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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英伟而俊朗。
楚云虽然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土布衣衫,但仍然掩不住他那顾盼生威的雄浑气度。
他被眼前十道毫不转瞬的目光注视得有些尴尬,红着脸道:
“各位久等了,真是失礼……”
薛姓老人赞叹的道:“呵呵,英伟挺逸,果是青年俊彦……”
老人之子薛大全豁然长笑起立,为楚云搬来座椅,宏声道:
“兄弟,你这副模样,可真不像我们打鱼出身,坐下,坐下,我也不说什么客气话,菜虽不好,却定能吃饱……”
楚云连声道谢,适才落座,大块的红烧肉、油炸虾、白切鸡、黄花鱼,已自数双不同的竹着上,如两点般夹落在他面前碗内。
一个面目慈祥的中年妇人,亦在薛大全的引见下,与楚云见过,她望着楚云手忙脚乱的为那些夹到碗中的菜肴道谢,不由笑道:
“楚叔叔不用客气,这些菜大概太油腻了……”
薛大全哈哈笑道:
“我说老婆,你也不用谦虚罗罗,全福村谁不知道我大全有个贤慧浑家,相夫教子,奉伺公公,更能做一手好菜?”
妇人白了薛大全一眼,笑骂道:
“碎嘴,你也不怕楚叔叔见笑。”
一旁的黑妞抿嘴一笑,目光却瞟向楚云,轻声道:
“喂,你吃菜呀,别不好意思啊……”
薛姓老人望着楚云惶然的点头吃菜,笑道:
“大丫头,不懂规矩,叫楚叔叔呀,喂呀喂的,也不怕人家见笑……”
黑妞鼻尖一皱,嗔道:
“他才二十几岁模样,就长我一辈,我便叫他叔叔,他也不见得好意思答应,是吧,哥哥?”
黑妞说到后句,转回头来望她哥哥,那年轻人却憨头憨脑的傻笑了一阵。
楚云吃着这久已未曾尝到的美味食物,心里被眼前温馨的天伦乐趣所感染,但欣慰中,却略带有一丝怅惘。
劫后恩仇……五、拦路劫宝 狐偃罗汉
五、拦路劫宝 狐偃罗汉
晴朗的空中,高悬着一轮晴朗的太阳。
薛家门外,站立着面露依依之色的薛氏全家五人,他们正在送别一个相处虽暂,却情感融洽的青年——楚云。
楚云仍然穿着那件土布衣衫,左手提着一个狭长的包裹,他强忍着心头的怅然别绪,苦笑道:
“老丈、大哥、嫂子,我去了,不过,我在办妥了一些俗事以后,自会寻暇来此探望。电子书各位的,还有,谢谢大姑娘及祥生对我的照拂……”
薛姓老人虽然有些不舍,但在他长久的人生旅途上,已经过大多的坎坷与磨练,是而,他仍能忍住这世上必有的悲欢离合,强笑道:
“楚哥儿,我们全家都欢迎你再次莅临,你放在这里的那卷物件,我们也会为你妥善保存的,希望你不要忘怀这全福村一家对你有着长远怀念的人……”
薛大全亦语声喑哑的道:
“兄弟,沿途可要保重身子,愿你下次来时。体魄比现在更强健焕发……”
楚云望着自己古铜色的肌肤故做豪迈的笑道:
“兄弟知道,再来时,只怕我已强壮到使你们不敢相认了。”
这时,薛姓老人颤巍巍的自怀内摸出一封银子,交到楚云手上,正色道:
“楚哥儿,你万莫推拒这点盘缠,财物事小,却有着我们全家的一番心意……”
楚云没有客套,道谢一声,恭谨接过,目光微扫,却发现那黑妞一人孤立门旁,眼圈微红,一副该然欲涕之状,那双水汪汪的美眸中,隐约透露出丝丝包含着“奇特”情感的柔光。
而这种眼神,这种表情,楚云或者是熟悉的,但是,却已睽违得太久,太久了!
朴实的渔村,人性亦多是真挚而坦诚的,这包括男女之间的“情”字,在这儿生长的大姑娘,对这一方面,可能不懂得什么叫“含蓄”,但是,她们却有着另一股直率而纯真的美。
楚云心头有一阵寒惊,但也有一阵激动,他不敢再事犹豫,于是,又向面前这一家热情的渔人抱拳长揖,在连续的“珍重”声中,在五双恋恋不舍的眼神中,迈开大步,向前行去。
大丈夫,做事要拿得起放得下,决不能当断不断,是的,楚云头也不回,脚步稳定而快速的离去。
然而,他的心头也在依依不舍呢!
