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事,你居然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参透了这种阵法……怪不得主座对你看重,引你为心腹大患了。”
时有小风,飘动着身后长帔,颈后右侧方的一截剑把,隐隐若现。
冷月、稀星、寒风、轻雾……这一切似乎己勾画出了眼前的冷酷现实。
“从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说,不可对你掉以轻心……”她缓缓说道,“结果还是差一点着了你的道儿……那一天船上承教,不过是比划着玩儿,实在未能尽你所长,现在我可要好好的领教一番了,请吧!”
说时,那一只纤纤细手,已自握住了身后剑把,眼睛里的光采,深邃莫测。
简昆仑默察前后,尚无外人近身,心里略为镇定。当下冷冷说道:“姑娘与我并无仇恨,何以苦苦见逼,如能高抬贵手,容过今夜,感激不尽。”
“你说得好轻松……”
时美娇微微一笑,说:“错过今夜,龙归大海,再想见到你可就难了,你真的很傻,刚才机会,毕生难逢,你却轻轻让它在手上溜走。今后这样的机会,是万万不会再有的了……”
说话的当儿,背上长剑,在一阵轻啸里,已然脱鞘而出。
简昆仑与她相识未久,却眼见她行事之狠厉冷静,一经决定了的事情,决不拖泥带水,自忖眼前多说无用,便只好放手一拼了。
“姑娘有僭!”
随着长剑的出手,霍地切身直进。
两口剑几乎已迎在了一块,却又交错而开,随着剑身的挥落,简昆仑、时美娇,双双擦臂而过。
时美娇轻轻一叱,左手抛处,五指尖尖,于此交臂而过的一霎,直向他胁上插来。
简昆仑身躯霍地一矮,旋风一转,掌中剑由高而下,反削她的肩头。
双方势力都快,却是适可而上,倏乎电转,呼然作响里,结束了第一回合。
时美娇剑随身转。
简昆仑抽身压刃。
认准了那阵子劲头儿,双剑高举,再一次地兑挤过来。风铃般地,响起了一串七声音阶,两口长剑,在一连串的接触里,爆发出点点银星……其势极其轻微,却涵蓄着砭人骨髓的尖锐劲道,个中惊险,也只有双方自家心里有数。
似乎每一招都凝聚着尖锐的灵思,配合着剑势的出手,也只是向对方身上做点的攻击;若非胸次玲珑,心有灵犀,简直无能防止,而他们双方竟然于来往之间,面面俱到,堪称绝妙。
七声音阶,显示着七手杀着。无论攻防,双方在此一连串的七式接触里,实已各用其极。
简昆仑此刻心境,自不同于时美娇的专注一致,更需注意着四周围随时的冷箭。七剑之后,早已是冷汗淋漓。
便在这一霎,灯光闪烁,喝叱声中,灿若匹练的一道强光,直向他身上照射过来。
与此同时,配合着强烈的灯光之后,弓弦数响,一徘箭矢,夹着尖锐的破空之声直向着简昆仑身前射到。
简昆仑身子向后微坐,运施剑气,挥出手中长剑,将面前一排箭矢劈落地上。同时间,他身躯腾起,大星天坠般向侧面丈许外飞坠而落。
时美娇偏偏放他不过,冷笑一声,一缕轻烟般地跟踪而起,手上长剑,配合着她落下的身子,一股脑地直发出手。只见剑、光,不见人影,真正已入深奥的剑术之境。
简昆仑前见她手刃崔平,早已对她存下了深刻戒心,一经交手之后,才自体会出比他想象中更要厉害得多。若在平日心平气定,尚可运筹深思,与之大肆周旋,今夜此刻,却已是分心乏力,实难应付如此大敌。
况且那道强烈灯光,匹练般当头直落,刺得他眼花缭乱,一排箭矢,更是不容须臾,纷纷射到。
挥剑、拧身。如此身法,在简昆仑施展而言,已是无能更好,错在身后强敌,一口剑变化通神,竟是寸步不舍。
哧!一道流光,打由简昆仑剑刃上滑过去。却于双剑分离的刹那间,反弹而起。画出了一线游光,简昆仑只觉得肋上一凉,已为对方寒刃在右肋边上划开了两寸长短、三四分深浅的一道血口。
随着他奇快的一个凌空翻滚之势,翻落于丈许开外。时美娇却是放不过他,带着一声轻叱,时美娇疾若电闪的身子,已自切身而进。
却有一个人,较她身子犹要快上一筹。
呼……一阵狂风似的,由边侧陡地跃进来一条身影。
这人身法快捷轻灵已极,似乎早就度量好了时美娇的出手,身子一经落下,左手轻舒,看似从容,其实绝快,施展的是一武林罕见的追星拿月如意妙手,只一下,便自拿住了时美娇落下的剑势。紧跟着,右手突出,一掌直向时美娇脸上打来,掌风疾劲,功力可观。
