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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又走了好一段路,两个汉子已经停下步来。
狄少青没待她问,又道:“这里好像有一道门户……”
他“传音入密”的话声尚未说完,只听背着自己两人的汉子已经开口了:“启禀谷主,三人都带来了。”
只听里面传出一个娇柔的少女声音说道:“谷主要你们送进来。”
“是!”那汉于答应一声,举步跨了进去。
华惜春道:“那女子口中的谷主不知是什么人?”
狄少青没有回答她,只是说道:“这道门好像是大门,现在已经进入大门了,这里像是一个大天井。”
华惜春道:“山腹之中,哪来的天井?”
狄少青道:“只是像大天井罢了,前面是一座大厅,现在我们已经走上大厅的石阶,跨进厅门……”
两个汉子把布麻袋从肩上放下搁到入门不远的左首。
华惜春问道:“现在呢?”
狄少青道:“厅上灯光很亮,但他把布袋放下之后,我能看到的只是左首一堵石壁了。”
华惜春道:“你不会再弄一个小洞看看?”
“不成!”狄少青道:“目前我们尚不知虚实,不能再动了。”
他们是以“传音入密”问答,故而那大汉放下布袋,丝毫不会察觉。
只听厅上响起一个苍老声音问道:“这袋里是三个小后生么?”
两个汉子回声应“是”。
苍老声音又道:“把他们放出来。”
两个汉子答应一声,迅快的解开扎在布袋的绳子,把狄少青三人从布袋中扶出,放到地上。
狄少青趁机以“传音入密”,暗中告诉华惜春、严娟娟两人千万不可睁眼偷看。
只听另一个声音说道:“师尊,这三人如何处置呢?”
苍老声音含笑道:“他们是剑盟的人,据说连锦衣双卫都吃了大亏,寻上黑谷来,必有主使之人,让他们全来了,再作定夺。”
正说之间,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及门而至,又有一个人的声音在大厅门口说道:“启禀师尊……”
苍老声音道:“薛世昌,你有什么事,进来再说。”
“是!”那人口中应着是,举步走入大厅,说道:“启禀师尊,酒肉道士也来了……”
苍老声音笑道:“他原是随着姓钱的老偷儿一块来的,他行踪虽然隐秘,但如何瞒得过为师?”
那叫薛世昌的又道:“后来他偷喝了半坛酒,剧毒发作,跌入石床,不知怎的,被他碰上枢纽,石床沉下,钱老大急忙跳上石床,也一起下来了。”
苍老声音道:“你看到酒肉道土剧毒发作了?”
薛世昌道:“是的,他全身发绿,已经毒发身死。”
苍老声音哼道:“这酒肉道士精通消息之学,大概在毒发临死之前,开动了枢纽,好让老偷儿找下来,嘿嘿,他找下来岂不是送死?”
刚说到这里,只听大门外响起两声叱喝之声!
接着响起钱老大尖声尖气的声音说道:“咦,你们是什么人,快快住手,别拿刀唬人了,小老儿是找你们主人来的。”
狄少青听到钱老大的声音,不由心中一喜。
苍老声音哼道:“他倒来得快,唔,叫他们让他进来。”
只听一个少女声音躬身应是,莲步细碎走近厅门,娇声说道:“谷主有命,让他进来。”
狄少青心中暗道:“听这少女的口音,大概不过十八九岁,但内功似是已有相当火候了。”
“妙极,这山腹之中,居然别有洞天,好一座洞府!”
钱老大的声音已经跨人大门,正在大天井中说话,她脚下拖着鞋皮,梯梯他他的跨上石阶;又跨人大厅,忽然发现入门不远的大厅右首地上,横卧着三人,不禁咦了一声,又道“他们都在这里,全……全中了毒……”
随着话声,急步走了过去。
苍老声音道:“老偷儿,他们还没死,只是昏迷不醒罢了。”
钱老大直到此时,才闻声抬头,看到大厅上首一把黑石雕刻,铺着锦披的石椅上,端坐着一个一头银发,绾一支羊脂白玉如意簪,浓眉如雪,红脸阔口,颔飘白髯,身穿半截及膝黄衫,紫铜色扎脚裤的老者,目光炯炯朝他投来。
黄衫老者身后,侍立着两个十八九岁,眉目娟秀的紫衫少女,下首垂手站着两个四十出头的中年汉子,一身黑衣,状极恭敬。
钱老大看得暗暗一怔,自己在江湖上闯荡了几十年,此人这副容貌,竟然从未听人说过。
不,钱老大是什么人?仅此一眼,不禁使他心头蓦然一怔!
