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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彬苦笑说道:“谁知道她那天出门告诉过人了,说来也是大哥惯坏了她,想什么时后出去,马一拉就走了,从不告诉任何人,好像这家里没个管她的人似的。”
李剑寒道:“赵爷,事到如今,也别埋怨谁了,有人陪赵姑娘一块出去的?”
“唔?”赵子彬苦笑说道:“她那回出去要人陪了,打我进镖局的门,就只知道上一回她找您陪她出去了一趟,那只因为是李爷您……”
李剑寒道:“老镖头跟诸老呢?”
赵子彬道:“都出去有一会儿了,大哥跟诸老分别到佩芳平日常去的地方找去了,但愿能找着她回来……”
微一摇头,道:“不是我到了这时候还埋怨谁,大哥平日惯待她简直不像话,就拿今儿个这回事来说吧,现在是什么时候,官家高手进驻保定,石家强梁近在咫尺,她还不吭一声地往外跑,真让人没办法,真能把人气死……”
李剑寒道:“那么赵爷把我找来是……”
赵子彬道:“全仗您了,李爷,在这时候我也只有求助于您,大哥他自己知道不好意思,我这个做堂弟的能不闻不问?没奈何,只有惊动您了……”
顿了顿,接道:“李爷,大哥他这辈子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万一有什么差错,我怕他……李爷,您就算是冲着赵子彬这张脸……”
李剑寒道:“赵爷,您知道我不是事事跟人计较的人。”
赵子彬点头说道,“我知道,李爷,我知道……”
迟疑了一下,道:“李爷,您看会不会是佩芳碰上了石家的人……”
李剑寒:“难说,赵爷,但愿不是。”
赵子彬叹了一声,愁聚眉峰,焦虑之情形于色地摇头说道;“万一,要是碰上了石家他们,那可就糟了……”
李剑寒道:“别急,别愁,赵爷,应该不会那么倒霉!”
赵子彬苦笑说道:“正如您所说,但愿如此了!”李剑寒微一摇头道:“老镖头也真是,把人调出去个空,万一石家乘虚夜袭,赵家镖局岂不要轻易毁在人手。”
赵子彬道:“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为佩芳!要没了她,还有什么值得大哥放在心上的,唉,这孩子,这丫头……”
只听大门处传来李顺话声:“赵爷,时老回来了。”
赵于彬精神一振,忙抬眼望去,只见时迁大袖飘飘,一摇一晃地从大门处行了过来,赵子彬跟李剑寒忙迎了上去,赵子彬急不可待,劈头便问:“怎么样?找着了么?”
时迁老眼一翻,道:“赵老大养了个会烦人的好女儿,让人头都大了,好好的夜里不能睡觉,得往外满世界跑……”
赵子彬道:“偷儿,到底找到了没有?”
时迁两眼一瞪,道:“赵老二,你瞧了么?寻到了我就带回来了,难道还会把她放在那儿,回来告诉你拿轿去接么?”
赵子彬神色一颓,满脸失望,道:“那……他们呢?”
时迁道:“一个人管一路,我怎么知道,不会等他们回来问他们么。”
此老说话就是那么冲,天生这么一副脾气,熟了之后,司空见惯,也就不觉得什么了。
赵子彬没再说话。
时迁老眼一翻,望向了李剑寒道:“听说你带着石家那姑娘搬到外头去住了,怎么还不到一天工夫你就回来了?怎么外头住不下去了么?”
李剑寒笑了笑,没说话。
时迁一摆手,道:“我老人家折腾了大半夜,这身老骨头都快零散了,可得躺进被窝里去歇歇了,你两个聊聊吧。”
说完话,他径自转身走了,而,刚走了两步,他又转过身来向着赵子彬道;“赵老二,如果我老人家没料错,赵老大回来之后就请他带着人带着镖伙到石家庄去要人去吧,只记住,要去的时候别忘了叫我老人家一声。”
转身走了,边走还边摇头说道;“惯吧,宠吧,到头来倒霉的还是自己……”
他很快地走远了,赵子彬则神情凝重地道:“李爷,老偷儿所说……”
李剑寒眉锋微皱,道:“赵爷,老镖头回来之后,请告诉他别到处乱撞去找了,碰上了官家高手那就祸不单行,我出去一趟去。”
赵子彬忙道:“李爷,您要上那儿去?”
李剑寒道:“除了找赵姑娘,我还能上那儿去。”
赵子彬道:“您打算上那儿去找去?”
