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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声未落,突听一个苍劲的声音,从峰上传了下来:“狼姑婆,你好狂的口气!”
随着话声,但见峰腰间,正有三道人影,如飞往峰下走来,不过眨眼工夫,便已落到面前。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皓首庞眉,身形高大,容貌奇古的黄衫老人。
他身后紧随着两个劲装青年,一个是水中柱,一个是李如流,水中柱手中还捧着一柄四尺长的阔剑。
君箫心中暗道:“看情形此人就是七绝魔剑邓玄公了!矮方朔(自称方叔公的矮小老头)曾交代自己,替狼姑婆对付邓玄公,要云妹对付羊角老妖,看来该自己上场了。”
狼姑婆一脸俱是怒容,沉声道:“左天霖可是不敢来见老婆子,才要你邓玄公出面来的?”
邓玄公道:“住口,你既敢背叛七星会,老夫以总护法的身份,要把你拿下。”
狼姑婆呷呷尖笑道:“凭你邓玄公还不配和我老婆子动手。”
说到这里,突然回头道:“云惊天何在?”
君箫急忙趋身而出,躬身道:“属下在。”
狼姑婆伸手一指邓玄公,说道:“你去把这个不知老之将死的老匹夫拿下了,不过你要记住,他外号七绝魔剑,剑上还小有成就,老婆子限你五十招之内,把他拿下,不得伤他性命。”
君箫躬身道:“属下遵命。”
话声甫落,倏地转过身去,目注邓玄公,傲然道:“在下奉命行事,阁下可以拔剑了。”
七绝魔剑邓玄公享誉江湖数十年,黑白两道从未有人敢对他这般说话。
尤其方才狼姑婆说的一番话,虽是对君箫说的,但真可把他气昏了头,闻言不觉仰天狂笑一声道:“好,好,老夫真想不出武林中能在五十招以内,把老夫拿下的人,哈哈,狼姑婆,这小子要是五十招以内拿不下老夫呢?”
狼姑婆道:“你就可以把老婆子拿下了。”
这话听得邓玄公不竟一愕!
以狼姑婆的身份,说出来的话,自然算数,屈指武林,能在自己剑下走出五十招不落败的人,已经为数不多。
能在五十招和自己打成平手的,更少之又少,这年轻人居然要在五十招之内拿下自己。
这岂非是痴人说梦,但狼姑婆说得十分认真,而且声言拿不下自己,就把她拿下,作为赌注。
这不是说这年轻人有非常之能么?否则她岂肯轻率打赌。
他炯炯目光盯注在君箫脸上,只觉这年轻人神态从容,十分安详之外,看不出他一点锋芒,不觉暗暗点头,忖道:“就凭他这份静如岳峙的定力,果然可以和自己一搏。”
他真还不敢轻视对方,缓缓说道:“柱儿,剑来。”
水中柱自从拜师以来,这许多年,从未看见过师父神色有这般凝重过,急忙趋前一步,躬身道:“师父何等身份,此人还是交弟子打发他……”
“不可!”
邓玄公只说了两个字,伸手从水中柱手中取过了长剑,目光又回到君箫身上,说道:“年轻人,你剑呢?”
此时敌我双方的人,所有目光,几乎全集中在君箫的身上了。
因为所有人中,除了狼姑婆和李如云两人之外,没有一个人是知道云惊天就是君箫的。
狼姑婆还是君箫和李如云两入重逢之后,回去单独谒见狼姑婆,方才跟她说出了两人身份。
并把矮方朔要自己两人对付邓玄公和羊角老妖的话,也告诉了狼姑婆,故而邓玄公一现身,狼姑婆就指派君箫出场了。
闲言表过,却说君箫听了邓玄公要他拔剑,正待伸手,突听一个极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说道:“孩子,邓玄公练成‘七绝剑气’寻常兵器近身即折,只有玉芙蓉能破,你还不快取出来?”
君箫循声望去,只见总令主赛纯阳司马宜忽然朝自己微笑点头,心中蓦然一动,暗暗忖道:“听他口音,不就是自己师叔磨刀老人么?”
老实说,他因七绝魔剑邓玄公名气太大了,自己实在毫无一点制胜把握,只是相信矮方朔要自己对付七绝魔剑。
这位风尘异人说的话,自然错不了的!
他所凭仗的,也就是这点信心罢了!
此时听到师叔(只有师叔磨刀老人知道他身边有玉芙蓉)要自己取剑,当下也就不再犹豫,翻起长衫,解下玉芙蓉来。
邓玄公目光一注,沉声道:“年轻人,你手上可是玉芙蓉剑?哪里来的。”
君箫左手握着软剑剑鞘,冷然道:“阁下和云某打完五十招再问不迟。”
邓玄公老脸微变,双目之中,隐现金光,沉笑道:“好!”
