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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决定找陈中良包扎伤口时,才果断地拨下了刀,然后还给了狄杀。
刀也不在身上,杜弃便能感觉到血如潮涌的可怕,他不是不怕死,而是还不想死,所以向这里赶来。
他知道教堂有一个叫陈中良的人。
十三郎的自信在顷刻之间土崩瓦解。他的自信是建立在杜弃和狄杀当中有一个人已经死亡,就算活下来的也是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可是杜弃却在这种情况下出奇的平静。
十三郎绝望了。
杜弃盯着他,徐徐道:“上天有好生之德。”
十三郎以为自己可以活下来了,不料杜弃又道:“只有你死了,别人才能活的更好。”
有时候杀人也是一种帮助人的差事。
杜弃面对的问题是他越来越多地向外流的鲜血,已经使得他的脸色淡如金纸。
整个人看来更像是一个死人,这样的人本来是不会对十三郎勾成威胁的,可是这个人是杜弃。杜弃的无情已经在十三郎心里留下深深的铬印,不可磨去的铬印。
虽然杜弃这么多年来最习惯的就是等待,可是此刻他却一刻也不能去等。
等下去,等他的血流尽的时候,就算杀掉十三郎已经没有意义。
所以他出手了,非常凛冽的出手,务求一击必杀。
可是他低估了十三郎。
一个人的生命在受到威胁时,他的潜力总会帮他逃出突然而降的死亡。
他不仅是此时低估了十三郎,他把十三郎关在欧亚赌坊那个只有女人的房间就已经低估了十三郎。
不要轻易地低估你的敌人,那将是对自己的残忍。
杜弃非常明白这个道理,这时明白让他感到痛心。
十三郎就地一滚,滚入了教堂深处。
飞舞的鸽子扑落着,尘土飞扬。
一支细小的血箭喷在了白幔之上,溅出点点的腥红。
十三郎没有低估杜弃,所以他使出全力去躲这一剑,结果他还是没有能躲过,杜弃的剑虽没有刺进他的喉咙却把他的脸划出了一道口子。
杜弃没有再攻击,因为他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重要的是他胸膛的血流的更快,他似乎能感受到生命在每一滴血的流逝中悄然远去。
而且,他也不能再等待,以往的等待是等待机会,此刻的等待是走向死亡。
十三郎只是受伤,而且不是致命的伤。如果双方就这样面对,最后死的一定是杜弃。
十三郎看到杜弃胸前的血流如注时,笑了。
他脸上的血迹此时将他的笑容显得尤为狰狞,十三郎优雅地拍拍身上的灰尘,笑道:“没有想到你也有今天。”
杜弃冷声道:“我还可以杀了你。”
十三郎道:“你确实可以杀了我,可是你若想我死,你也必定会成为我黄泉路上的陪客。”
杜弃一步步向十三郎走去。
十三郎奇怪地看了一眼杜弃,因为他不相信杜弃在这个时候还想要杀他。不过,他并不担心,杜弃此时的攻击,他已经有几分把握,他沿着楼梯,后退着。
杜弃迈上台阶,忽然叹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来了。看来一个该死的人,无论如何也是会死的。”
十三郎已经走上二楼的平台,依着白色的大理石栏杆微微笑着,他在嘲笑杜弃这时候还有兴趣念这种老掉牙的词句。
楼道的尽头是一个紧闭的门,看到这个紧闭的门,十三郎忽然后悔在杜弃的负伤追杀下退向这里。他完全可以从楼梯的另一处绕下去,可惜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勇敢地面对,主动地攻击。
只有这样他才有活下来的可能
十三郎不再后退,因为已经没有退路,他也不想把背部留给杜弃而去敲那扇紧闭的门。此时他忽然后悔没有把他那把成名的刀带在身边,如果刀在身边今天一定可以把杜弃砍成肉酱。现在他只有靠他的手。
十三郎凝注着杜弃,看着他的手,那是一双可怕的手,每次看到,手就在剑柄上,而且从来好像没有离开过。重要的是他从未见过这双手碰过女人,没有碰过女人的手是不懂得温柔的。
既然不温柔,那么就绝对不会对别人有着温柔之意。
十三郎头上的冷汗已经被风干,身上的衣服虽湿透,可却不影响他的反应。他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敲击那扇紧闭的门。
久久,门未开。
杜弃的血在一点点流,可是他看来并不着急,而是静静地看十三郎的举动。
他似乎并不担心,那扇门打开以后,十三郎躲进里面,关上门不让自己进去。
十三郎放弃了敲门,他愤怒地看着杜弃,吼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斩尽杀绝?我只不过是杀了两个日本骚货,可是这与你们又有何关系?”
