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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洒满了无形毒粉,沈宗仪不能不上床睡觉,肌肤只一与被褥接触,片刻之后,人便逐渐昏迷,四肢瘫软!
正对床上的屋顶上也被凿通,装了三枚铜管。只要沈宗仪才一毒发昏迷,屋上人便会从那三枚铜管中,醒醐灌顶般,向他浇下大量沸油,和奇烈毒汁。
沈宗仪心内有疑,身外有难,他空有一身绝艺,也将毫无施展机会地,惨死于江湖鬼域之下。
他走得错的原故,是错过了一个人。就在沈宗仪穿窗而去的片刻之后,太白楼的大门口外,又匆匆忙忙的走进一个人,这是一位美的不可方物的绝代佳人。
她就是与沈宗仪人约黄昏,却未依时赴会,使沈宗仪以为她已不会再来的岳倩倩。
初见岳倩倩之人,仍然会眼前一亮,均觉此女太美!
但再见岳倩倩之人,却会相当诧异地,惊奇这绝代佳人,怎会在极短期间,便添了几分憔悴?是的,岳倩倩眼角眉稍,均有几分憔悴之色!原因在于她昨夜的一宵黯然垂泪,对她的身心双方,伤损极大!岳倩倩不是弱女,也是强者,她不会轻易落泪!
她的泪不单纯,是为了两个人,一个是她亲近的人,一个是她亲爱的人.亲爱的人一定是沈宗仪,亲近的人却是谁呢?这谜底应该由岳倩倩之父,岳克昌来揭开!※※※
家,是所有场所中,最温暖的地方!虽然,岳倩倩自幼从师,又曾迁居,她如今的家,对于她,似乎有点陌生,但在她辛姨娘殷勤照拂之下,仍然使她觉得相当温暖!可惜,这温暖的时间,却嫌太短暂!岳倩倩的父亲岳克昌,来到他爱女所居的‘听水小筑’了,于是,岳倩倩心中那点温暖便告丧失。
因为,岳克昌不是独自来的,他带来了一具棺材。
父女久别,一见之下,自然会使家之温暖程度增加,但见了那具棺材,却令岳倩倩惊疑不止!
不等她开口,她那位辛姨娘已先双眉一蹙,发话问道:“庄主这具棺木是………” 。
岳克昌的脸上笑容,遂然收敛,换了一副隐含杀气的冰冷神色道:“你们来看看……”
他把辛姨娘、岳倩倩领到棺木之前,向抬棺而来的庄丁沉声说道:“启开棺木!”
棺盖原未钉死,经庄丁打开之后,不禁使辛姨娘、岳倩倩二人,为之惊魂欲绝,目瞪口呆!原来躺在棺中的,竟是白嬷嬷……岳倩倩与白嬷嬷十数年来,相依为命,一见之下,颤声叫道:“爹爹,白嬷嬷她……她怎……怎么了?……”
岳克昌冷然道:“傻孩子这还用问,我不会对她咒诅,既已躺在棺中,自然是寿元已绝了!”
岳倩倩的眼泪,立刻如断线珍珠般,滚了下来,一面双膝一屈,跪向棺旁,一面对岳克昌悲声问道:“爹爹,白嬷嬷是……是怎么死的?”
岳克昌道:“她是被‘大力金刚掌’拍碎脏腑,等不及任何抢救地,立告惨死。”
岳倩倩本是跪下,但听得双腿一软,连跪都跪不住地,向棺旁地上,坐了下去。
因为‘大力金剐掌’是武林绝艺。罕有出现,不是人人能擅的……故而,岳倩倩坐在地上,目光发怔地,失声说道:“ 她老人家难………难道竟……竟是死在……沈宗仪的手下?”
岳克昌面色如冰地,点了点头,目注岳倩倩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叫沈宗仪,只知道就是与你一路西来,好像还与你交情不错的青衫文士。”
岳倩倩叫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事绝不可能……”
岳克昌悱然说道:“事实俱在,怎的还不可能?你要不要再验验白嬷嬷的尸体!可怜她外体无伤 ,但心肝肠肺部已计‘大力金刚掌’击成糜烂!”
岳倩倩道:“爹爹验过,自然无误,但‘大力金刚掌’并非沈宗仪一人独擅,或许杀害白嬷嬷的是另有其……”
岳克昌不等爱女话完,便摇头道:“倩倩话虽不错,但一来‘大力金刚掌’是上乘内家绝技,纵非沈宗仪独擅,会者也不会太多,更不致于凑巧异当地,同时在‘白水镇’上出现……”
这几句话说得理由充足,使岳倩倩想替沈宗仪辩护,也一时难以启口。
岳克昌又道:“二来那青衫文士对白嬷嬷下辣手时,有人在远处看见……”
岳倩倩道:“是爹爹亲眼目睹?”
