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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时,怀中却突然多了一个柔软的身姿,然后怀中的人痛呼一声,无力的靠在我的胳膊上。
“小夏”我立刻听出了这个声音是谁的,急忙将她一把抱起。隔得稍远的亲卫们也反应了过来,瞬间把我严严实实的护住,其余人顾不得千手姬,纷纷冲向景秀一行,当头的佐竹景直连刀带鞘一挥,短铳高高的飞了起来,落入右舷外的海中,跟着他的几十人一拥而上,死死的压住景秀的随从,而景秀本人也被逼到死角,身前的四名亲卫抽出太刀,各自紧盯着景秀,只是因为看到千手姬依然被挟持着,才住手没有砍下去。
“小夏……”我心疼的叫了一声,在甲板上半跪下来,让她仰面躺在我的臂弯内。在火笼的火光照耀下,只见她脸如淡金,双眼紧闭,嘴唇苍白,大概是休克了过去,在她的左胸上,赫然是一块触目惊心的鲜红血迹,已经将胸襟染红,浸透到了最外面的和服单衣。
很显然,短铳是瞄准我右胸心口打的。如此短的距离,原本不可能失手,但因为小夏眼明脚快的扑了过来,因此就打在了她的左胸。看受伤的部位,应该是左肺位置,不至于立刻致命。然而这伤也非常危险,以如今的条件,仅仅是铅质弹丸的感染就极有可能致命。
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我少见的没了任何主意。还是秀景见我神情茫然,大声提醒我道:“兄长快抱进舱房,生起铜炉,让大夫揭衣为她止血包扎为了安全起见,兄长也暂时不要出来,外面自有臣下来应付”
“啊。”我应了一声,连忙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抱着小夏返回内舱。侍女们知机的抱来暖席,生起炉火,并且叫来了舰上随侍的大夫。
大夫看见小夏的伤势,显然是吃了一惊;而她受伤的部位,也让大夫面有难色。
“不必忌讳什么,也不必有所担心太过严重,赶紧为御前处理伤口吧,尽你最大的努力”我总算慢慢恢复了一些镇定。
“是。”大夫低头答应,轻手解开小夏的几层衣服,露出白皙的左胸。我紧盯着大夫手上的动作,只见在左胸**的下沿,有一个血肉模糊的弹孔,弹孔里仍然汩汩的向外沁着血液,显然伤势极为严重。
看到这个伤口,大夫轻轻的抽了一口冷气。好在我有言在先,而且他也知道我是个明理的人,只要尽心尽力,即使没有结果也不会怪罪。他再次向我低下头去,恭敬的说道:“请公方殿稍稍回避,待小人为御前清理弹伤。”
“一切拜托你了。”我点了点头,咬牙走出了内舱。
虽然秀景请我暂时回避,以免再次受到威胁,可我作为统帅过二十万军势的武将,怎么可能回避这种小场面?反倒是看不见伤害小夏的人伏诛,难解我心头的恨意。
信步走上甲板,众亲卫立刻躬身退后,为我让出面前的道路,显然秀景已经彻底控制住了事态,他们这才不必像前一刻那样如临大敌。
我径直走到被景秀叫做三左卫门的随从面前,他和其余随从一样,被三名近侍反拧着手臂,以膝盖顶着后背牢牢的压在舰板上,只有脑袋可以稍稍活动一些。头上虽然结着武士发髻,他的面相却显得非常稚嫩,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孩子而已。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孩子,试图以短铳取我的性命,并且将小夏打成了重伤。
在隔着三左卫门和其余随从的不远处,景秀依然挟持着千手姬,包围的人却是更多,由秀景亲自在边上主持。海津和明津已经不在,应该是被秀景令人送回了上层舱室,只有弥夜坚持留在甲板上,由秀兴带着亲卫们护住,紧紧的盯着景秀那边的动静。
池赖和带着先前那名水夫头迎了上来,低声汇报道:“禀公方殿,小早船上装载着六大桶火药,足以将永安号炸毁……好在公方殿事先看出,儿郎们从底层炮门跳到船上,已经将留守的十余人全部斩杀。”
我点了点头,从亲卫手中拿过一把太刀,反手拄着抵在三左卫门的后背,将刀尖刺入肉中反复用力拧搅,看着鲜血渐渐染红后背的衣服,沿着背沿流到甲板上。这个少年武士居然十分硬气,尽管疼得面目扭曲,却忍着没有发出半点呻吟。
