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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却听李白在旁边说道:“你们觉不觉得,这宫里有些奇怪?”
红线问:“哪里奇怪?”
李白带着两位小姐飞到一座大殿的屋顶上,指着太极殿的位置:“你们看那里。”
红线和隐娘看去,见太极殿附近不但重兵把守,更有许多和尚道士在周围不断地画符念咒,每个人脸上都一阵肃穆。另有文武重臣在殿前踱着步子,全都是心急如焚的模样。
红线好笑地道:“原来这皇帝如此迷信,连睡着时都要让人在自己的门外摆道场,只是和尚道士一同请来,这岂不太乱了些?”
隐娘低声道:“师姐,这、这应该是……”
“这应该是君王重病在身,有垂死之象,故令这些高僧名道替君王祈福。”李白笑道,“不过他们也不用担心,人间帝王,自有天命护佑,除非是自身寿命到头,否则断不至发生什么意外,我下凡之前还曾奉玉帝之命查过人皇的寿命……”
他说着说着,抬头看向夜空中的星象,突然失声道:“怎会如此?”
紫微垣帝星摇坠,分明预示着人间帝王已性命垂危,有夭折之相。
红线和隐娘还不觉得如何,毕竟就算是皇帝,也会生老病死,自古以来年纪轻轻就死掉的帝王也不在少数。然而李白却知道此事非凡小可,天命所归的帝王,自有五色之气庇护,若是他自己命中注定活不长,那自然无话可说,除此之外,不该再有三劫六难。当今皇上李治虽然没有长寿之相,却也不应像现在这样,才当了一年皇帝不到,便离死不远。
除非命数被人擅自改变。
只是,这天底下,又有几人能够做到这种事情?
他正自疑惑,旁边红线却是眉头一挑:“糟了!”
风声响起,已有十几名道者落在他们周围的建筑上,将他们紧紧包围。
第二部 太乙白玉轮 第三十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红线和隐娘心中一惊,分别抓着李白的肩膀,便要带着他御剑遁走,远处却有一位道长挥动拂尘,拂尘化作漫天丝线,将夜空覆住,让他们无法逃脱。
那道长身材精瘦,目光凌厉,他看着红线三人,朗声道:“西山净明宗洞真天师胡慧超在此,尔等何人,擅闯皇宫又意欲何为?”
“原来是许逊的徒子徒孙。”李白道,“糟糕,糟糕。”
三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束手就擒肯定不行,但就这样打起来话,为了几坛酒打得天翻地覆,甚至闹出人命,说出去岂非都成了笑话。
隐娘急道:“师姐,这、这可如何是好?”
她不问还好些,这一问,红线的性子倒先起来了,手持仙剑俏目一瞪:“谁管他那么多,闯出去再说。”
李白抚掌赞道:“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小缇萦上书救父,曹大家东观续史,千古才情,只在今日一见。”
隐娘心中气苦,想道:“他这不是火上烧油么?”
那些道者见红线拔出剑来,立时祭出各自法宝。这些人都是真正的修真之士,出身正宗玄门,相互之间的站位暗合九宫八卦,自成阵法。
眼见对方祭出法宝,薛红线正要出手,聂隐娘却抢到她的面前:“师姐,我来。”
虽然相处的日子还不算长,但她已知道自己这位大师姐性情容易急躁,担心她出手太重,所以抢在前头。
隐娘将剑一招,飞雪剑轻轻划动,幻出数道剑光,在三人周围飞掠不休,那些道者的法宝尽被截下,没有一个能够迫近他们。
她所学的这套剑舞名为璇玑剑舞,与红线的太阴剑诀不同,没有那般迅捷凌厉,却更加轻灵玄奇,有如嫦娥月舞,漂亮好看。而那些道者的法宝不管如何施为,都闯不进她的剑圈。
红线见小师妹一人接下了对方的全部攻击,不由忖道:“小师妹的剑术进步好快。”
而远处的洞真天师胡慧超亦是动容。他本是逍遥山洪崖真人吴猛的弟子,自妙济真君许逊飞升成仙后,以吴猛为首的十二真君在这三百多年里也或是飞升,或是转劫,仅存下来的曾享、盱烈、彭兰三人也都没有留在逍遥山,而是游历四方,不知所踪,于是胡慧超便奉师父吴猛飞升前的口谕,接掌净明宗,继续发扬许逊传下的净明忠孝之道。
