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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打死他,乃是大仁大义的侠义行为。”
张无忌仍是踌躇不答。
圆真说道:“我此刻半点动弹不得,你过来打死我,岂不被天下好汉耻笑?”周颠怒道:“臭贼秃,你少林派自称正大门派,却偷偷摸摸的上来暗袭,天下好汉就不耻笑么?”
张无忌向圆真走了一步,便即停住,说道:“说不得大师,贵教和六大门派之间的是非曲直,小可实不深知。小可极愿为各位援手,却不愿伤了这位少林派的大和尚。”
彭莹玉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你此时若不杀他,待这和尚功力一复,他非连你也害了不可。”圆真笑道:“我和这位小施主无怨无仇,怎能随便伤人?何况这位小施主又非魔教中人,看来还是被布袋和尚不怀好意的擒上山来。你们魔教中人无恶不作,对他还有甚么好事做将出来。”双方气喘吁吁,说话都极艰难,但均力下说辞,要打动张无忌之心。
张无忌甚感为难,耳听得这圆真和尚出手偷袭,极不光明,但要上前出掌将他打死,却非本心所愿,何况这一掌打下了,那便是永远站在明教一面,和六大门派为敌。太师父、武当六侠、周芷若等等,全成了自己的敌人。又想:“明教素被武林中人公认为邪魔异端,如韦一笑吸食人血、义父滥杀无辜,确有许多不该之处,太师父当年谆谆告诫,千万不可和魔教中人结交,以兔终身受祸,我父亲便因和身属魔教的母亲成亲,因而自刎武当山头,殷鉴不远,覆辙在前。何况这圆真是神僧空见的弟子,空见大师甘受一十三拳七伤拳,只盼能感化我义父,结果却身死拳下,这等大仁大义慈悲心怀,实是武林中千古罕有,我怎能再伤他弟子?”
只听说不得又在催促劝说,张无忌道:“说不得大师,请你教我一个法子,不用伤害这位大和尚,而他也伤你们不得,小可定然照办。”
说不得心想:“眼下局面,定须拚个你死我活。哪里还能双方都可保全?
不是圆真死,便是我们亡。”正自沉吟未答,彭莹玉道:“小兄弟仁人心怀,至堪钦佩。便请你伸出手指,在圆真胸口‘玉堂穴’上轻轻一点。这一下对他决无损伤,不过令他几个时辰内不能运使内力。我们派人送他下光明顶去,决不损他一根毫毛。你知道‘玉堂穴’的所在吗?”
张无忌深明医理,知道在“玉堂穴”上轻点一指,确能暂阻丹田中真气上行,但并不损伤身体,便道:“知道。”却听圆真道:“小施主千万别上了他们的当。你点我穴道,固然不打紧,但他们内力一复,立时便来杀我,你又如何阻止得了?”周颠骂道:“放你妈的狗臭屁!我们说过不伤你,自然不伤你,明教五散人说过的话,几时不算数了?”
张无忌心想杨逍和五散人都非出尔反尔之辈,只有韦一笑一人可虑,便问:“韦前辈,你说如何?”韦一笑颤声道:“我也暂不伤他便是,下次见面,大家再拚……再拚你死我…我…我活。”他说到“你死我活”这四字时,声音已微弱异常,上气不接下气。
张无忌道:“这便是了,光明使者、青翼蝠王、五散人七位,个个是当世的英雄豪杰,岂能自毁诺言,失信于人?圆真大师,晚辈可要得罪了。”说着走到圆真身前。
他身在袋中,每一步只能迈前尺许,但十余步后,终于到了圆真面前。
这样一只大布袋慢慢向前移动,本来甚是滑稽古怪,但此刻各人生死系于一线,谁也笑不出来。
张无忌听着圆真的呼吸,待得离他二尺,便即停步,说道:“圆真大师,晚辈是为了周全双方,你别见怪。”说着缓缓提起手来。
圆真苦笑道:“此刻我全身动弹不得,只有任你小辈胡作非为。”
自从“蝶谷医仙”胡青牛一死,张无忌辨认穴道之技已是当世无匹,他与圆真之间虽然隔着一只布袋,但伸指出去便是点向“玉堂穴”,竟无厘毫之差。那“玉堂穴”是在人身胸口,位于“紫宫穴”下一寸六分,“膻中穴”上一寸六分,属于任脉。这穴道并非致命的大穴,但位当气脉必经的通道,若是一加阻塞,全身真气立受干挠。
猛听得杨逍、冷谦、说不得齐叫道:“啊哟!快缩手!”
