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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黛黛面色沉下,大怒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怎么能对别的男人那样,我跟了你以后,一直死心塌地,你……你却叫我……去……”
说着说着,她竟以手掩面,轻轻啜泣起来。
司徒笑长叹道:“黛黛,我知道你好,只不过这是无可奈何的事,你就为我牺牲这一次好么?”
温黛黛突然扑到司徒笑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司徒笑轻抚着她的头发:“黛黛,不要哭了……唉,其实我心里又何尝舍得,但是……”
“我知道,我知道……我……我愿意为你牺牲,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黛黛,你真的?我永远也不会忘了你的。”
“那么,你叫我怎么做呢?”
司徒笑目光一转,附在温黛黛耳畔,轻轻说了许多话,然后又道:“事成之后,你就可亲手将他杀死!”
温黛黛啜泣了半晌,狠狠一跺足,道:“依你,什么都依你。”伸手一抹眼泪,转身奔了出去。
司徒笑望着她扭动腰肢,出了房门,突然冷笑一声,自语道:“好一个装模作样的贱人,你所作所为,还以为我不知道么,只是我对你还没有玩腻,所以一直狠不了心下手杀你而已。”
温黛黛方自走出房门,哭声立刻停止,眉梢眼角反而泛起一丝笑意,拍掌轻唤道:“敏儿!”
敏儿远远奔了过来:“夫人有什么吩咐?”
“刚才那少年……”
“我已将他送到听雨坞去了。”
温黛黛伸手一拧她面颊,娇笑道:“鬼丫头,只有你猜得出我的心意,等两天一定要你也……”
敏儿双手掩起耳朵,飞红着脸,娇笑道:“我不听,我不听……”转过身子,飞快的跑了开去。
温黛黛笑骂:“小丫头,再过一年,我不说你也会求着我说了!”
穿过一道曲廊,步下三级石阶,便是一条白石小路。
清洁而浑圆的石子,有如珍珠一般,在阳光下发着闪闪的光,笔直通向一道月牙形的门户。
过了这重门户,便是林木扶疏,百花竞艳的后园。
一曲流泉,绕过两架秋千,在假山下汇集成一个小小的他塘,三五莲花、七八荷叶间,邀游着一对鸳鸯。
温黛黛目注着鸳鸯呆呆的出了一会儿神,便走向假山,原来假山上也开着一道门,门中想必就是听雨坞了。
她轻轻推开了门,假山中果然别有天地。
她走过一间精致的小厅,掀起一道赤红色的垂帘。
帘内香气浓郁,灯光浅红,一张锦帐流苏的牙床上,云铮仍然晕迷未醒,安适的沉睡在柔软的锦被里。
温黛黛轻轻取开云铮额上的药囊,轻轻坐到床侧,粉红色的灯光,使得她眉梢眼角春意更浓。
过了半晌,云铮才悠然醒来,他仿佛自噩梦中惊醒,额上满是冷汗,望见了她,嘴角才泛起一丝安心的微笑。
温黛黛轻轻一笑,道:“你睡得好么?”
取出一方纱中,为云铮拭去了额上的汗珠。
云铮道:“多谢姑娘,在下已觉好多了!”
他正想挣扎着坐起,温黛黛却已轻轻按着了他的肩头,柔声道:“不要乱动,小心伤口又裂了!”
云铮道:“在下与姑娘素昧平生,能仗姑娘之力,逃脱虎口,已是感激不尽,怎敢再多打扰?”
温黛黛柔声说道:“你只管好好养伤,不要多说话,更不要胡思乱想,你要是不听话,我就要生气了。”
她温柔的替云铮整理好被褥,敏儿已捧着一个玉盘进来,盘中一柄金剪和一些药物。
云铮心中更是感动,他生子艰苦的环境中,长于严父的鞭策下,几曾受过如此亲切而温柔的看护?
何况,他又觉得这美丽的女子,内心是那么善良,对一个陌生的求助者,竟会如此尽心的看护。
于是这热血澎湃的少年,心中只剩下了感激,哪里还会有丝毫警戒防范,果然安心的在这温柔乡中养起伤来。
时间在平静中过去。
第四章 空谷幽兰
在这同样的一段时光里,铁中棠的生命中却充满了不平静的风波,充满了惊隐、动荡、刺激。
铁中棠坠下悬崖,经过一段短暂的晕眩后,耳畔忽然响起一阵歌声。
歌声娇美清悦,反反复复的唱着:“你姓甚名谁?是哪里人?为什么一直晕沉沉,但望你快些醒一醒,要知道我等呀等,等的是多么急人!”
