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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娟道:“三位贵客请坐,小婢去端洗脸水。”
她和细细退了下去。
狄少青道:“我们就在这一间坐吧!”
三人走入右首一间,各自落坐。
单逢春道:“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李青店,居然有如此豪华的客店!”
周友成笑道:“单老弟没听细细姑娘说么?这是从前官宦人家的花园。”
狄少青却只是惦记着报到之事,说道:“周兄,咱们没地方去报到,怎么办呢?”
周友成笑道:“我想金馆主交代,总不会有误,今天晚餐时候,再到前面酒楼上去等等看,反正咱们已经来了,迟早总会遇上的,有这样舒适的客店,先住上几天再说,也不要紧。”
娟娟细细、替三人端来了洗脸水,洗脸自然要各自回房去洗,于是单逢春和周友成都各自回房盥洗。
接着娟娟、细细又沏了三盏香茗,送刭狄少青的房中,方自退去。
三人盥洗完毕,又在狄少青房中坐下来闲谈。周友成道:“二位老弟,一路鞍马劳顿,可要休息一会?”
狄少青道:“这—路上,最辛苦该是周兄了,在下和单兄按时吃饭、按时休息,哪有什么劳顿?周兄如要休息,就请便吧!”
周友成大笑道:“兄弟也没什么忙的,二位老弟不想休息,那就是论茗谈天,也是人生一乐。”
狄少青捧起茶盏喝了一口,抬目问道:“周兄从前没到江南武馆之前,是在那里得意?”
“谈不上得意。”
周友成道:“兄弟从前是在金陵五虎镖局,是局主介绍兄弟到武馆去的。”
狄少青道:“周兄在武馆已有很久了?”
周友成道:“差不多三年了。”
单逢春道:“这么说,周兄对总馆也一定很熟了。”
周友成摇摇头道:“说来令人难以置信,兄弟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总馆在哪里呢,甚至连总馆主姓什么都不知道。”
狄少青道:“周兄也没听人说过?”
“没有。”周友成道:“在武馆里,大家都不谈这些,兄弟一年之中,也难得看到金馆主一面,连金馆主都是高高在上,就不用说总馆了。”
单逢春道:“听起来好象很神秘!”
周友成道:“这倒不是神秘,江湖上人有一个习惯,不关自己的事,谁都不想多问、多说。”
狄少青道:“兄弟听江湖上人都叫金馆主做金午桥,后来武馆里的人却叫他金声望……”
周友成哦了一声笑道:“午桥是金馆主的名,他字声望,现在叫他午桥的人,大概只有一个了。”
单逢春问道:“谁?”
周友成道:“自然是金馆主的顶头上司总馆主了。”他说到这里,就打岔道:“咱们不谈这些,还是谈谈别的吧!”
单逢春道:“周兄要谈什么呢?”
周友成脸上浮起笑意,低低的道:“这里的两位姑娘,年轻貌美,着实不错。”
狄少青道:“周兄可是动心了?”
周友成道:“兄弟年已半百,少年风流,早就过去了,倒是二位老弟,人不风流枉少年……”
单逢春脸上一红,说道:“周兄休得取笑。”
“哈哈!”周友成大笑道:“单老弟大概还没遇上意中人,唉,这也难怪,以单老弟的人品……”
单逢春脸色更红,不待他说下去,不怿的道:“兄弟不喜说笑,周兄最好莫要把兄弟当作谈笑的目标。”
周友成知他生性冷傲,连忙抱拳道:“单老弟幸勿见怪,兄弟不说就是了。”
三人又喝了一回茶,时间已近黄昏。
婚娟莲步细碎走到门口,躬身道:“三位贵客可要叫前面把酒菜送别这里来么?”
周友成道:“不用了,我们还是自己到前面去吃的好,因为咱们还要等一位朋友。”
娟娟应了声“是”,便自退去。
周友成站起身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到前面去吧!”
三人出了花园,来至酒楼,堂倌自然认识三人,把他们领到中午坐的那张桌子,问过了酒莱,方自退去,一会工夫,便陆续送上酒菜。
三人原是等消息来的,一面喝酒,一面谈天,为的是消磨时间,哪知从黄昏时分一直等到快近初更,依然不见有人前来。
单逢春不会喝酒的人,不知不觉也喝了两三杯酒,周友成和狄少青喝得较多,都已有了五六分酒意。眼看今晚不会再有什么消息,也就回转天凤阁,各自回房休息。
周友成刚回到房中,喝了酒,觉得浑身冒着热气,敞开衣襟,还嫌不够凉爽,就打开了两扇后窗,站在窗口,当风而立。
只听房门轻启,身后响起一个娇嫩嫩声音说道:“小婢给贵客冲茶来。”
周友成急忙转过身去,只见进来的是细细,她一手提着铜壶,把几上的茶盏冲了开水,这就点头道:“多谢姑娘了。”
细细嫣然一笑低声道:“贵客是周爷吧?”
