑娘怎么样……”
脸色一怔,接道:“只是,赵姑娘可知道李剑寒他为你只身直闯抱犊寨——”
赵佩芳道:“他是为我么?”
石玉屏道:“固然,他也是为了龙姑娘跟我,可是他也是为赵姑娘。”赵佩芳冷然一笑道:“盛情可感,我谢了。”
石玉屏;“赵姑娘,你似乎无动于衷。”
赵佩芳道:“那我不敢,赵佩芳也不会那么不懂人情世故,只是既有今日,何必当初……”
石玉屏道:“赵姑娘,当初如何,今日又如何?”
赵佩芳道:“你明白,何必问我。”
石玉屏道:“我只明白那是赵姑娘你的不是。”
赵佩芳美目一睁,道:“我的不是,我有什么不是?”
石玉屏道:“赵姑娘,我不愿说得太多,也没有那么多工夫,我只有一句话,冰雪聪明如赵姑娘者应该懂,也应该有同感。女儿家的天性是温柔委婉,唯有柔情千缕才能紧紧掌住男人的心,唯有一个情字,才能使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而赵姑娘你表现得都是刚傲、刁蛮、任性,心胸狭窄……”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