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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沉声道:
“哈察,你不是曾经说过,住在拐子湖的奇人,从来不准外人在临湖三十里的范围内活动么?现在,我们已深入拐子湖之滨,却并没有遭到阻碍呀?”
哈察睁大了眼睛,想了一想,也觉得有些怪异的向四周打量了一阵,正待启口说话——
一个冷厉的声音,己如寒冰似的响了起来:
“现在,两位朋友,你们已遭到阻碍了。”
楚云神色微变,霍然转身,六丈之外,已赫然站立着四个一身黑衣,胸前绣缕着金色太阳的中年大汉。
这四个黑衣人是如此冷峻,以至他们适才出现,便好似已驱走了浮在周遭的热气,更令人有一种寒冷的感觉。
在他们黑色的衣衫上,精工绣缕的太阳,那金色的丝线微微闪射着交错的光辉,令人有着炫目的感觉,好似那真是烈阳的光彩一样。
哈察微微弓背,虎视眈眈的注视着来人,一副随时动手的模样。
楚云淡淡的一笑,双手抱拳道:
“朋友们可是居于拐子湖之高人?”
四人中,站在为首的一个,冷然说道:
“好朋友,这些全是废话,我们不要虚耗时间,现在尔等各自断去一条左臂,然后即刻上路。”
这黑衣大汉说得斩钉截铁,毫无商量余地,好像楚云等自断一臂,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一样。
哈察目中凶光暴射,喉头如野兽般低声呼噜了起来,大有择人而食之势。
楚云温和的一笑,向哈察摇摇头,又道:
“朋友,如此说话未免过于武断了,在下等人又未曾侵犯贵处,若朋友们不表欢迎,在下等大可即时转回,又何苦这般咄咄逼人呢?”
黑衣大汉冷酷的面孔上泛起一丝令人寒懔的怒意,他凶厉的瞪视着楚云,一字一顿的道:
“现在,你们再加断一条右臂,自己动手,还是由我们代劳?”
楚云悠闲的一哂,不在乎的道:
“嗯,自己砍自己手臂真还不忍下手,朋友们,麻烦各位代劳了。”
四名黑衣大汉神色倏变,脚步已缓缓向二人逼进。
楚云长笑一声,掀开外罩长衫,于是,他挂在左胯上的黑龙玉鞘长剑,已赫然映入那四名黑衣大汉眼中!
立时仿佛着了魔一般,那四个黑衣大汉个个颤抖不息,四双眼睛,直勾勾的瞪着那柄珍罕的长剑,蓦然,四人同声惊呼:
“苦心黑龙!”
楚云一笑,又自怀中摸出那面晶莹嫣红的“太阳牌”握举手中,牌面上的殷红赤阳,宛如在闪射条条光辉,灿烂夺目!
四人全身猛颤,如遭雷殛,大叫道:
“太阳牌!”
声音出口,四个人已全然跪到地上,四双眼睛,却似凝望着久别的亲人,充满真挚的情感,热泪盈眶的凝注不动,仿佛他们对这面“太阳牌”已思念得大久了,片刻也不忍释目。
楚云神色严肃,缓缓说道:
“朋友们,无畏金雕武老前辈与各位可有渊源?”
这四名黑衣大汉痴迷了一阵,竟然全部激动的号啕起来,哭声凄厉,断人肝肠。
楚云深有所感,他让面前四人尽量发泄了心头的积郁,始真挚的说道:
“四位朋友,英雄流血不流泪,若武老前辈知道,亦定然不愿诸位如此。”
良久,这四名黑衣大汉方才强按悲怆,仍由那为首之人颤声问道:
“请恕小的四人不明尊驾来历,多有冒犯,不知尊驾是否知悉小的们首领现处何方?”
楚云诚恳的道:
“诸君且请平身相谈,如此倒令在下深觉不安。”
那黑衣大汉不敢稍动,垂首道:
“尊驾手持首领令牌,宛如首领亲在,小的们如何胆敢平身?”
楚云哑然失笑,急忙收牌入怀,道:
“现在,各位可以起来了吧?”
四人惶然站起,这才向楚云及哈察仔细的打量了一阵,楚云笑道:
“四位,武老前辈是否已失踪五十余年了?”
四名黑衣大汉连连点头,为首之人答道:
“不错,五十年前,首领未知何故,意态消索,悄然离山而去,拐子湖诸人骤陷于群龙元首状态之下,各人俱皆惶惶终日,忧虑难安,乃四处遣人探寻首领踪迹,天涯海角几已寻遍,却是沓如黄鹤,多年之前,拐子湖诸人俱为首领一力提携,跟随首领出生人死,皆视首领为亲父挚兄,猝然遭此突变,愁云惨雾已将拐子湖深深罩住,人人意志消沉,不再做出世之想,但是,五十年来,却未曾一时一刻放弃寻访首领之心,未得水落石出之前,拐子湖诸人将永不复用‘劫后恩仇’之名。”
云翳展朗了,隐秘大白了,楚云感动至深的道:
“朋友,现在贵处不知由哪一位兄台代掌?”