周友成听得一怔,他不曾告诉她们姓周,一面顿首道:“在下确是周某,姑娘……”
细细低低的道:“我们总掌柜要见见周爷……”她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朝窗外指了指,低声道:“周爷从窗口出去,在六角亭等侯小婢,小婢自会前去替周爷领路,不可惊动了另外二位贵客。”说完,不待周友成回答,躬躬身道:“贵客晚安。”
提起钢壶,退出房去。
周友成心中暗暗觉得奇怪,忖道:“酒楼的总掌柜要见自己?哦,总掌柜,莫非就是……”
他过去关上了房门,然后轻轻穿窗而出,跃落地面,循着一条小径,走没多远,果然有一座六角亭子。跨进亭子,他不知道要见自己的人,究竟是何等身份?一面把敞开的衣襟一粒粒轻轻扣上。
就在此时,只听身后响起一个娇嫩的声音道:“周爷久候了。”
是细细的声音。
周友成回头看去,细细已经含笑在身后,这下不由使他暗自一怔,以他的武功,细细到了身后,居然会一无所觉,一面含笑道:“姑娘是说你们总掌柜要见在下,只不知你们总掌柜是……”
细细俯首一笑道:“周爷见到总掌柜,不就知道了么?”
周友成道:“你们总掌柜在哪里呢?”
细细道:“周爷随小婢来就是了。”
说完,举步往前行去。
周友成跟在她身后,问道:“姑娘总可以告诉在下,你们总掌柜贵姓?不然见了面,在下如何称呼他呢?”
细细走得很快,一面说道:“总掌柜没有交待,小婢就不好说了,周爷还是当面问总掌柜吧!”
周友成笑道:“姑娘那是一点口风也不肯透露了。”
细细道:“周爷原谅,小婢只是下人咯!”
周友成心中暗自骂道:“好个贱婢!”
穿花拂柳,行了不多一会,便已到了一处院子,院中是一座楼宇,细细领着他走进院子,走到楼字前面的阶下,便自停步,回身道:“到了,周爷请自己进去吧!”
周友成知道她这么说了,就得自己进去,问是多余的,这就举步跨上石阶,跨进楼字的大门,里面是一间布置精致的堂屋,灯光很柔和。
室中却有两个人,一个是瘦削脸的老者,斜倚在一张锦榻上,正在闭目养神。
老者身边,是一个中年人,身上穿着一件青布长衫,垂手而立。看情形,那老者自然是总掌柜了。
周友成进来之时,脚步放得极轻,虽然还不知这位总掌柜的身份,但他已可猜出一大半了,是以不但脚步轻,而且垂下了双手,作出拘谨之状。
但他脚步虽轻,他刚跨进门,瘦削脸老者也正好睁开眼来,正在看着他,咀角间微露笑意,点头道:“周兄来了?”
周友成连忙趋上前去,拱手道:“在下是听细细说的,总掌柜见召……”
瘦削脸老者颔首道:“请坐。”
周友成只好坐下来再说,这就在他左首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一面抬头望着瘦削脸老者,说道:“总掌柜……”
瘦削脸老者咀角又露出一点微笑,说道:“金馆主大概没和你说清楚了?老夫霍天来。”
他提到金馆主,周友成就证实自己料得不错,这位总掌柜就是总教练了,他故作吃惊,慌忙站起,拱着手道:“属下不知总座……”
“不用拘礼。”
霍天来微一摆手,续道:“老夫请周兄前来,是希望先了解一下情形,周兄和狄少青、单逢春一路同来,对他们二人,应该知道得较多,老夫想听听你的意见。”
周友成恭声应着“是”,说道:“属下动身之时,金馆主也这样交代过屑下,多注意他们的言行,据属下看,狄、单二位武功极高,但人世未深,没有什么江湖经验。因为胸无城府,所以就难免意气用事。”
霍天来道:“他们对总馆好像极为注意。”
这话,就表示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