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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不敢?没有几个人敢。爱得伤筋动骨,爱得天崩地裂,那不是凡人的故事。大多数人爱得一波三折些就宁可放弃,没有那个耐性也没有那个恒心去为爱付出,再说付出也不一定就有收获,很有可能得不偿失。这样的傻事谁肯去做?不肯、更不敢。凄美而令人回味无穷的爱情,只能注定是某些人迥于世俗的传奇。
《有缘千年来相会》第八十四节(2)
抱着李略冰冷的身体,阮若弱不能不泪流满面。能够被人这样深爱,是一种奢侈的幸福。她自千年之后的物质社会而来,看惯身边多少染了铜臭的爱情,对纯洁的爱情早已不抱希望,而李略的爱情,是浑金璞玉,让她眼前一亮。忍不住呜咽出声道:“李略,你起来,不要再求了,你娶那个皇帝指婚的女人好了,我给你做小,我当你的侧妃。”我的爱人啊!当你可以为了爱情不惜生命时,我不得不为爱情放弃自己的立场。娥皇女英共事一夫并非我所愿,但为了你,我心甘情愿。
李略摇头,声音已经低近不可闻,却依然坚持着字字分明地说出来:“我一定要明媒正娶你为妻,嫡室正妻,是男子予以女子最大的尊重,我不能、也不愿意委屈你。”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积雪,身子摇摇欲坠,谁都能看出他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王妃看得心像被揪着一样痛,终于忍不住了,她转身朝着殿内冲进去,李珉叹上一口长气,也转身跟进去,并努嘴示意她皇上在侧殿的翠云斋里。朝着翠云斋的珠珞门帘,静安王妃跪下来:“臣妾求见皇上。”
珠珞门帘晃动着,皇帝面无表情地走出来。平平板板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喜怒哀乐,声音亦一样平板:“平身。”
静安王妃不但不起来,反而叩下头去:“臣妾亦斗胆,恳请皇上收回圣谕。”
皇上一震,目光如电地扫向伏在地上的静安王妃:“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说话间,晴阳公主和静安王也急急跟进殿来,听到皇上和王妃的这两句对答,静安王脸色大变,忙跪地言道:“皇上,臣教子无方督内不严,如要降罪,请降罪予臣一人。”
皇上还未答话,晴阳公主也跪下去了:“父皇,臣女也斗胆请命,请您收回圣谕吧。”
看着他们都跪下了,李珉怔了怔,也双膝落地跪下道:“儿臣也斗胆请命,恳请父皇收回圣谕。”
殿内静得只有鎏金炉里的火炭燃烧声,皇帝抿紧嘴唇不说话,只是用眼光把殿内跪着的四个人扫视一遍,再看向殿前雪地里拥着的那对单薄身影,他方才在翠云斋里已经看了他们半天了。想了想,他沉声问道:“晴阳,驸马带进来的那个女子,就是李略的意中人吗?”
“是的,父皇,那个女子是驸马的表妹。他们两情相悦,早已私订终身,只是苦于门第之见不得结合。李略至情至性,宁可触犯父皇龙颜也不愿有负于她。自古痴情是女子,由来薄幸是男儿,几曾见过李略这样的情比金坚,臣女恳请父皇成全他吧!”
晴阳公主恳切之极地向皇帝请求。她自己的爱情不如意,她爱的人不是爱她的人,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对待别人美好坚贞的爱情无非就是两种态度,要么嫉妒生恨,为什么你有我没有?恨不能去搞破坏才好,要么欣赏爱惜,因为太知道难得可贵,忍不住要替人去呵护那样珍贵的感情。晴阳公主无疑是后者。
雪地上仅余着玉连城,他拾起被李略甩在雪地上的大氅,为拥在一起的两个人围上,转过身也步入大殿,正好听见晴阳这段话。带着由衷地感动,他定定地看住她,一时看痴了。
皇帝眼睛一转,看到进殿来的玉连城,陡然朝他发问道:“玉连城,当初朕将公主指婚予你时,朕的赐婚,你是情愿还是不情愿?”
玉连城被问得怔住了,半晌无言,晴阳公主脸色旋即苍白,殿内一时静无人声,唯有袅袅檀香流转。皇帝突然冷笑一声:“如此看来,你也并不满意朕的赐婚。晴阳是极好的,你却不喜欢。是不是?”
