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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姓学子这句话可是很重了,一名国子监的学子竟然被指责成敌国的奸细,这个指控可不轻,若是传扬出去他的前程可就要毁了。
柳姓学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对方说不出话来。这时,一旁的学子出来说话道:“苏兄,你这话也太重了,柳兄不过是指责了忠勇侯几句而已,你也用不着这般毁人前程吧?”
姓苏的学子不屑的说道:“哼……就许他姓柳的坏人名声,难道还不许我说几句吗?此等败类也配留在国子监求学,我深以为耻!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了!”说完,姓苏的学子转身分开人群向外头走去。
看到这里,汤护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看来大明的国子监也不全都是废物,还是出了几个人才的。
他一边想一边进了国子监的大门,过了集贤门,绕过了琉璃牌坊、彝伦堂和敬一亭,汤护来到了一间样式古朴的房间前,他也不敲门直接推开房门就走了进去,进了门他便看到两名身穿便服的老人正在对弈在他们的旁边还坐着一名老者,仿佛对于他开门的举动全无反映。
汤护一进门便笑道:“杨阁老、程大人,大人两位真是好兴致啊,哟……还有郭祭酒也在,今日莫非三位大人要来一出三堂会审不成?”
随着汤护的声音落下,这三个人立刻转过头来,原来那两位正在下棋的人正是内阁首辅杨嗣昌和户部尚书程国祥。而正在观棋的人则是国子监的祭酒郭汜。
看到汤护在三人面前款款而谈,脸上丝毫没有露出惊讶之色,三人的眼中都露出了一丝讶色。今天在场的这三个人当中杨嗣昌和程国祥那是朝中最有实力的实权派了,而郭汜也算是一位地位极高的清流,一般的官员见到他们别说是正常的和他们谈话了,就是大气也不敢多喘。可这位倒好,一来就跟他们开起了玩笑。
杨嗣昌眼中露出了一丝欣赏之色,这个汤护别看其貌不扬的,但无论是气度还是为人处事的能力都是出类拔萃的。
杨嗣昌伸手捋了捋胡须轻笑道:“汤大人,说句实在话。此次老夫叫你来此是要商谈一些事情,可皇宫你是进不去的,兵部衙门里却是人多嘴杂的,是以只能约你到这里谈一谈,望汤大人不要介意。不过汤大人要是愿意,程大人的户部尚有一个员外郎的位子,不知汤大人可否屈就担任这个职务啊?”
汤护嘻嘻一笑:“下官原本只是个屡试不中的落魄举人,身上除了一身衣裳外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无奈之下只好随同友人来到了山西北路,最后被岳侯爷看重封了学生一个财政司副司长之职。专门负责从山西到京城的赋税、税粮,从此学生才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样,甚至还当上了官,学生觉得这辈子总算是没白活。至于对于杨阁老的好意下官只能心领了。”
懂得感恩的人无论到哪里都会得到人们的欣赏和尊重。不管这个人心里有多阴暗,他总是希望自己的下属是一个好人。
杨嗣昌轻叹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惋惜之色,随后才说道:“既然汤大人执意如此。那本官也只能说一声遗憾了,只是本官以为以汤大人的才学在山西当个有名无实的财政司副司长确实是屈才了。若是汤大人日后有意在户部任职,只要老夫尚在任上。随时都可以来找老夫。”
汤护嘻嘻一笑道:“那下官就谢过大人的好意了,只是到时候大人可不要嫌弃下官才是。”
虽然汤护嘴上说得好听,但杨嗣昌在官场厮混了这么多年,如何看不出他只是在敷衍自己,心中暗叹一声,杨嗣昌就不再做这些徒劳无用功了,他打起了精神开始了今天的正题。
“汤大人,本官今日找来前来是想询问一下,山西是否可以卖一批粮食给朝廷,当然了,这个价钱朝廷是会照价付给你们的。”
“朝廷要买粮食?”汤护心中微微一惊,不由得问道:“首辅大人,下官记得前几个月山西已经向朝廷上缴了一百万担的粮食,怎么如今又要买粮?”
