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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光一闪而没,肩头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感到微微一麻!
中了人家一针,君箫才看清楚!
苗条人影是穿着一身银红衫子的妙龄少女,看去不过十七八岁。生得杏眼桃腮,还带点稚气。
不,这时她柳眉儿挑,杏眼儿瞪,一张小咀,翘得像水红菱一般,还挂着冷笑!
银针出手,苗条人影也看清楚了对方。
这个被自己银针打中的人,竟然是唇红齿白的英俊少年!
这时他一双亮晶晶的星目,正朝她望来,目光之中,似是微含怒意,那自然是怪地出手太以毒辣!
这一刹那,她红层上挂着的冷笑不见了,代之而起的一片红晕和惊诧、歉疚神色,口中不自觉地“啊”了一声,娇呼道:“你……”
君箫已经转过身去,长身掠起,朝大路飞射而去。
苗条人影顾不得少女的矜持,急忙追上几步,娇急的叫道:“喂,你等一等,你中了我的……”
君箫去势极快,她话方喊到一半,他一道人影,已在十数丈外,宛如浮矢掠空,转眼间,就在夜色中消逝!
她后面的话,自然咽住了,但一个人却怔怔的站在当地,望着远处发楞!
李如流脸色铁青可怕,直到此时,一条右臂,还是痠软若废,抬不起来,俯身从地上拾起长剑,冷冷的道:“妹子,咱们回去。”
夜色渐深,月色渐冷!
南屏山西麓,一丛新篁间,掩映着这两间茅舍时,正有一道人影,踏月而来,那是一个驼背的老人,别看他驼背,他肩头上,还搭一个人,居然步履如飞,轻若无物!
驼背老人奔近茅舍,举手在柴门上轻轻叩了两下,叫道:“巧儿,快开门。”
门内响起一个甜美的声音应道:“爷爷,来了。”
屋内,没有灯,但柴门很快开启,甜美声音迎着问道:“爷爷:这么晚了,你老人家到那里去了?”
柴门开启,驼背老人迅快的跨进门去。慈祥的道:“巧儿,不用多问,快去点上灯来。”
甜美声音啊了一声问道:“爷爷,这人是谁呢?”
她口中问着,人已翩然掠动,走近桌边,点起一盏油灯。
驼背老人早已迳自朝左首房中走去,灯光亮了,你可以看到娇美声音是一个穿着花布衣裤的大姑娘。
姑娘家今年不过十八九岁年纪,两道弯弯的柳眉,配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红菱般薄唇,笑起来就露出又白又细像编贝似的牙齿,前额还留着疏朗朗一排刘海,两条辫子,垂在鼓腾腾的胸前,娇憨模样,和她声音一样娇美!
这时,花衣姑娘手里掌着油灯,跨进左首厢房,美目一瞥,爷爷已经把那人四平八稳的放在床上!
那人,是个身穿蓝衫的年轻人,此刻虽然紧闭着双目,脸色白中透青,但只要看他面貌轮廓,就是个英俊少年。
床前站着一个身穿蓝布大褂的老人,须发如银,庞眉微皱,一双炯炯目光,盯注着蓝衫少年。
小几上,还搁着一个长形青布囊,露出雪白的长繐,只是沾到了露水,还沾着不少泥沙。
另外还有一支古铜色的箫,那是蓝挂老人从蓝衫少年腰间解下来的。
布衣姑娘掌着灯,站在蓝褂老人身后,睁大一双俏目,低低的问道:“爷爷,他……负了伤?”
她说到“他”字,娇靥忽然飞起一丝红晕。
蓝褂老人微微摇头,说道:“这年轻人不像内伤,像是中了毒,爷爷已经给他喂了两颗‘解毒护心丹’,还须仔细查一查。”
花衣姑娘道:“爷爷,他还是个会家子呢!”
他身边带着剑,自然是会武的了。
蓝褂老人哼了一声,笑道:“名师出高徒,这还用说?”
“名师出高徒!”
花衣姑娘睁大了美目,讶然道:“爷爷,你老人家认识他么?”
“不认识。”
蓝褂老人随口说着,目光却在仔细的察看蓝衫少年身上,接着笑道:“傻丫头,你没看到几上放着的那支铜箫么?”
“铜箫!”
花衣姑娘俏目一转,看了几上那支铜箫一眼,问道:“爷爷,这支铜箫很有名么?”
“当然……”
蓝挂老人目光突然凝注到蓝衫少年左肩之上,沉哼一声:“在这里了!”
那是一个比针尖还细的小孔,如非蓝褂老人目力过人,极难发现!
花衣姑娘道:“他中的是细小暗器!”
