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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周围青苔之下,隐约仍可瞧得出雕刻痕迹。
云九霄方待入洞,又自退后,撕下一片片衣袂,将石上青苔用力擦去,却发现石上的雕刻,竟是精致绝伦。
围着那四尺见方的周围,雕的全是武士装束的人物,有的正跃马试剑,有的正在刺击搏斗。
雕纹虽因年代久远而有些模糊,但一眼望去,只见石上每个人物都雕得虎虎有生气,仿佛要破壁而出。
云九宵沉声道:“大哥你看,此地果与武林有关。”
云翼道:“为兄当先。你从旁掩护。”
话犹未了,已矮身走了进去。
云九霄等人相继而入,易明抱着水灵光走在最后,突然发觉云婷婷犹未进去,却大在瞧着石上雕图出神。
易明笑道:“走吧,这又有什么好瞧的。”
云婷婷道:“我觉得这些图画有些奇怪。”
易明道:“有何奇怪?”当下也不觉凑首望去。
那上面雕的人物虽多,但仔细一瞧,面容却大多一样,这百十个人物仿佛原只是四、五个人。”
云婷婷道:“你可瞧出来了么?”
易明道:“嗯!这些图画仿佛是连贯的,仿佛是在叙述一个故事……这第一幅图是说这大汉被人夹击,已将落败……第二幅……”
突然洞内易挺唤道:“二妹,快进来。”
易明笑道:“走吧!这些图画纵然在说个故事,也不会和咱们有什么关系……”一把拉住云婷婷,俯首走了进去。
云婷婷虽已被她拉得不由自主冲入洞中,但仍依依扭转头来瞧,这古老的雕图,竟似对她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这连她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入洞之后,是一条曲折而又黝黯的秘道。
这婉蜒于山腹中的秘道,昔日想必不知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方始修凿而成,道旁光滑的石壁间,每隔十多步,便可发现一盏形式古拙,铸工雅致的铜灯,只是,如今无情的岁月,已剥夺了它昔日辉煌的外衣,换之以一层重而丑恶的苍苔,绿油油的,宛如蛇鳞,于是便使得这秘道每一角落中,都弥漫着一种令人心魂俱都为之飞越的肃杀悲凉之感。
众人一入此间,眼中所见到的是这诡秘而颓伤的残败景象,鼻中所呼吸到的是这古老而阴森的潮湿气息。
这感觉正如走入坟墓一般,沉重得令入透不过气来。”
就连云翼都不由自主的放缓了脚步。
他心中似乎有一种奇异的不祥之感一秘道尽头的荒祠之中,似乎正有一种悲惨的命运在等着他。
但是他明知如此,也无法回头,他身子里竟似有一种邪恶的力量在推动着他,要他不停的往前走。
他脚步虽缓慢,面容虽沉重,但心房却出奇兴奋的跳动着——在前路等着他的,纵是无比悲惨的命运,但不知怎的,他非但不愿逃避,反而迫不及待的想去面对着它,云九霄、铁青树、云婷婷此刻的心情,正也和他一样——这奇异的秘洞荒词,对大旗子弟而言,竟似有着一种奇异而邪恶的吸引之力,这吸引力竟使得他们能带着一种兴奋的心情去面对噩运,甚至面对死亡。
秘道终于走到尽头。
又是一重门户——又是一重满雕浮图的门户。”
走到这里,云翼再也抑止不住心头的激动,也不管那门里是有人?无人?更不管那门里是何所在?
他竟似突然忘去一切,大喝一声,狂奔而入。这素来镇静的老人,竟突然变得如此冲动,在这危机四伏的诡秘之地,竟敢如此大喝,如此狂奔。众人不由得都吃了一惊,蜂涌而入。
祠堂中弥漫着被他方才那一声大喝震得漫天飞舞的灰尘,云翼木立在灰尘中,仿佛呆了一般,动也不动。
这荒祠中哪里还有他人的影迹?
易明抽了口凉气,喃喃道:“花二娘和飨毒大师都不在这里……难道那冷姑娘方才是骗我们的?”