杜弃问道:“琳儿是你杀的?”
十三郎狂笑道:“当然是我杀的,除了我这世上有谁能杀掉那只母狗。亏你这种人还把她当成明珠……哈哈……只有我这样不把女人当成女人的人才可以把任何销魂的女人……”
十三郎狂笑着,他看到杜弃在他的几句话下脸色煞白,眼见是要倒下去了。
这时,他一直敲,一直未开的门忽然“吱”地发出了声响。
里面忽然吹出一股热风,虽是热风,可却让十三郎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可是他却不敢转身,因为杜弃虽然快要倒下,可是他仍未倒下,而且他在一步步向十三郎走去。
“十三郎!”
他的身后忽然有人低低地喃了一声,似乎带着无限的欢喜。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十三郎很喜欢有女人这样呼喊他的名字,可是这时他却一阵阵冷汗直冒。不祥的感觉直袭他的头脑,他猛然转身,杜弃的剑直直地前送。
然后他便倒了下去,他已经没有力气使得自己再坚强地站立。
他的剑插在了十三郎的腰上。
十三郎似乎没有感受到身体的疼痛,因为他看到的事情匪夷所思,喊他名字的确实是一个女人,只是女人的手中多了一条胳膊,一个男人的胳膊。
阿雅搀扶着无神的霍忌,满脸笑容地看着十三郎。
前几天的沮丧,前几天的失望,前几天的颤抖在此刻竟都以消失不见。
霍忌空洞的眼睛猛然睁开,盯着十三郎,良久良久,他没有说话,只是这么看着。
十三郎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那柄插在他身上的剑碰上门框,贪婪地在他的身躯内扭动了一下它冷冰冰的剑身。
血顺着剑身流淌。
阿雅万分期待地看着霍忌的表情。霍忌像是傻了一般,一动不动。
阿雅失望地叹了口气,觉得眼前这个人已经无可救药。
杜弃虽然倒下,可他还是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阿雅身侧的另一个男人,道:“无论如何是我带十三郎来的。也算是我救霍忌一命……”
他是一个倔强的人,就算是死也不希望因别人救他一命而领别人的情。
阿雅怒斥,谁的错谁的对已经不重要,在这个女人的心中,竟把一切过错丢到了杜弃身上。
一直呆呆的霍忌,忽然怒吼一声,死死地扣紧了十三郎的脖子。
杜弃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霍忌。
霍忌那双眼睛又明亮起来,微笑道:“没有想到你也有躺下的一天。”
杜弃没有笑,他的眼睛冷漠而无情,他第二眼察看的是自己的身体,身体无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安慰。他转动身体然后找到了自己的剑。
剑。
霍忌看到这把剑,心里不知想起什么,把目光避了开去。
杜弃看一眼霍忌,道:“这本是你的剑。”
霍忌淡淡笑道:“现在他属于你。”
杜弃道:“我会把剑给你的,可不是现在。”
霍忌道:“我说过它是你的。”
杜弃道:“等我做完我的大事,我一定会把剑归还给你。”
霍忌微笑道:“兄弟一场,这把剑就算我送给你的。”
杜弃眼角微动,默然片刻,道:“救我的人呢?我想见他一面。”
霍忌拊掌道:“谁说你没有感情,你起码还记得自己的救命恩人。”
杜弃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心里激动,却没有显露至脸上。
陈中良走进来,眨着蓝色的眼睛,向杜弃微微一笑。杜弃看依然在屋里的霍忌,良久道:“你出去。”
陈中良倒是一愣,因为他不明白杜弃的态度为何如此生硬。霍忌倒也没有什么,他习惯了杜弃的为人,并不计较这些。
沉默,久久的沉默。
陈中良在沉默中感到压抑,甚至感到窒息。
杜弃已经坐起,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他手中的剑,不知在想什么。
陈中良不时地看一眼杜弃,他不知道眼前这个病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杜弃的声音很低,而且很弱,并不是他的伤口影响他的声音,而是他不希望有人听到。杜弃低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