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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卒间听不出他们谈些甚么?厅内群雄面部表情亦非常难看,完全不像从前那样和谐。
二人看在眼里,知事情可不简单。
厅中众人,发现二人到来,祇瞥了一眼,个个的脸上,露出悻悻之色,目射敌视的光芒。
萧氏三侠虽然没有敌视的目光射出,但那种冷漠不屑、心存厌恶的表情,却是一望而知。
张逸叟的神态,却和厅中众人,完全不同,但见他目射冷焰寒光,白须白发,根根屹立,陡地从座中站起,右掌猛击桌面,祇听卡嚓一声,那样坚实的柏木桌,竟被他的铁掌,击成碎片,双肩微一晃动,已经纵到厅门口。
萧氏三侠见这个老哥哥已愤怒到了极点,恐他有甚失闪,也纷纷纵上前来。
张逸叟厉声暴喝道:“小畜生,还有脸来见我!”
说时,老泪纵横,蓦地跪在地上,颤声说道:“二哥,你一生行侠仗义,想不到会生下这样不肖儿子,不仅有损天门二老威名,甚至还要使你留下千古骂名,这都怪小弟不好,有负大哥、二哥的重讬……”
张逸叟说话时,情绪至为激动,喉间“呛”的一响,登时急昏过去。
幸而萧氏三侠,眼明手快,伸手把他扶住,才未跌倒,赶忙替他疏胸理气,以免怒极攻心,难以医治。
当张逸叟纵到厅门时,晓岚和雪梅两人,已并肩跪在门外,这时见张逸叟气昏过去,急忙从怀内,掏出苦命鸳鸯苏月兰所赠的灵丹,膝行两步,塞入他的口中,张逸叟是怒极攻心,并非受伤,祇要稍稍疏胸理气,就可复原,根本不须要灵丹医治的,晓岚因关心过甚,故才如此。
灵丹入口不久,张逸叟登时醒转,祇感觉气机和畅,通体舒适,感到非常奇怪,略为一怔!
当他发觉萧氏弟兄扶着他,晓岚和雪梅又跪在他的面前时,不由百感交集,“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雪梅女子心细,又是局外的人,因此对事情比较看得清楚,见张逸叟这般情形,知其中必有重大变故。
忙向晓岚使一脸色,双双扑上前去,掏出手巾,为他擦泪,雪梅温言安慰他,请他平心静气把事情始末说出,以便把事情解决,似这样恼怒,于事情毫无补益,甚至有莫大的妨害,并说出自己这一年多中,和晓岚寸步不离,又将在大雪山经过,源源本本说了一遍。
晓岚也从旁连说带劝,并将苦命鸳鸯所赠的灵丹为凭,让张逸叟过目,独未说出广成子古玉符和冰魄玉蟾之事。
这是晓岚和雪梅机智的地方,因厅中耳目众多,江湖上声气应和,传布甚快,祇要说出来,毋须三五日内,一定轰动江湖,万一将那些魔头引来,自己二人不打紧,岂不为萧氏三侠,带来无穷大隐患,所以他们不得不暂时隐瞒起来。
这时,祇听厅内,响起了一片轰雷似的惊“咦”之声。
萧氏三侠,面转喜容,同时萧清还自言自语道:“果真如此,事情就好办了!”
张逸叟听定晓岚和雪梅的话,疑信参半,睁着慑人的双目,朝二人面上盯了又盯,陡然哈哈狂笑起来!
长笑声中,祇见暴一长身,突从地下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无限兴奋的神色,倏伸出钢爪似的双手,抓紧二人的肩膀道:“你们说的话是真的吗?”
晓岚陪着笑脸,躬身答道:“晓岚怎敢骗张叔叔,句句都是实话。”
雪梅为欲坚定他的信心,接口道:“张叔叔如果不信,日后可问卧云师伯他们。”
张逸叟听了雪梅的话,睁目望了她一眼,哈哈大笑道:“果真是一双两好,张叔叔那有不相信姑娘之理。”
雪梅细细领略下张逸叟说话的含义,复偷眼瞥了厅中群雄和晓岚一眼,见厅中群雄,满面喜色望着自己,晓岚更是得意非常,睁着一双俊目,射出异采,这才想起,自己不该口不择言,竟跟着晓岚叫起张叔叔来,以致拿话柄给人抓住,不禁面红过耳,云鬓低垂。
晓岚乘机问张逸叟和三侠,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离开微山湖才祇一年多点,为何有这大的变故?
萧清一开始就和晓岚投缘,这时疑云散去大半,谜底虽还未揭晓,但已知不是晓岚两人所为,心中的厌恶,冰消瓦解。
听晓岚问起,不等别人开口,连忙抢着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坐下来再谈吧!”