事发突然,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阵营里,竟然会冒出来一个敌人的帮手。时美娇一惊之下,由于招式已经用老,已无能向来人出手反击,心里一急,陡然施展全力,把一口长剑,由对方看似仅由三指所拿捏的手头挣脱,铮锵一声,算是挣脱开来,随着她的一个反蹿之势,有如旋风一阵,已退出两丈以外。
对时美娇来说,诚然是前所没有遭遇过的奇耻大辱。虽说是退身适时,没有为对方那股沉实掌力所击中,却也觉出,那一只握剑的右手,连根带腕,一时麻软不堪。
惊魂未定下,再向场内打量,敢情已失去了那人的踪影,非只是那个神秘怪人,就连简昆仑也已不知去向。
第十一回龙入沧海鸟入林
砰!一扇石门被踢开来,山洞里异常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空气阴森,散漫着草木湿腐霉烂的气昧。
不容多说,简昆仑已被推了进来。
接着那个人也进来,石头门随即又沉重地关上。一开一关,山壁震动,劈劈剥剥,掉落下很多小石头子儿。
简昆仑倚墙而坐,只觉着伤处好生疼痛,忙即动手,在伤口处附近自点了穴道,止住流血。血却已淌了不少,半边衣服都打湿了。
感觉着那人,就在他身子前面坐下来。
眼前黑得紧,即使你习有夜视的功力,却也无能施展。简昆仑极力地四下观察,仍是一无所窥。
耳边上所能听见的,只是隐约传过来的淙淙流水声。仅仅凭着这一点点线索,简昆仑即猜测知,眼前所置身处,为一临江石岸,或为峭壁石岸。壁间有洞,便自藏身里面。
两个人的心思是一致的,很长的一段时间,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似乎有那么隐约而零落的几声脚步,打洞前践踏过去,空气随即又归于沉寂。
又过了一会儿,简昆仑才自叹了口气说道,“是二先生么?”
那人哼了一声。
啪嗒!一股火焰,随着对方举起的右手,熊熊燃烧着。
顿时山洞里的一切,无所遁形地陈现眼前。
简昆仑,二先生,对面相观。
“我已经猜出来是你!”简昆仑说,“除了你,谁也没有这一身本事。”
一面说,站起来深深向着对方打了一躬,二先生却只是睁着一双深邃的眼睛,向对方看着,表情木讷,显然,他心不在焉,脑子里却在想另外一件事。
难能的是,这一霎是属于他的清醒时刻。
“你不能再回去了!”二先生讷讷地说。
“当然!”简昆仑望着他微微一笑。
“这一次是真的!”二先生说,“时美娇那个丫头太厉害,他们要杀死你!”
简昆仑看着他,微微一笑。简而易解的事实,他却像是才明白过来。
“你走……吧!”二先生颇似伤感地垂下了头。火折子在手里熊熊燃烧,一股黑烟上熏洞顶。
“我……有一样东西送给你……”他的手在身上一阵摸索之后,摸出了一个四方形的蓝布小包,信手丢过来,简昆仑伸手接住,看看不大不小,掂掂不轻不重,四四方方,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好好收着……,”二先生露出一嘴白牙笑着,“我这几十年的心血,都在这里了……很乱、很杂……但是,我知道,你能看得懂……”
简昆仑已经知道是什么了,心里着实感动,差一点连眼泪都淌了出来。却只是看着他,微微地点了一下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答应要教给你的金鳝行波身法,也在里面……还有很多的……”二先生仰起头来,边想边说,“本来我想收个徒弟……嘻嘻……后来就遇见了你……”
“你仍然还有机会……”简昆仑说。
“太晚了……”
二先生露出白牙又笑了。
简昆仑忽然心里一动:“你打算怎么样?不如跟我一起走吧!”
二先生向后缩了一下,摇摇头说:“我不能走……我不走了……”
忽然他身子欺前,一只手搭向简昆仑肩上,晃动的火光里,那一双深邃的眼睛,无限向往,却又无限依恋……即使在火光的映衬里,那张脸依然是惨白不着一丝儿血色,那么近的彼此对看着。近到简昆仑可以清楚地数出他眼角的鱼尾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