第一百六十一章:不如归去(上)
是个不错的武士,可是偏偏要做刺客,而对于刺客,自然不必有任何顾忌和怜悯。我忽然用力一压,猛的将刀刺入半寸,终于让他发出了一声痛呼。
仿佛是为了掩饰这声丢脸的呼声,他艰难的拧着脖子,冲我怒目而视道:“要杀就干脆点别磨磨蹭蹭的我黑田三左卫门一成若是皱一下眉头,就不算是黑田家的武士”
黑田一成,黑田孝高的养子,亲生父亲是荒木村重家臣加藤重德。当初黑田孝高被荒木村重关押,在狱中多承加藤重德看顾,因此在荒木家败亡后,黑田孝高收留了他,几乎和嫡子长政一般看待。他长大之后,成为黑田八虎中年龄最小的一人,还曾经担任过黑田长政的影武者,后代则世袭福冈藩别格大老之职。
“刺客就是刺客,还算是什么武士?”我冷哼一声,拔出太刀,把刀尖移到他的眼前,刀尖上带出一溜鲜血,几滴鲜血从尖处滴落,溅在他额前的地板上,“你应该知道,作为刺客,从来都只有一个下场。不过,如果你老实交代,船上的火药是怎么来的,是否与此地的杂贺众铃木家有关,我可以让你痛快的上路,否则我会将你的眼睛一只只挖出来”
“他只是一个孩子,又能知道什么?只不过是家人全部被杀,才豁出性命来报复,公方殿犯不着和他为难,”羽良景秀扬声说道,替黑田一成解了围,“事到如今,在下也没什么好保留的……由于硝石的来源,如今全部控制在幕府手中,因此根来众委托杂贺众代为配制了几桶火药,只是因为起事匆忙,还没有运往纪伊国,就被铃木家扣在了奈半利港。然而,根来众和杂贺众,乃是几代的交情,虽然如今分隔两地,很多中下层豪族关系依然很密切,有些人甚至还是姻亲和知交,在下也就是通过这些私人关系,打通了一些关节,从而将火药偷偷取了出来。”
“原来如此那么你们可以上路了,”我点了点头,吩咐身边的池赖和,“赖和,把他的肋差还给他”
“是。”池赖和答应道,找出景秀先前交出的肋差,扬手丢到他的脚边。
“秀兴,送你母亲回舱室吧,”我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弥夜,微微叹了口气,转头对羽良景秀说道,“我不食言。放开我的女儿,我让你本人切腹自尽,保留作为武士的尊严”
“承情之至,”景秀回答着,丢下架在千手姬颈间的太刀,脸色复杂的看着脚边,“这柄肋差,还是当年在下元服,蒙公方殿亲自赐下的啊……”
他一边感慨着,一边半蹲下身子,去拾这柄由伊势刀匠打造的村正肋差。可是,等他刚把肋差拿到手上,千手姬已经抢过地上的太刀,用力刺进了他的左胸。
这个变故,让周围的不少人都惊呼了出来,他们都没有想到,千手姬居然有这份勇气和剑术。我也很吃了一惊,随即就释然了,千手姬毕竟是柳生宗严的外孙女,小时候跟随舅舅柳生严胜学过好几年,此刻虽然因为身上的累赘衣服而影响了行动,但是勇气和剑术毕竟仍在。
景秀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千手姬,眼中既有惊讶,也有无法像武士一样自尽的遗憾和愤恨。
“你……混蛋”他沙哑着声音骂道。
“我是千手姬,初次见面,”千手姬寒着脸,将刀又刺进了几寸,“你刚才打伤的,是我的母亲”
秀景这才知道她的身份:“你就是千手姬么……那么死在你手上也好,就当是误伤你母亲的歉意吧”
他丢下了肋差,无力的靠在身后船板上,闭目引颈就死。
“我来送你最后一程”秀景忽然出声道,大踏步走过去,扬起太刀挥下,在他的颈边划出一道明亮的刀光。
刚走进舱门的弥夜偶尔回头,正好看见这一幕。她悲呼一声,软软的倒在了秀兴的臂弯中。
……,……
吉良城馆的正厅中,摆放着宝心院的遗体,在她失去生气的脸上,依然残留着一丝遗憾的表情,应该是因为没有见上我和秀景最后一面吧
我默然的侍坐在一边,感觉很有些悲凉。虽然她年事已高,如我先前所言,即便往生也不必太多遗憾,可是被自己的亲孙子毒杀,这怎么说也是一场绝大的悲剧,她如果泉下有知,该是如何的伤心和失望啊
秀景从外面走过来,向宝心院的遗体深深一拜,然后坐在我的下首,轻声轻语的汇报着,仿佛是担心打扰了宝心院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