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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想干啥?”田文既惊且怒。
“不要问我想干啥,拉下面巾,本姑娘倒想看看你是何方神圣,竟敢在这南阳地面上翻云覆雨,兴风作浪!”
夜行人一看苗头,突然一拧身,足踢连环,就在他暴踹狂扫中,手中已多了一把二尺长的刀非刀剑非剑精芒璀璨,耀眼生花的双刃钢刀,劈头一抡,挑向黑牡丹的胸前,端的是辛辣凶狠!
牢内空间小,黑牡丹贴墙闪过夜行人的连环十三踢,双脚粘墙奋力一蹬,上跃两丈,而宝剑已拔在手中!
就在一阵金铁交呜中,夜行人早被逼得变攻为守而又呈现捉襟见肘!
于是,狱卒的梆子狂敲猛击,不旋踵间,捕头马长江领着一众捕役赶来,连府台大人也走进牢房。
夜行人奋不顾身的往屋顶洞口扑去,但他三番两次的被黑牡丹半空中挥动剑芒逼落地下……
就在他厉喝着和身撞向黑牡丹欲作拚命的时候,突然间三朵剑花乍现即隐,夜行人的身子尚未撞向黑牡丹,众人早在黑影上飘中,发出一阵惊呼!
“是你!”
夜行人的面纱被黑牡丹巧妙的一剑挑落,立即露出本来面目,原来正是文案师爷田文。
府台大人早厉声喝道:
“你好大胆子,还不弃刀受缚!”
凄厉的哈哈大笑,田文挥刀暴斩,一招九式,直欺而上,流璨飞芒中,逼退黑牡丹,而人早一飞上冲,攀染朝屋顶洞口冲去,身法诡异快速,眼看半身已出屋顶!
突然间,一束快似天外流星般的银芒,“咻”声如矢而上,不偏不倚,狠狠的插在田文小腹下方!
好长好高的一声凄厉惨叫,就在田文跌落在地中才消失,听来令人心胆欲裂!
马长江立即令狱卒打开牢门,田文早已气绝身死!
五个被铁链扣着的红巾赤眉土匪,在二人对杀中萎挤在一隅,这时才真的惊吓得面无人色因为他们的靠山田文已死在他们面前了。
从吴判身边夺过一包东西,马长江当即打开来,原来是一些吃的,其中还有一袋酒,黑牡丹拔下银簪稍试:
“有毒!”
吴判几人更是即惊且怒,大骂田文不是东西,竟想对他们五人杀之灭口!
双膝跪在府台大人面前,吴判粗声道:
“启禀大人,俺愿意说实话。”
公堂设在大牢中,府台大人当即招来三班衙役。
于是吴判细说从头的道出一段惊人大事……
原来老红毛赤眉贼在山区聚了五六百人,这在山区来说算是大股土匪,八百里伏牛山区已被他们啃噬大半,但对于近州近府的几处富裕地方,他们觊觎已久,总是惧于官府追剿而不敢贸然下手,于是老红毛的军师智多星田文拟了一套妙计,自己装扮成逃难的,老远的投奔到方家集,方长仁的老母与田文的老母是姐妹,但自方长仁老母七八年前死后,双方就没有来往。
一年多前,田文来到方长仁家,还真是方家稀客,那田文以书生秀才自居,方长仁找门路把他推荐到府衙当了一名文案师爷,想不到他在方集住的那一阵子,早对这地方有了企图,尤其是方长仁家,人口单薄,家财富足,更令他心生谋夺之心,就在方长仁结婚当天,田文决定对方长仁下手,最可靠的下手方法,就是使对方长仁坐实与赤眉寨有勾结,其中那顶草帽,是由田文仿制,因为他在方家的时候,就常戴方长仁的草帽往南阳府走动。
事情出乎意料的,却是府台大人洞悉方长仁是冤枉,因为方集在方长仁被捕以后突然被洗劫,而方长仁一向在江湖上被人称为侠义之士,他生活美满且又新婚,没理由与匪勾结,显然有人要陷害他,于是他批了个发配,当然最令府台大人起疑的,则是吴判几人逃狱,为何方长仁不逃走?因此起解的路线拟定在赤眉贼出没地方,如果方长仁与匪勾结,赤眉贼必然中途拦劫而救下方长仁,那么押解的解差就可先杀了方长仁,并命马长江率人暗中跟上。
却想不到马长江等几乎被搏杀于野猪林,多亏黑牡丹及时追上救了众人。
南阳府衙的后堂上,黑牡丹被请在客座上,酒筵不丰但言谈真诚,府台大人对黑牡丹的山区行侠已早有耳闻,如今亲眼所见,更令他感动,对于黑牡丹向他转告的情报甚为重视,决定调派大批官兵入山围剿赤眉贼。
第二天一大早,方长仁来到南阳府衙,他在听了捕头马长江的述说以后,大感意外,悲愤交集,想起娇妻红秀对自己所说,不由摇头叹息,当即找人运来一具上好棺木,把田文尸体运走!