李剑寒道:“石家庄,不管是不是他们,跑一趟总比没跑好。”
赵子彬闻言刚一怔,李剑寒已然长身而起,翻上了屋脊,狸猫也似地一闪没入夜色中。
定过神采,赵子彬一句话没说,转身往后去了。
赵子彬一走,大虎也匆匆奔回了东院。
李剑寒要去石家庄,这一去一回工夫少不了,他不能不先告诉石玉屏一声,所以他先折向了住处。
到了住处,他掠下屋里,落身院中,屋里亮着灯,显然石玉屏等着他,还没睡,他一进堂屋便叫:“玉屏!”
屋里没人答腔儿,按说,石玉屏早该应声迎出来的。
李剑寒人已到了屋门口,伸手掀起了门帘,他为之一怔,桌上灯亮着,炕上被子叠得好好的,可就不见石玉屏的人影。
李剑寒睁了眼,扬了眉,再一细看,那瘦油灯下压着一块东西,一块白里泛红的东西。
他闪身到了灯前,他看清楚了,那一块,是石玉屏的衣衫一角,还隐隐透着幽香,这块衣衫上,写着不少行字迹,字迹娟秀,应是石玉屏写的,但那不是笔墨所写,而是一行行的血字。
李剑寒心头震动,伸手一拉,差点把油灯拉倒,拿在眼前,就着灯光看,越看他越震动,等到把衣衫上的字迹看完,他完全变了一个人,脸煞白,双眉高挑,两眼圆睁,身子还有点抖,看上去怕人。
那块衣衫上殷红的鲜血字迹写的是;“剑寒,我离家出走,背弃父兄,以至依你身侧,寄身赵家,进而挑惹赵姑娘,偕你搬出赵家,都是我父兄的一手安排。我为人女,不能不遵而行之。
相处虽日短,但我已发觉只有你才配称昂藏七尺奇男子,顶天立地大丈夫,石阴两家无人能比。
我以虚假,怀奸诈而来,但你对我情真意挚,使我心动情生之余,羞愧交际,今夜,我真心相许你保我清白,我更感激敬佩,因而无须再长伴你身侧。
龙姑娘已落石阴两家之手,想必赵姑娘也不幸步龙姑娘后尘,官家无望撤人退兵,希转知赵家加倍提防,我此番回去,当竭尽所能救龙、赵二姑娘脱险以报,倘力不继,必以身殉。
我今生无缘相伴,也无福相伴,更无颜相伴,愿来生以另一面目出现君前,伴君终生,留字而别望勿以薄命人为念。
玉屏匆留”
就这么一块衣衫,就这么行行血字。
李剑寒看得身颤心颤,差一点没晕倒。
本来是,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太大了。
真象,龙素梅、赵佩芳双落贼手,华玉麟安危难下,还有这人去屋空的情景难堪……
李剑寒呻吟了一声,突然闪身扑了出去。
在院子里只一借力,他冲天而起,飞射不见。
第二天晌午,石家庄抱犊寨前来个人,当然,他是李剑寒,他神色仍那么怕人,却多了几分憔悴。
这不关半夜奔驰,凭他,就是赶三天的路也不会疲累,当然,这是心灵的折磨使然。
这时候,他不相信石玉屏,不相信石玉屏之所以离开他,是羞愧交集,回来救龙、赵二女的。
他只以为石玉屏在使命达成,任务圆满的情形下回来覆命的,所以留书,那只是诱他前来的另一个圈套。
所以,他根本没为石玉屏设想地便直闯到抱犊寨前。
他刚进抱犊寨前五十丈内,一声沉喝从前面传了过来:“什么人闯我抱犊寨,站住!”,李剑寒听若无闻,仍迈步走他的。
又一声沉喝起:“喂!我叫你站住。”
李剑寒脚下连顿也没顿一顿。
“你这个人怎么……再不停步我可要得罪了。”
李剑寒根本就充耳不闻。
就在这几声沉喝问,李剑寒已逼近抱犊寨门二十丈内,倏地,从小路两旁闪出了两个满脸剽悍的黑衣大汉拦在了路中间,挡住了登山路,手抚腰刀刀柄,二道激怒目光直逼李剑寒:“我叫你站住,你聋了么?”
李剑寒这时候才停了步,往那儿一站,冷然说道:“请通报石老庄主,保定赵家来人求见。”
左边那名浓眉大眼粗壮大汉一怔,道,“怎么,你是赵家的人?”
李剑寒冷然说道;“不错!”
那浓眉大眼大汉一摆手,道:“那你从那儿来回那儿去,我们老庄主不认识什么赵家。”
李剑寒道:“他认识,只你进去通报一声……”
“少哕嗦。”浓眉大眼大汉瞪眼喝道:“我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