一个长发少女,盘膝坐在铁中棠身畔,仰首望着壑上的青天,曼声而歌,仿佛已唱得出神。
铁中棠从下望上瞧,看不到她的面目,只看到她身上穿的竟是麻布衣衫,已破烂污秽不堪,而且自己竟然枕在她的膝盖上。
他大惊之下,立刻侧身滚下这少女的膝盖。
那少女也顿住了歌声,俯下头来。
她歌声虽然娇柔甜美,但面容却脏得出奇,直似已久久未曾洗过,只有一对眼睛,倒还黑白分明。
铁中棠觉得奇怪极了,谁知那少女又唱了起来:“你姓甚名谁是哪里人?”
铁中棠更是惊奇,不禁望着那少女发起呆来。
那少女黑黑的眼珠子一转,嘟起嘴唱道:“我问你的话呀,你为什么不回答,难道你这个人不会说话吗,难道你这个人是个小哑巴?”
铁中棠心里又是惊奇,又是好笑:“姑娘是在说话,抑或是在唱歌,在下实在分不清。”
那少女娇声一笑,唱道:“我的话就是歌唱,你不回答不应当!你要是再不答我的话,我就把你吊回山壁上去。”
银铃般的娇笑声中,她竟然真又将铁中棠抱起。
铁中棠看她疯疯癫癫,满面调皮的样子,深信她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当下大声道:“在下姓唐名中。”
他生性谨慎,此时此刻,纵是对这样的少女,也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
那少女咯咯笑着唱道:“我叫做水灵光,从小生在这地方。”
这是绝壑之底,四下俱是枯藤野草,积水沼泽,他们此刻的存身之地,是一方青色山石,哪里有人类可以留居之地?
那少女目光又现出一阵幽怨之色,轻轻唱道:“我整天站在这山石上,不知道上面的世界怎么样,我若是能上去看一看,死了我也不心伤。”
歌声哀怨,凄楚动人。
铁中棠只觉心头一阵侧然,不知道这少女在如此荒凉困苦的地方,是怎么样生活下去的。
物质上的欠缺固是难受,精神上的寂寞更是悲哀。
“过了十余年这样悲哀困苦的生活,难怪她是要变得有些呆了,与人说话,也要唱起歌来。”
铁中棠忍不住问:“姑娘只有一个人?”
那少女悲哀的轻叹一声,轻轻唱道:“我自小没有爹爹只有娘,也不知怎会来到这地方?”一句未曾唱完,目中已流下晶莹的泪珠。
铁中棠仰面极目望去,只见两旁山岩高有百十丈,下面一段满生薛苔,当真是飞鸟难渡。
——此间当真无路可上,难道我也要像她一样,一辈子终老在这里?
一念至此,铁中棠只觉心中突然升起一阵寒意。
只见水灵光却站了起来,半长的及膝麻衣下,露出了半截满是泥污的小腿。
她仰天伸了个懒腰,悲哀的神色,立刻换为笑容,拍掌高歌:
“整只的肥猪穿在铁架上,
下面的松枝烧得吱吱的响。
那淌着油的猪皮哟!
已烤得黄金黄,
我割下一块大猪肉哟!
请你尝一尝。”
她咯咯娇笑着,比了个手式,递到铁中棠嘴边,又唱着道:“请你呀,尝一尝。”
她忽而悲伤,忽而欢笑,铁中棠心里虽然奇怪,自己也笑了。
水灵光见他笑了,觉得更是开心,又笑着唱:“我妈妈曾经对我讲,一个人不能大悲伤,我每天只许自己伤心一刻,过了这一刻,我就要歌唱!”
她围着铁中棠的身子跳跃着。
“肥猪肉我虽然没吃过,可是我每天都能享受阳光,在阳光下幻想着猪肉,你的心就永远不会再悲伤!”
铁中棠暗暗叹息:“在这里生活的人,若不能学会苦中作乐,日子当真无法忍受,但是她和她的母亲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呢?”
他知道这少女和她的母亲,必定怀有一身武功。
因为没有武功的人,必定无法在这种地方生活下去,那么,她们是否为了避仇才藏身此地的?
她们的仇家究竟是谁?她们究竟是什么来历?
这些问题,刚在铁中棠心头闪过,远远己有人在呼唤:“灵儿,还不回来做饭么?”
语声沉凝,铁中棠听来只觉说话的人像在耳侧。
这种高深的内功,使得铁中棠心头大为一惊,水灵光己俯下身对他说:“走……走,带……带你……你去……去见……妈妈!”
短短一句话,她竟结结巴巴的说了许久才说出来。
铁中棠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