岳克昌摇头道:“我若在场,必不坐视,白嬷嬷或许能逃过这场劫数?”
岳倩倩双眉一挑,朗声说道:“爹爹既末目睹,人言终难全信,我去找那沈宗仪,先问过青红皂白,再作替白嬷嬷觅凶报仇之!”
岳克昌摇手道:“倩儿,你不能去!”
岳倩倩神情愕然,向她爹爹投过了询问的眼色?岳克昌缓缓说道:“我未归隐前,因嫉恶如仇,手下太辣,结了不少冤家,那沈宗仪突至‘白水镇’,可能便为我而来,白嬷嬷已然遇害,我怎肯再令我生平仅一的掌上明珠,再度自投虎口?”
岳倩倩道:“爹爹放心,那沈宗仪在一路之间,与我的交情不薄,他不会伤害我的!”
’ 她说得肯定,岳克昌却偏加否定,连连摇头说道:“不一定,常言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的经验太多了,知道在寸寸危机,步步荆棘的鬼域江湖中,想要平安,非时时谨慎,不能有丝毫大意!”
岳倩倩顿足道:“不行,我不亲自向沈宗仪问过明白,决不甘心!”
岳克昌轻抚她如云秀发,面含慈爱笑容,低声说道:“情儿,不要冲动,我知道你与白嬷嬷相依为命,一旦经此大变,必定会伤心透顶,我如今便亲自查察此事,至迟到明日晚间,定可水落石出……”
语音至此一顿,目注那位美得撩人的辛姨娘道:“冰冰,倩儿交给你了,在我回来之前千万别让她离开‘听水小筑’!”
话完,身形一飘,便自离去。
岳倩倩怔了,她固然急于寻找沈宗仪向个究竟?但也不愿竟在才一回家之下,便拂逆爹爹的意旨,闹得互不愉快!这一夜,她怎不伤怀?想起白嬷嬷来,自然泪下如泉,想起沈宗仅来,也不禁伤心暗泣?………※ ※※
第二天更不好过!
第二天是等,等待她爹爹岳克昌查明白嬷嬷遇害真象?等,本来就急人,何况从早晨等到正午,从正午等到黄昏,仍未等着半丝音讯?黄昏,是岳倩倩与沈宗仪,吴天才约定‘太白楼’相聚之时,岳倩倩既不愿食言背诺,又急于寻沈宗仪问话,她怎能不去?明走,她那位名叫‘冰冰’的辛姨娘.定然相拦不放。
岳倩倩只有设法暗中离开‘听水小筑’,这一来,难免须要等待机会,耽误时间。
·’加上她路径不熟,等拼命赶到‘太白楼’时,业已晚了一步!
岳倩倩一到‘太白楼’便向楼下店夥探询,有没有沈宗仪、吴天才等形相的两位年轻客人,在楼上饮酒?店夥答道:“有,有,有这两位相公………”
话方至此,连店夥带楼下所有酒客,帐房等人,一齐目瞪口呆?原来岳倩倩心急如焚,不等店夥把话说完,便已施展足以惊世骇俗的绝顶轻功,宛如一朵彩云飞上楼去。
“太白楼”占地不小,是这‘白水镇’上,最大一座酒楼。
但数十副座头,仍属地方有限,一望可遍。
岳倩倩人才登楼,目光即电扫,却在百余酒客之中,找不着沈宗仪,吴天才等两个。
这时,店夥也已尾随登楼,岳倩倩双眉一挑,方待喝问,店伙已陪着笑脸,哈腰躬身说道:“启禀姑娘,那两位相公也是身怀绝艺,在姑娘来前不久,双双离开,他们一个往西,一个往南都未走楼梯,从窗中飞身而去!”
岳倩倩耳中‘嗡’的一声,失神呆立当地!
店夥陪笑道:“那位极漂亮极潇洒的沈相公,下午便来,吴相公则黄昏才到,他们本在等人,因临时有事,急急离去,姑娘………”
说至‘姑娘’二字.惊喜交集地,倏然住口!因岳倩倩听至此处,竟摸出五两纹银,向店夥递去。
岳倩倩见店夥未敢接取,遂把神色放得极为平和说道:“店家,这银子是赏给你的,尽管拿去我只向你探询一件事儿………”
店夥接过银子,态度越发恭敬地,应声说道:“姑娘要问何事?小的有知必答!”
岳倩倩道:“沈相公既是下午便来,你已伺候了他相当长的时光,可知那位沈相公是住在那家客栈?”
店夥一怔,好似对岳倩倩有所抱歉的苦笑道:“对不起,姑娘,那位沈相公来的虽早,却根本不大说话,只是独饮独酌,双眉紧锁地,好似有甚重大心事?”
岳倩倩知晓店家不会对自己撒谎,秀眉一蹙又道:“这白水镇上,共有多少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