“唔。”
蓝褂老人口中“唔”了一声,立即解开蓝衫少年的衣襟,把衣衫褪下肩头。
只见蓝衫少年肩窝上有一点极小的黑血凝结的血珠,最多也只有针头那么细一粒,但四周皮骨还是好好的。
伤口四周,皮肉没有发黑,显然不是喂毒暗器了!
布衣姑娘道:“是梅花针!爷爷,你说他名师出高徒,怎么会连人家一支‘梅花针’都避不开?”
蓝褂老人看到黑血珠,不觉变了脸色,急急说道:“巧儿,快去拿吸针石来。”
花衣姑娘道:“一支梅花针,爷爷还要用吸针石?”
蓝褂老人道:“你懂什么,这是七花娘的‘花须透骨针’,剧毒透骨,外面如何看得出得出来?”
花衣姑娘听爷爷说得这么严重,不觉“啊”了一声,急急转过身去,走近窗前一张横桌,拉开抽屉,取出块黑黝黝的东西,迅快送到爷爷手中。
蓝褂老人接过吸针石,用指甲剔去蓝衫少年肩头上黑血珠儿,把吸针石轻轻放在上面,然后掌心用力,缓缓吸气。
这口气,吸得很长很长。等他吸到最后,猛然用劲往外一收,翻起掌来,吸针石上,赫然吸住了一支细如牛毛的银针,通体雪亮,不带一点血丝。
蓝褂老人缓缓吸了口气,才道:“果然是七花娘的‘花须透骨针’,今晚差幸遇上了我,不然,这年轻人一条小命,岂不送的冤枉?”
他把吸针石放到几上,回头吩咐道:“巧儿,去把‘八宝驱毒散’和‘百草解毒丹’拿来。”
花衣姑娘答应一声,又转身走到窗前横桌上,打开抽屉,取了两个瓷瓶,送到爷爷面前。
蓝褂老人接过“八宝驱毒散”,打开瓶塞,用指甲挑了些粉红色药粉,撒在蓝衫少年伤口上,盖好瓶塞,随手递过。
接着又取起“百草解毒丹”,倾出三粒药丸,又把药瓶递给了花衣姑娘,一手捏开蓝衫少年牙关,把药丸送入他口中,随手拉过一条薄被,盖到他身上,回头含笑道:“总算好了!”
花衣姑娘把两个药瓶,放回抽屉,她心头有着许多疑间,这就望着爷爷,问道:“爷爷,七花娘是谁?”
蓝褂老人取过旱烟管,装了一筒烟,打着火绒,接连吸了两口,笑道:“七花娘就是七花娘。”
花衣姑娘扭动了下身子,不依的道:“爷爷,人家说正经嘛!”
蓝褂老人含笑道:“爷爷难道说的不对?”
花衣姑娘道:“人家问你老人家七花娘是不是很厉害?”
蓝挂老人道:“不厉害,爷爷会化这末大的力气,才把针吸出来。不是爷爷夸口,天底下能把中了七花娘‘花须透骨针’的人,救回一条性命,除了他独门解药。大概只有爷爷一个人。”
花衣姑娘道:“她的透骨针一定很毒了?”
蓝褂老人道:“不错,七花娘不但武功极高,最厉害的还是她的‘花须透骨针’,此针共分七种花粉奇毒,如果七针齐发,中人透骨,极少有救,她七花娘之名,也由此得来。”
花衣姑娘道:“爷爷,她七针齐发,咱们的‘百草解毒丹’也不能救么?”
蓝褂老人呵呵一笑道:“百草解毒丹,能解天下奇毒,自然能救,但也只能在毒发之前,如在毒发之后,剧毒入骨,药力无法到达,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花衣姑娘道:“她有这样厉害。”
接着“哦”了一声,侧着头又问道:“爷爷,那管铜箫是什么人的,你老人家还没告诉巧儿呢!”
蓝褂老人“唔”道:“铜箫铁剑,九伤”死,这是昔年一位名震江湖武林的玄门奇人之物,不知怎会在这年轻人的手中?“”铜箫铁剑,九伤一死?“花衣姑娘越听越奇。张了张口,正待问话!蓝褂老人忽然”嘘“了一声,大袖一挥,熄灭灯光,低低的道:“有人来了。”
花衣姑娘一怔道:“半夜三更,还会有什么人来呢?”
蓝褂老人侧耳听了一阵,压低声音道:“来人似乎不止一个,唔,这可能和这年轻人有关,唉,果然惹上了麻烦……”
花衣姑娘目中闪起一丝冷芒,哼道:“难道爷爷还怕了他们不成?”
蓝褂老人站起身,叮嘱道:“巧儿,爷爷平日如何教你来的?咱们不怕事,但也决不能惹事,如果有人来了,自有爷爷应付,你守在这里,爷爷没叫你,就不用出去。”
花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