夕阳从白河那面照过来,河面上泛起无数银芒闪耀而酷似天上星河,一辆骡车上拖着一具棺木,车后一匹马上,正坐着“南阳周郎”方长仁,车声辘辘,蹄声得得,方长仁心中也在思潮起伏:难道表兄行径不正是荒年所造成的吗?只不知姨妈家还有谁在,大老远的把表兄尸体送去,如果表兄家已没人……
第四章 卧虎山庄
东风不徐吹的赵沟桥附近飞沙走石,大树小草呻吟似的呼呼啦啦响不停。附近过山岭上空,泼墨似的乌云,狂涛漩涡般的往赵沟桥这边卷来,墨云后面,一色灰惨惨的怒云挟着骤雨哗哗落下,在雷声闪电助威下,早把几个赶着要过丹江的行人,赶进距离赵沟桥不到十里的一座关帝庙门下面。
蹲在庙门下面的四五个行人,看来又不似是逃荒的,不过其中一个大个子,生得豹头环眼,鼻直口大,黑脸蛋上大胡子,看来二十三四年纪,只见他扛着一根哨棒,小包袱套在棒子上,右手叉腰望着大雨出神!
一旁似是两个不到五旬夫妇与两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大雨不停,眼看快一个时辰了,突听那女人道:
“如果不是这场雨,我才不到这种鬼地方呢!”
就见她丈夫一白眼,道:
“你少说一句行不行?”
大个子回头看了二人一眼,大概不认识,所以也就没有问,不过大个子仍然回头往庙里而望,一个院子,墙边尽是翠竹,对正庙门的正殿上,门楣中门一块镶着金色字体的篆匾:“关帝庙!”
大个子伸头往里面望,似乎看到有几个边房,不料却听那女人冷哼一声,回头一看,女人正用白眼斜看自己,不自主的又看着庙门外,而庙门外的雨,似乎已在慢慢变小,因为过山岭这时候看起来好像洗了澡般清爽而绿蓝交叠,清澈得山上有人都看得见。
终于大雨停了,官道上湿湿的踩上去会沾上两脚黄泥巴,不过四野却在这场大雨后又见清新多了。
关帝庙门下的几个躲雨的,雨才稍停,就急不及待的往赵沟桥走去,只是那个壮硕的大个子,在走出庙门不远,又回过头来看望望这座看起来够壮观的大庙,这才调头走去。
夕阳快要落下过山岭后面了,黑牡丹骑着小黑驴,踩踏着稀软的泥巴路“七七嚓嚓”的往赵沟桥这边过来,还有十里地,不快些走就得摸黑走段夜路了。
从关帝庙侧边驰过来,黑牡丹双眉一皱,因为似乎听得庙墙里面女子笑……那是一种媚笑,任谁也会听得出来,何况黑牡丹是个女子!
顺着官道,绕到庙前面的大门口,黑牡丹停下坐骑,往里面望,关帝庙内好静,稍一迟疑,觉得还是赶路要紧,因为天色不早,总得先找个住处再说。
赵沟桥在丹江东面二十里地不到的娘子山下,只要过赵沟桥就可以绕西面娘子山而入浙川,然后顺丹江而到老河口,那可是向江南去的水路。
这两年山区尽在闹土匪,而使得赵沟桥这种村不村镇不镇的小地方,几十户人家逃走一大半,如今就算饭店,也只有沿官道东头一家半掩门的没有招牌小饭铺了。
黑牡丹也刚来到这家小饭铺,就见一个黑大个子,手上抓着两个黄面馍,挟着一颗大葱,边吃着大踏步走去……
毛驴拴在店门后,黑牡丹推开另一扇店门,只见一个十三四岁孩子走来:
“客官,就剩两个杂面馍已经被人买走了。”
黑牡丹微微一笑,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往桌上一放,道:
“今晚我就在你们这儿住下了,有东西吃最好,没有我也就忍一顿吧!”
小童一见银子,一把抓过,回身往店后面跑去……
黑牡丹心中有些发酸,这光景不正是荒年乱世写照?
不旋踵间,一个老太婆盘着一双小脚走来,上下的看了黑牡丹一眼,微笑道:
“可不真是个姑娘家,坐吧,我去替姑娘弄些吃的来!”
黑牡丹扶住老太婆,问道:
“店伙计呢?你们这儿是谁当家主事?”
好长一声叹息,老太婆道:
“别问了,荒年乱世,谁都是一肚子苦水……”缓缓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