行出这座荒落的渔村,便是一条不大的驿道,楚云早已打听清楚,这条驿道,是通往“龙口城”的,而他登岸的地方,正是鲁境。
他长长的叮了一口气,是那一家人的热情,真压得他有些不能呼吸了。
“假如,他们发现自己留在床上的玉串珍珠,一袋宝石,真不知会有什么感觉?”
楚云想着想着,不禁微笑了起来。
“不过,若非如此,怎能略微报答一丝薛家对我的恩情?明着相赠,他们势必不会接受,更要对我这飘流海上的渔夫发生疑问了,唉,昨天我才知道,自己已在孤岛之上,整整居留了两年有半……说不定他们会怀疑龙王爷对我是真好,不但未要我命,反而赠送了如此多珍贵的宝物……”
脚步随着脑中的思潮在翻涌,渐行渐快,向右转过一个山头的时候,却忽然望见路边躺着一个袒胸露腹的胖大汉子。只见这胖大汉子红光满面,头皮刮得青光闪亮,再配上一副小鼻小嘴,生像极为滑稽可笑。
楚云骤然一见之下,不由微感一怔,忖道:
“奇怪,光天化日之下,这汉子为何竟躺在驿道之旁,莫非是有病么?”
他急行前几步,却忽而听到那汉子发出隐隐的鼾声,好似正睡得十分舒适。
而且,空中的阳光,虽然不算猛烈,却也十分炙热,这胖大汉子四仰八叉,天下太平的睡在路边,宛如躺在柔软的锦床上一般,香甜中,竟没有一点汗渍。
楚云闯荡江湖有年,见状之下,心中已自有数,他知道,此人若非武林之士,亦必为道上同源。
在微一沉吟之下,他决心不去招惹这人,折向路旁行去。
忽然,那胖大汉子似是梦呓般道:
“奶奶的,那保暗镖的两个杂碎怎么还不来?这阳光虽不错,却晒得俺头皮有些发炸。”
楚云闻言之下,有些惊异,因为,照江湖规矩来说,下手劫镖之人,必须严守口风,并且多有帮手同伴,以免走漏消息,临阵失风,那有似此人这般荒唐与大意的!
楚云在心中略一推断,不由得将脚步放缓了下来,他知道这胖大汉子未见得会如此大意,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此人武功奇高,根本不将来人置于眼中,故意装聋扮痴,做出如此散漫形态,再则、此刻只有自已经过此处,这人口中出言,大有可能是冲着自己而来。
他脚步适才一顿,那胖大汉子已有气无力的开口道:
“打鱼干活的老弟,想看看热闹么?暂且站到一旁,俺稍待打发了那两个废物,说不得分你一点花红。”
那汉子说话时,仍旧闭着眼睛,晒着太阳,像是在自言自语。
楚云暗中一哂,抱拳道:
“老兄,你怎知道在下是打鱼为生之人?”
胖大汉子一龇牙道:
“这有什么不知道,你脚步声来自全福村那岛方向,经过俺身旁时,衣裳上还带着那么一丁点儿鱼腥气,要不是打鱼的,莫不成还是射虎的?”
楚云听着对方这一番话,真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他默立一刻,正待开口——
胖大汉子忽然一摆手,贴耳于地,面带喜色的道:
“来了,奶奶的,可教俺久等了,打鱼的伙计,快站到后面隐蔽之处去,免得吓破你的胆,呵呵吓破胆可要尿坑的啊。”
他说话时,仍然没有睁开眼睛,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楚云依言退后三步,眸光微抬,就看到前路灰尘飞扬。一片蹄声,急骤地向这边移到。
顷刻间,两乘白马,已在两名中年大汉的驾驭下,如泼风洒雨般驰至二人身前。
胖大汉子忽然如杀猪似的高唱道:
“呃唷!”
媳妇不上坑哟。
为了俺尿床了。
可恨哪,你这小没心肝,狐狸精呀,
就忘了俺喜礼、喜饼、喜金送嫁妆?”
这首小调词谱甚为不雅,又在这胖大汉子的嗓门中怪腔怪调的唱出来,闻之令人捧腹喷饭,不敢恭维。
楚云强自忍笑,面孔却已涨得血红一片,而那两名骑士,更是惊得急带马缰,当下两乘健骑已嘶叫一声,人立而起。
这时,他们适才发觉,原来是有人在“唱歌”。
胖大汉子换了一个较为舒适的姿态躺着,双目已缓缓睁开,口中仍怪声怪气的唱道:
“老哥唷”
日头照得心痒腰酸哪;
奴问你:“怎的尚不来?”
他又哈哈笑道:
“咦,来矣,来矣,二位老哥呀,奴家还道你们变了心肠哩!”
两名骑士,俱是身材魁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