她心中也不知是庆幸,还是失望,但转目瞧了半晌,瞧遍了这荒词中每一角落后,却突又喃喃道:“她没有骗我……没有骗我。”
与其说这里是间荒凉的祠堂,倒不如说它是颓败的殿宇——穹形的,雕图的圆顶下,支撑着八根巨大的石柱,十余级宽阔、整齐的石级后,是一座巍峨的神龛,两座威武的神象。
尘埃虽重,苍苔虽厚,阴黯的角落中,纵有鸟兽的遗迹,密结的蛛网,但所有的一切,都不足以掩没这殿宇昔日的堂皇,直至今日,人们走入这吧,仍不禁要生出一种不可形容的敬畏之感,几乎忍个住要伏倒地上。
但灰尘消散后,便又可发现,石柱上、石壁间、神龛里……到处都嵌满了一粒粒亮晶晶的东西。
它们的晶光闪动,看来与这陈旧古老的殿宇,委实极不相称,这正如阴黯的苍穹,竟满布明亮的繁垦一般令人感觉惊异——众人情不自禁凝目望去,这才发觉这一粒粒晶亮之物,竟全都是立可置人于死的暗器。
这些暗器五花八门,大小不同,有的是五茫珠、梅花针、银蒺藜、夺魂砂……这些暗器虽已不同凡俗,但云九霄等人总算还能叫出它们的名字,然而,除此之外,竟还有其他数十种更是千奇百怪,种类繁多,有的如飞钹,有的如绞剪,有的如刀剑,有的如螺旋,但却俱都小如米粒,几乎目力难辨。
云九霄等人虽然久走江湖,见多识广,但有生以来,非但来曾见过这样的暗器,甚至连听都未曾听过。
最令人吃惊的是,这些体积细小,份量轻微,看来连布帛都难以穿透的暗器,此刻竟邵深深嵌在了那坚逾精钢的青石中,这施放暗器之人,却又是何等惊人的手段,却又有何等惊人的内力!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俱都不约而同的忖道:普天之人,除了烟雨花双霜,又有谁能同时施放出这许多奇异的暗器,又何谁能令这些器裂石穿木?
易明道:“那位冷姑娘方才果然并术骗我们,烟雨花双霜与飨毒大帅,果然曾经在这里中死恶斗,只是……”
铁青树不禁接口道:“只是……不知这两人此刻又到哪里去?”
云九霄皱眉道:”也不知这两人究竟是谁胜谁负?”
他目光自那一点点闪亮的暗器上掠过,心下却在思量:飧毒要这烟雨般的暗器网中逃得生路,只怕是难如登天的了。
众人虽然未能眼见方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但目睹这大战的遗迹,各各心下却也不免有许多不同的感怀。
易明眼波飘来飘去,口中轻叹道:“只恨咱们来迟了一步……来迟了一步……”
突见云婷婷快步奔上石阶,她脚下奔行虽快,但双目却只是直勾勾的瞧着那两尊威武的神像。
神像的面目,也已被苍苔掩没,根本什么都瞧不清,但云婷婷却仍瞧得出神,甚至连膝盖撞着那坚硬的石桌时,她也丝毫不觉疼痛,手一撑,上了石桌,撕下一块衣袂,接着跃上那巨大神像的肩头。
云九霄皱眉道:“婷婷,你这是做什么?”
云婷婷头也未回,似是根本来曾听到他的话,只是颤抖着伸出手掌,去拭擦那神像面上的苔痕。
云九霄还待喝问,目光忽然瞥见云翼——云翼的一双眼睛,竟也直勾勾的瞧着那神像,竟也似瞧得痴了。
刹那之间,云九霄但觉心弦一阵震颤,热血冲上头颅,竟也突然忘却了一切,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那神像。
易明兄妹瞧着他们奇异的神情,心中竟也不办自主泛起一种奇异的预兆,只觉仿佛有什么惊人的事要发生似的……
沉厚的苍苔,终于被擦干净,露出了神像的脸。
那是一尊威武、坚毅而勇敢的脸,眉宇间,充满了不屈不挠的奋斗精神,百折不回之坚强意志。
易挺一眼瞥过,心头便不觉一跳,他只觉这张脸竟是这么熟悉,仿佛就在片刻前还曾见过。
易明却已忍不住脱口道:“这……这岂不是云老前辈……”
话声方顿,只见云翼、云九宵竟已扑地跪倒。
就在这刹那间,他两人面上神情的变化,竟真是笔墨所难形容——那似惊、似喜,又是悲怆、又是激动……
云婷婷面上已有泪珠流下。
她咬着牙,又拭去神像面上的苔痕,要待跃下,但双膝一软,整个人宛都伏倒在那巨大的神桌上。
孙小娇瞧得目定口呆,悄悄上到易明身旁,悄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易明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其实她心中已隐约猜出这是怎么回事,只是一时还不敢断定……她实难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巧遇。
大旗弟子都已翻身跪倒,面上俱是满面泪痕。
云婷婷颤声道:“果然是的……果然是的……”
云九霄流泪道:“是的……是的……”
孙小娇忍不住道:“是什……”
语声未了,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