“这个嘛……”杨嗣昌心中不禁有些尴尬起来,他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程国祥。
程国祥见状赶紧说道:“汤大人……是这样的,如今流寇在湖南、湖北、河南、四川以及陕西等地肆虐,朝廷多次派遣大军剿匪,可效果都不是太好。前些日子洪承畴大人上疏说他在湖南剿灭李自成部时损失很大急需训练新军,可却苦于缺粮,以至于无法成军,询问朝廷能否支援其一批粮饷,但你也知道如今朝廷是真的没粮了,是以才询问你们能否卖给朝廷一批。”程国祥说完后仿佛也感到不好意思似得将头低了下来不敢和汤护对视。
而汤护听完程国祥的话后也沉吟不语,虽然他的脸色没什么变化,但心中却是大骂起来。杨嗣昌和程国祥虽然口口声声说朝廷会按照市场价购买,但现在的市场上粮价是什么样是个人都清楚。虽然朝廷官市上粮价是每石是一两二钱银子,但事实上官市上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粮食卖了,市面上的粮店倒是有粮,可粮店的粮食至少要比官市贵出两倍,这才是真实的粮价。现在杨嗣昌说要用官价来购买粮食,这本身就是要占山西的便宜了。
屋内依旧一片寂静,过了半刻钟后汤护依旧沉吟不语,看到这样的情形杨嗣昌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认为以他堂堂首辅之尊,今天肯屈尊询问一名从山西来的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什么财政司副司长,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可这位倒好,干脆来了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看到杨嗣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旁一直静观没有做声的郭汜出声道:“汤大人,如今国事艰难,杨首辅为了朝廷早已是鞠躬尽瘁,现在好不容易向你开一次口,难道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看到连郭汜也开了口,汤护想了想这才说道:“按理说杨阁老难得开一次口,下官应该无论如何也要满足阁老所求,但您几位想必也知道。下官的头上虽然挂着一个财政司副司长的头衔,可也就是一个跑腿的角色,手头并无半点实权,即便是想要答应也是无法啊。”
看到汤护这么说,杨嗣昌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他淡淡的说道:“汤大人,本官好像记得上个月刚从山西运来京城一批粮食,足足有五十万担,这些粮食都运入了京城好几家粮店的仓库里,老夫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些粮食好像还没有卖出去吧。”
杨嗣昌的官威不是假的。当他脸色一沉时,汤护顿时感到了一股莫大的压力仿佛笼罩在了他的心头。
只是汤护虽然有些感慨杨嗣昌的官威,但依旧苦笑着摇头道:“杨阁老说得不错,上个月山西是运来了一批粮草。但随着这批粮草来的还有岳侯爷的命令,岳侯爷说了,这批粮草是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动,谁要是敢动他就要谁的脑袋。下官的脑袋虽然不怎么值钱。但下官还是挺喜欢它的,暂时还不想让这吃饭的家伙和脖子分开。”
杨嗣昌眼中厉芒一闪,看着汤护淡淡的说道:“你这么害怕你的岳侯爷摘了你的脑袋。难道你以为除了岳侯爷外京城里就没人能摘你的脑袋了吗?”说到这里,杨嗣昌话里威胁之意已经是尽表无疑。
听到这里,一股怒火从汤护心中升起,看来杨嗣昌这是软的不行打算来硬的了。
面对杨嗣昌的威胁,汤护拱手恭声道:“下官当然怕,只是下官也不怕说一句实话,若是没有侯爷的手谕即便是下官也调动不了一粒粮食,若是杨阁老不信的话大可试试,反正粮店里的护卫也不多,杨阁老尽可以朝廷的名义将这批粮草收缴了去,只是引起什么后果却不要怪下官言之不预了!”
“你……”
饶是以杨嗣昌的城府也被汤护的话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这个汤护名义上不过是山西财政司的副司长,而且这个官职只不过是山西私下的叫法,明面上是不被朝廷承认的,严格的来说这个汤护在大明朝里不过是一个没有官身的举人而已,杨嗣昌刚才称呼他为大人不过是客气话而已,没想到就是这个在杨嗣昌看来小的不能再小的家伙竟然硬生生的将他顶了回来。
一旁的程国祥看到老大被人顶了回来,也在一旁赶紧说道:“汤护,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杨阁老那时瞧得起你才叫你过来商议,脸已经给你了,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看到如此情形,汤护也豁出去了,他冷然道:“程大人、杨阁老,说实话你们都是朝廷数一数二的重臣,而唐某人不过是一介书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