净明宗的道法虽然也是“三五飞步、正一斩邪”这种神仙之道,但其教义却又与其它道家派别有所不同,着重于一个“孝”字,认为大忠者一物不欺,大孝者一体皆爱,若是一个人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敬爱,那再怎么修仙行善也是无用,故而有“父母不孝、奉神无益”这一说法。
当今皇帝李治本就性情仁和,极重孝道,西山净明忠孝之道正好合他心意。先皇驾崩之后,胡慧超和他底下的净明道士便被请来替太宗皇帝做道场,并得到了李治的重用。
胡慧超身为净明宗的掌教,其自身修为也早已达到地仙之境,自然一眼便看出隐娘的剑光正而不驳,虽看不出是来自何门何派,却绝非什么邪魔外道,不禁心中讶异。他知道自己的这些门人不是隐娘的对手,立时将他们喝退,自己踏着夜色飞上檐沿,手挽拂尘。
薛红线见胡慧超只是立在那里,便自有惊人气势迫来,担心小师妹吃亏,正要上前。就在这时,下方有御林军匆匆赶到,其中一名武官抬头一看,立时大吃一惊:“隐娘?!”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隐娘心中却已是一阵气苦。她和红线不同,红线小时常和她父亲薛据别扭斗气,父女反目乃是常事,隐娘却是个知书达礼的好女孩儿,眼见自己父亲就在下头,也不敢再动手了,只好纵身下去,在聂峰面前跪下,怯怯地唤了声:“爹爹……”
聂峰立在那里,一脸难看。当今皇上病危,太医束手无策,文武百官亦不敢将皇帝的病情轻易透露出去,只能徒然焦急。在这样的紧张关头,他听说有贼人擅闯皇宫,只以为是有人意图行刺,急急带兵赶来,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在这些“贼人”里头。
那些兵士同样没有想到闯入皇宫的刺客之一竟会是聂将军的女儿,一时间尽皆怔在那里,上司没有发话,他们自然不敢去捉他的女儿,而红线见出现的是小师妹的父亲,就算再怎么样,也不愿在这个时候令小师妹难做,也就定在那儿。
刚才还哄哄嚷嚷的大殿,一时倒静得连针头落在地上都可以听到。
就在这时,一阵豪迈的笑声传来:“原来是聂家小姐和薛姑娘,老夫就说了,谁有这般本事,能如此轻松地闯到此处?”
现身而出的,是身为顾命大臣的朝中元老长孙无忌,在长孙无忌的身后还有一位手持方天画戟的白袍将军,乃是薛红线的义兄薛仁贵。
见义兄出现,红线也不去管这样的局面是否尴尬,便跳下去和义兄见面。
于是乎,只剩下李白一人被胡慧超带着一众净明道士围在那里。
李白心中叫了声“苦也”。他虽是仙人下凡,却没有打打杀杀的本事,只好负手看着远处夜景,长叹道:“良辰美景,花前月下,最适合吟诗作对,真是好风景啊好风景……”
红线三人被带到了两仪殿。
殿中,长孙无忌听说他们潜入皇宫只是为了偷酒喝,也不生气,只是拂须微笑。洞真天师胡慧超和聂峰、薛仁贵等人却是哭笑不得。
长孙无忌令人传话,让外头的官员和皇宫侍卫都不用紧张,这才看向隐娘,道:“想不到你竟是薛姑娘的师妹,上次在道州问你时,为何却没听你说?”
隐娘怯声道:“那时隐娘还未曾拜师,亦不曾见过薛师姐,并非有意欺瞒大人。”
胡慧超问道:“不知两位姑娘师出何门何派,师父又是哪位高人?”
红线倒是知道自己的师父和净明宗有些交情,于是答道:“家师姓风名魂,倒也不是什么高人。”
隐娘又好气又好笑地瞅了师姐一眼,忖道:“师姐也真是的,哪有自己说自己的师父不是高人的道理。”
胡慧超却是猛地一惊,道:“两位姑娘的师父,难道竟是那位得太乙救苦天尊亲授天书,又曾在妖灵界对抗耀魄逆贼的东皇传人,风魂风公子?”
红线倒还不知道自己的师父这么出名,俏眉一弯,颇有些得意:“正是。”
当年因耀魄天尊霸占妖灵界所生出的纷扰,妙济真君许逊和他的十二弟子也多少都有参与其中,胡慧超自然也从他的师尊吴猛口中知道一些内情,尤其是风魂差点杀了周广,后又因为从朱儒子手中救出彭兰而与净明宗化敌为友等事,也都有所了解。
长孙无忌虽然以前没有听过风魂的名字,但单是太乙救苦天尊的传人这个名头,便已是让他心中震动。要知道,太一东皇不但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