这黄衫老者两目隐射金芒,功力之深,已致上乘境界,就是站在他下首的两个黑衣中年汉子,面目森冷,一身黑衣之外,也隐隐透着—股冷气,分明也练成了旁门中某种极厉害的阴功无疑!
这原是—瞬间的事,钱老大一手放下挟在肋下的酒肉道士,和狄少青三人放在一起,酒肉道土脸上和双手绿色虽已不如方才那么浓,但仍然色呈惨绿,身躯也已僵硬,一望而知已经气绝多时。
钱老大一脸俱是惊异之色,目光投到黄衫老人脸上,不由得渐渐有了怒容,但目光左右一溜,同来的四人,已是一死三昏又有孤掌难鸣,已觉气馁,尖声问道:“你老儿就是这里的主人了?”
站在边上的两个黑衣中年汉子,上首一个沉喝道:“钱老大,你在师尊面前,说话敢如此无礼?”
钱老大尖声道:“你要我小老儿怎么说?”
他在这一瞬之间的脸上变化,自然已在黄衫老者目中,左手朝那黑衣中年汉子一抬,然后沉笑道:“老偷儿,你认识老夫是谁么?”
“几十年前,我钱老大是贼祖宗,现在我叫钱老大,有钱的老大了。”
钱老大沉着脸色,说道:“钱老大虽然不认识你老哥是谁,但只要知道你是这里的主人就好。”
“不错!”黄衫老者额首道:“你只要知道老夫是这里的主人就好。”他不待钱老大开口,接着道:“可惜的是你既然有了钱,就不该再进黑谷来。”
“钱老大已经来了。”
钱老大接口又道:“进入黑谷,进入这山腹石府,钱老大早已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了。”
黄衫老者道:“那很好,你能找到这里,很不容易,可有什么心愿?”
这话口气不善!
钱老大耸耸肩,忽然嘻嘻笑了起来,说道:“听你老哥的口气,好像钱老大今晚是死定了。”
黄衫老者道:“活着进来很不容易,想活着出去,自然更难了。”
“这个小老儿清楚得很。”
钱老大摸摸鼻子,说道:“不过小老儿可不比酒肉道士,他贪杯如命,终于成了酒仙,升上酒天,小老儿没喝毒酒,就是想把这条老命留在这里,只怕还不太容易哩!”
黄衫老者拂着白髯,大笑道:“老夫看得出来,你一身修为,大有可观,但要你把命留下,还用不着老夫亲自出手。”
钱老大奇道:“你老哥不出手,哪有什么人能要我钱老大的老命?哼,不是我钱老大吹牛,你老哥总知道锦衣双卫冷金华、秦青云吗?他们老兄弟,都认我做了老大,他们改称冷老二、秦老三了。”
他这一吹,登时口沫横飞,脸上有了得意之色。
黄衫老者点头道:“老夫已经听说了。”
钱老大忽然喜形于色,说道:“你老哥也听说了,咳,小老儿早就知道消息一经传出江湖,就会不胫而走,武林中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
这小老儿总不是吹的了。”
黄衫老者朝他微微一笑,这是笑他死到临头,还在穷吹,一面一指站在他下首的两个黑衣中年汉子,徐徐说道:“他们两个是老夫门下的大弟子田化龙,二弟子薛世昌,他们二人之中,任何一人,都可以要你留下。”
“嘻嘻!”钱老大不由得大笑一声道:“你老哥这是开玩笑,二位令徒有多大年纪了?”
黄衫老者道:“你可是不信么?”
“好!”钱老大点着头道:“小老儿颇想试试,你老哥指派一个出来,让小老儿试试看!”
黄衫老者一抬手道:“田化龙,你让他见识见识,只是不许丧他性命。”
田化龙就躬身应“是”,缓步走出,说道:“钱老大,你要如何试法?”
“慢来!”钱老大双掌一竖,说道:“这码子事,小老儿虽然占了便宜,令徒不敢跟小老儿下杀手;但小老儿拚死吃河豚,万一在令徒手下丢了老命,所以想请教你老哥一个问题。”
黄衫老者道:“你要问什么?”
钱老大道:“你老哥开府黑谷,深居山腹,和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干么要毒死小老儿的老搭档酒肉道士,还把我两个小兄弟和一个后辈都弄了来,这是为什么?”
“哈哈!”黄衫老者道:“问得好,凡是进入黑谷之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