张逸叟拉着二人,走回当中方桌坐下。
原来那张被张逸叟击成粉碎的桌子,已被萧绝尘回来督促庄丁收拾,另外换了一张新的。
萧氏父子四人,再加上张逸叟、晓岚、雪梅共是七人,张逸叟和晓岚坐一方,雪梅恰是个人独踞一面。
七人刚刚坐定,尚未有人开口说话的时候,祇见厅门口,两条瘦小人影一晃,疾如闪电,朝当中席上射来!
厅内顿时骚动,发出一阵大哗,萧氏父子和张逸叟五人,因变生仓卒,一时不及细察,纷纷站起,严加戒备。
晓岚急忙大声说道:“诸位不要惊慌,是自己人。”
晓岚语声甫落,麻姑已在桌前现身,双手合十,朝着厅中行了个罗圈礼,说道:“贫尼来得鲁莽,众位海涵!”
晓岚瞪了她一眼道:“师妹为何这样冒失?”
麻姑连陪不是,并说这次回蒙山,全是白跑,恩师洞府云封,仅在洞口行了礼,默祷几句,立刻赶来,因欲与晓岚雪梅相聚的心切,所以来不及叫庄丁禀报,迳赶来这里。
雪梅恐晓岚当着这许多的人,再给麻姑难堪,连忙向晓岚暗使脸色,伸手拉麻姑和自己坐在一起。
晓岚急欲知道他们对自己发生误会的原因,是以雪梅一使脸色,立将这件事抛过一边,笑问道:“叔叔可将此事告知否?”
张逸叟道:“叔叔年老记性太差,恐说不清,还是请绝尘贤侄代劳吧!”
张逸叟认为萧绝尘常在外面走动,由他说出来,较为详尽,乃命萧绝尘将此事始末说出来。
这时,整个大厅,听不到任何一点声息,萧绝尘掠了厅内一眼,这才说起,玉莲大侠横行江湖的经过。
且说,晓岚偕二女离开微山湖一个月的第二天上午,雪梅双目红肿,面容憔悴,来到三侠庄门口,命庄丁通报,请张逸叟或萧氏三侠答话,庄丁见是三侠庄的嘉宾……蔡女侠到来,急忙迎上前去,但是听她说,要他们通报时,不由感到奇怪万分,一时把庄丁楞住了。
正好萧绝尘打从城内回来,急忙上前招呼,并问她为何落得这样狼狈,李晓岚莫非出了甚么事情?
萧绝尘这么一问,反把她楞住了,过了半晌,她才问道:“李晓岚到那里去了?”
萧绝尘被她一问,感到非常的奇怪,反问她道:“不是一月之前,与蔡姑娘结伴去大雪山吗?怎么还来问我?”
她听了萧绝尘的话,面色越发凄惨,娇躯连连晃动,好似行将跌倒般,萧绝尘不便伸手去扶,口中祇是再三关照留意,以防跌倒。
她听了萧绝尘的话,果然定了定神,面色突转坚强,勉强露出笑容,将随行少女的年龄衣着形貌,又探询一遍,萧绝尘以为她是突遭变故,精神有点失常,乃把二女的情形告诉了她。
正在此时,忽接庄丁禀报,说是临城通远镖局的镖师,刚从南方回来,一路上听到玉莲大侠李晓岚,奸淫掳掠,杀人放火的事情,几乎将大江南北,闹得鸡犬不宁,其心狠手辣,杀人不分好坏,真是前所未有,而且每次做案后,必定留下所绘玉莲标志,一个月来,犯案累累,因他武功太高,形踪飘忽不定,不仅官府拿他没法,一般侠义道人,更是谈虎色变,人人自危,庄丁把话说完,并拿出一张八寸见方,上绘一莲一剑的纸片来。
雪梅本来是要走的,但是听庄丁这么说,陡然振作精神,谛听下去,庄丁把标志拿出来,她似乎看得很仔细,足有半盏茶工夫,她向萧绝尘请求,将这标志给她,以便据以找他理论。
萧绝尘当然不便拒绝,把标志交给她,雪梅轻轻道谢一声,立将标志小心翼翼收藏起来。
但见她一脸惨白,小蛮鞋用力往地上一顿,青石的台阶上,立现一个足迹,口中恨声说了句:“薄幸人!”
立刻扭转娇躯就走,萧绝尘连喊声蔡姑娘留步,她头也不回,迳往官道急驰而去。
当她离开三侠庄半个月后,北方亦同样闹起玉莲大侠来,不过南北不同的,北方玉莲大侠不奸淫,不滥杀无辜和侠义道人,而且专找一般绿林盗匪,左道妖邪,土豪劣绅之类,每次下手,不是罪不容诛,祇是略为警告,留下标志就走,北方玉莲大侠,虽不滥杀,但是树敌甚多,闹得比南方厉害。
当南北玉莲大侠事件发生以来,萧氏全家和张逸叟都异常关切,在他们的心目中,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