锵!一道银虹,随手而起,抽出了四尺阔剑。
君箫同时一按吞口,但听一声细长的龙吟之声,绕耳不绝,他手中已经多了一柄剑长三尺三寸,寒光吞吐的长剑。
就在两人长剑出鞘,敌我双方,每一个人全神贯注之际,狼姑婆暗暗朝姬红药便了一个眼色。
姬红药忽然身躯一扭,朝姬觉迷飞扑过去,口中叫道:“爹。”
姬觉迷沉声道:“你怎么会跟随他们来的?”
姬红药道:“爹,我给你老人家看一样东西你就知道了。”
场中好戏已经上场,邓玄公喝道:“年轻人你可以发招了。”
君箫手中软剑出鞘之后,已经挣得笔直,略为抱拳道:“在下只有一剑,例无虚发,五十招之中,也只能使用一次,因此还是阁下发剑吧!”
邓玄公听他说出他只有一剑,五十招之中,只使一次,那不是说他一招之中,就能胜得自己么?
这小子到底是何路数,口气竟有这般狂法?一时心头怒不可遏,沉笑一声道:“老夫三十三年来,从不先行发剑,今日倒教老夫破例了。”
说到这里,右腕扬处,但听嘶的一声细响,登时光华暴涨,七道匹练般的银光,宛如彩虹倒挂,冷电四射。
君箫手中握着玉芙蓉,轻轻一旋,就有一层晶莹轻雾,笼住他身子,一个人不退反进,宛如轻云一缕,从对方剑光中透出,不闻丝毫交击之声,轻灵无比,快如迅电,从邓玄公身后闪出。
即使两人并未出手,但能从邓玄公剑光中闪出,已是难能可贵了,敌我双方之人,不禁纷纷喝起彩来。
邓玄公冷哼道:“原来你是仗着范乐山的九转身法!”
姬红药从怀中取出一张白纸,朝爹递了过去,口中说道:“爹,你瞧咯!”
姬觉迷接到手中,只见纸上写着一行歪歪斜斜的字迹:“七星殒灭在即,慎勿玉石俱焚。”
这是用木炭写的,下面还画着一个形像滑稽的矮小老头。
姬觉迷心头猛然一沉,回头厉声喝道:“这字条你从哪里来的?”
姬红药看到老父声色俱厉,吓得不敢回答。
姬觉迷突听耳边响起一个极细的声音说道:“你别唬小妞儿,是我老人家叫她拿给你的,事情虽然隔了三五十年,你总认识我老人家的尊容吧?就算你不认识了,你总记得令尊在临终时,叫你改名觉迷吧,你爹说的:“孩子,江湖上只问你行为,不问你出身,你要给死去的爹,争一口气……,好,我老头说到这里为止,你自己琢磨吧!”
姬觉迷老眼之中,有了泪水,一把把姬红药揽入怀里,颤声道:“好女儿,是爹错了!”
七绝魔剑邓玄公这一阵工夫,剑发如风,一道道剑光,交织如网,“七绝剑法”,一剑出手,七剑同发。
他这一挥剑如风,每一剑漾起七道剑光,一剑接一剑,七道又七道的剑光,一排排密集而来,排空卷涌。
数丈方圆,尽是砭骨寒锋,森森剑气,若是换了一个人,别说躲闪,就是这一丈方圆以内的剑气,就足以制你于死地!
邓玄公说得可没错,君箫仗以游走闪避剑光的,正是天台山农范乐山的“九转遁形身法”。
但最伎邓玄公感到惊异的,自己此时已把“七绝剑法”使到巅峰状态,剑光密集如雨,即使天台山农范乐山亲来,也未必躲闪得开!
何况在一丈方圆,还布下了一圈剑气,这年轻人何以……
他这一仔细观察,才发现自己布成的一圈“七绝剑气”, (剑气本来就是使剑人的上乘气功,假剑而发,应该无坚不摧)但对君箫似乎并不发生作用。
他闪到之处,剑气就像烟云一般,被他冲了开去,等他过后,剑气又复合拢,始终离他身子,足有—尺来远,任你如何摧动,再也无法接近过去。
邓玄公心头止不住暗暗惊讶:“这小子莫非练成了玄门护身真气不成?就算你练成玄门护身真气,可以挡得住‘七绝剑气’?但也决挡不住自己全力施为的剑光,自己已经连发了十数剑之多,他又如何闪开的呢?”
他在全力施为之际,再一凝神细看,又发现了一件怪事。
须知他外号七绝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