黑衣大汉恭声道:
“小的职轻位薄,这等大事,自当由本处二代副首领知悉,现在小的即向宫内传报。”
说罢,他自怀内拿出一件闪耀精亮,前锐后丰之物,此物尾部成喇叭状,其内按有精巧的风叶,黑衣大汉退后两步,奋力将之投入空中。
一阵尖锐刺耳的啸声突然响起,飞出十丈之后,微微一顿,又借着尾部风叶的催动,继续如飞而去,锐啸摇曳,划空而过,有如一颗纵横长空的流星。
楚云惊异的望着这奇妙的传讯之物,笑道:
“朋友,这传讯之物十分精致神异,想是武老前辈恩制而出的?”
等衣大汉连忙点头道:
“正是,尊驾如何知晓?”
楚云感叹的道:
“很简单,只有武老前辈那异于常人的聪慧,才能设计出超绝的物体。”
忽然,楚云又惊奇的问道:
“朋友,你可曾亲眼见过武老前辈,及他的信物?”
这时,楚云才发觉面前的四个黑衣大汉,俱是四旬左右年轻人,而无畏金雕失踪已有五十年,按时间计算,不可能与无畏金雕相处过呀?
为首的黑衣大汉凝眸注视下面的湖波,悠然道:
“整个‘劫后恩仇’中,当年曾与首领同生共死的盟友,如今只剩下寥寥四五人而已,小的全为第二代弟子,但是,先人虽以相断去世,但他们的职掌全已由第二代所继承,生生不息,永远等待着首领归来,虽然,‘劫后恩仇’上下已愈来愈失望,但时光悠悠,却冲淡不了全盟上下对首领的誓死忠诚与怀念,这不论见过首领不曾,时间与空间,是阻不住人们对他崇仰之人的缅怀的,便是首领不幸去世,我们也会等待着那手执‘太阳牌’的人归来,因为,依首领的临去留书,假如有一个手执‘太阳牌’之人到来,他便是我们的新领袖!”
楚云心头大大的跳了一下,面孔因兴奋而涨得通红,仰望天空的浮云,他有着一股发自内心的喜悦。
忽然,哈察在一旁叫道:
“看,有人来了,像空中的飞鸟一样,好快!”楚云移目望去,果然发现在湖边的沙地上,疾如鹰隼般掠来十数条黑影,更有一人,身形如闪电般超众奔来。
最多只有数次眨眼的时间,那奔掠于最前的黑影,已蓦然腾空六丈,如一头大鸟般忽然落在楚云等人面前。
这是一个年约七旬,浓眉豹眼,须眉如漆的修伟老者,最令人注目的,却是他眉心一块紫色的心形痣记,他的穿着与那四名黑衣大汉无异,唯有左腕之上,却戴着一圈绚烂的银色护手。
此人一到,那四名黑衣大汉立时躬身为礼,站到一旁,老人微微颔首,如电的目光却射到楚云及哈察二人身上。一名黑衣大汉恭谨的道:
“禀副首领,适才小的已亲见首领昔年扬威天下之‘太阳牌’!”
老人蓦然一震,急道:
“在哪里?”
黑衣大汉沉声道:
“乃是这位朋友所携——”
楚云微微一笑,又掏出那面“太阳牌”来。
老人目光急颤,仔细一瞧,悲声叫道:
“武叔叔,我又看见你老人家了……”
叫声中,他已仿佛不胜负荷般缓缓跪于地上,双目热泪如涌。
楚云急忙抢前一步,双手扶住老人,惶然道:
“前辈,且请节哀自重……”
这时,人影连晃,十多条人影已纷纷自空而降,惊愕的站在一旁,但是,当他们看清楚云手中的“太阳牌”时,俱不由哀叫骤起,齐齐跪于地上,眼泪与哽咽之声混成一片。
半晌——
老人涕泪纵横的道:
“兄弟,武叔……武首领可是尚在人间?”
楚云侍老人稍微平静了一下,始详细的将自己如何怒海余生,飘流回魂岛上,幸得神秘老人——无畏金雕武血难的室藏秘技之事,从头至尾,丝毫不漏的说了一遍,又小心翼翼的肾怀内取出无畏金雕在石室内为他留下的每一张羊皮字条,双手捧在老人面前。
一看见这些书于羊皮上的白色字迹,这位七旬老人又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