玉连城咬咬牙道:“皇上,可容臣斗胆直言。”
“说吧,朕刚听过李略的直言,这会倒要再听听你的直言。”
“皇上,实不相瞒,您当初的赐婚,臣并不情愿,只是不得不领旨罢了。”玉连城直言不讳,皇帝听得面若寒霜,公主听得花容惨淡,连静安王夫妇并李珉都听得胆战心惊震动不已。
“只是此际,臣却愿由衷叩谢天恩,得赐公主为妻。晴阳她……”玉连城转头定定看住妻子,眼波温柔如春风中的湖水,“她确是极好的,我如今也很喜欢她,我真的很感激皇上把她赐给我为妻。”晴阳公主被玉连城那样温柔的眼波一看,明明是冬雪飘飘,感觉却如春日融融,由身到心都是暖洋洋的,忍不住她眼中莹泪。原来幸福的感觉,有时候是令人想要嚎啕大哭。
《有缘千年来相会》第八十四节(3)
皇帝自然能看出玉连城所言字字不虚,再看一看他们小夫妻的眉目传情,容色也平和起来:“如此说来,朕的指婚倒也不是全无是处,起码你们俩还是日久生情了。”
“可是皇上,我的略儿,情况与驸马不同。他一早便心有所属,他的心里再容不下别的女子了,他为了这个女子,真是连命都可以不顾。求皇上开恩,收回圣谕吧。”静安王妃忙急急出言道。
“皇上。李略和我表妹,彼此钟情,心里都只容得下对方一个,如果非要赐婚,不但李略不会幸福,卢家小姐也不过是白白断送终身。恳请皇上三思。”玉连城也揽衣跪下,恳切相求。
“是呀,父皇,您一向厚爱李略,您也不愿意让他背着一个不如意的婚姻一辈子吧?请您收回圣谕,让李略自己选妻子,再另为卢家小姐另择佳婿。岂不两全其美?”晴阳公主道。
皇帝沉吟不语。静安王妃忍不住呜咽求道:“皇上,皇上,臣妾只有略儿一个儿子,求你开恩,不要让他冻死在雪地里。”
皇帝一震,看向殿外雪地里的李略,还有和他紧拥在一起的阮若弱,遥遥望去已经是两个雪人了。静安王也朝着殿外看过去,儿子这般倔强,出乎他的意料,此时搞成这般不可收拾,真是心里又急又痛又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真不该逼得他这么紧。忍不住也叩头拜道:“皇上,臣也斗胆相求,请皇上开恩,让略儿起来吧。”
“朕几时说过不让他起来吗?是他自己要跪在那里。”
“皇上,略儿是跪请您收回圣谕,您若不肯,他怎么会起来呢?请皇上垂怜,让他起来吧。”静安王就是老练些,不口口声声请皇上收回圣谕,只是拐弯抹角地请他让李略起来,同意他起来也就是同意收回圣谕了,一样的意思说出两层话面来,自然更能让皇帝接受。
皇帝看着眼前跪着请命的一干人,只是沉吟不语,一国之君的赐婚圣旨,岂容收回……
雪地里,阮若弱紧紧拥着李略,只觉他的身子越来越冷越来越沉,他已经渐渐失去意识,仅余的一点清醒时,他看定她浅浅一笑。这最后的一笑,纯净如同飘在半空中未曾坠地的新雪……
“李略……”看着他完全阖上的双眸,阮若弱心中大恸,忍不住俯身吻下去,吻上他两片淡白如雪的唇,冰冷亦如雪,完全没有温度与热气。冰天雪地里,阮若弱也是连日来茶饭不思憔悴损的身体,这会又急痛攻心,一时扛不住竟也意识朦胧起来了。起初迷迷糊糊中还能听到有纷沓的脚步声传过来,还有人在耳畔大声喊着什么,渐渐地,什么也听不到了,陷入浓墨般地黑暗中……
就这样双双死去大概也不是什么坏事吧,红尘情孽,唯有死亡才是真正的了断。这是阮若弱最后一点模糊的想法。
结局A
雪已经下了四天了,依旧飘飘扬扬地下着。
静安王妃带着阮若弱坐了马车进宫去,车厢里两个人都静默不语,宝马香车在厚厚积雪上徐徐驾过,有轻微的吱呀声。
静安王妃细细地打量着阮若弱,她不明白儿子为什么会这样痴迷于这个小家碧玉,虽然她也有几分颜色,却算不上倾国倾城,到底是哪里好了?让他这样动心动情,豁出性命也要和她在一起。一念至此,不由想起此刻躺在病床上的李略。昨天晕倒在雪地里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清醒,冰冷的身子焐暖过来后,马上就发起烧来,烧得人事不省,眼圈发着乌,脸颊和嘴唇泛着不健康的潮红。几个太医来来回回地诊脉开方,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