张无忌只觉右手食指一震,一股冷气从手尖上直传过来,有如闪电一般,登时全身皆冷。只听得周颠、铁冠道人等一齐破口大骂:“臭贼秃,胆敢如此使奸!”张无忌全身籁籁发抖,心里已然明白,那圆真虽然脚步不能移动,但勉力提起手指,放在自己“玉堂穴”之前。张无忌苦在隔着布袋,瞧不见他竟会使出这一招,一指点去,两根指尖相碰,圆真的“幻阴指”指力已隔着布袋传到他体内。
这一下圆真是将全身残存的内力尽数逼出在手指之上,双指一触之后,他全身瘫痪,脸色青白,便如僵尸。
厅堂上本来有八人受伤后不能移动,这么一来,又多了一个张无忌。
周颠最是暴躁,虽然说话上气不接下气,还是硬要破口大骂少林贼秃奸诈无耻,杨逍等人却想,这倒也怪圆真不得,敌人要点他穴道,他伸手自卫,原无甚么不当。
圆真一时之间疲累欲死,心中却自暗喜,心想这小子年纪不大,能有多少功力,中了幻阴指后,料他不到半日便即身死,自己散了的真气当可在一个时辰后慢慢凝聚,仍是任由自己为所欲为的局面。
厅堂之上,又回复了寂静无声,过了大半个时辰,四枝蜡烛逐一熄灭,厅中漆黑一片。
杨逍等听着圆真的呼吸由断断续续而渐趋均匀,由粗重而逐步漫长,知他体内真气正自凝聚,但自己略一运功,那幻阴指寒冰般的冷气便即侵入丹田,忍不住的发抖。各人越来越是失望,心中难受之极,反盼圆真早些回复功力,上来每人一掌,痛痛快快的将自己打死,胜于惨受这种无穷无尽的折磨。
冷谦、周颠等人索性瞑目待死,倒也爽快,说不得和彭莹玉两人却甚是放心不下。五散人中,说不得和彭莹玉都是出家的和尚,但偏偏这两人最具雄心,最关心世人疾苦,立志要大大做一番事业。这时局势已定,最后终于是非丧生在圆真的手下不可,各人生平壮志,尽付流水。
说不得凄然道:“彭和尚,咱们处心积虑只想赶走蒙古鞑子,哪知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唉,想是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劫难未尽,还有得苦头吃呢。”
张无忌守住丹田一股热气,和幻阴指的寒气相抗,于说不得这几句话却听得清清楚楚,不禁奇怪:“他说要赶走蒙古鞑子?难道恶名远播的魔教,还真能为天下百姓着想么?”
只听彭莹玉道:“说不得,我早就说过,单凭咱们明教之力,蒙古鞑子是赶不了的,总须联络普天下的英雄豪杰,一齐动手,才能成事。你师兄棒胡,我师弟周子旺,当年造反起事,这等轰轰烈烈的声势,到后来仍然一败涂地,还不是为了没有外援么?”
周颠大声道:“死到临头,你们两个贼秃还在争不清楚,一个说要以明教为主,一个说要联络正大门派。依我周颠来看,都是废话!都是放屁,咱们明教自己四分五裂,六神无主,还主他妈个屁!彭和尚要联络正大门派,更是放屁之至,屁中之尤,六大门派正在围剿咱们,咱们还跟他联络个屁?”
铁冠道人插口道:“倘若阳教主在世,咱们将六大门派打得服服帖帖,何愁他们不听本教号令。”周颠哈哈大笑,说道:“牛鼻子杂毛放的牛屁更是臭不可当,阳教主倘若在世,自然一切好办,这个谁不知道?要你多说……啊哟……啊哟……”他张口一笑,气息散涣,幻阴指寒气直透到心肺之间,忍不住叫了出来。
冷谦道:“住嘴!”他这两个字一出口,各人一齐静了下来。
张无忌心中思潮起伏:“看来明教这一教派,中间包藏着许多原委屈折,并非单是专做坏事而已。”便道:“说不得大师,贵教宗旨到底是甚么?可能见示否?”
说不得道:“哈,你还没死么?小兄弟,你莫名其妙的为明教送了性命,我们很是过意不去。反正你已没几个时辰好活,本教的秘密就跟你说了,也没干系。冷面先生,你说是么!”冷谦道:“说!”他本该说“你对他说好了”,六个字却以一个“说”字来包括了。
说不得道:“小兄弟,我明教源于波斯国,唐时传至中土。当时称为祆教。唐皇在各处敕建大云光明寺,为我明教的寺院。我教教义是行善去恶,众生平等,若有金银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