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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羊王去抄到官兵后方了,打败眼前官兵已不是要紧的,也确实需要采取守势,何况他与白羊王的经历不同,白羊王不能守,不敢守,更害怕外无援兵,他一接触过城池,二能垒营寨,三敢守,四不怕官兵长期围困。他甚至清闲了,腾出了手,找两件要紧事干干,第一个当务之急,是稳住周边雍族的响应,谨防城中动乱;第二个当务之急,是把自己赶入山谷的仇人击毙,告慰亲人。
稳住附近的雍族不大容易,从长远出发,自己要和当地人搞好关系,只能选择比较平和的手段,让人知道自己与白羊王不一样,现在是为了保命才跟中原朝廷打仗,并一早许诺说,打完仗,自己在高奴一天,就一律一视同仁。
狄阿孝来雕阴,奉行风月的策略,交好当地雍人,每看到读书人给人做奴隶,二话不说,牵上牛羊换回来发放回家,或者养着,听说谁有名望,赶快去登门拜访,也不管人家给不脸色,是不是给面见,都是以礼相待,推崇备至,听说人有学问,连忙求字,求画,风月甚至监督者他本人写诗,见不到人留诗,求字画时,也把诗画送去,让人家指点。他们来高奴为时不长,效果似乎还没有出效果,但大伙个个都知道,鱼氏鞑虏与别人不同,他们的小首领仰慕中原文化,对雍人不错。
所以,他们之间可以进行对话,而风月更绝,干脆建议造谣,派人下去,当面宣布说:“你们最好还是冷静、冷静吧,官兵来打仗,可都是靠杀良冒功升官发财,绑了好多农民,都杀了。”
这样的谣言,游牧人造不来。
一些有名望有脑子的人都认为游牧人造不来。城镇以及周围的几支武装一时选择了观望,还没有派人去打听,天一亮,躲避战火的雍族人到了同胞门口,个个都说:“官兵杀良冒功。”本来还只是稳住雍族大肆造谣,让他们这两天别乱来,结果陈元龙真帮对手的忙,竟真有这样的事儿。
到了这儿,杀的人头越多,将来越是功劳。
游牧人被赶着跑,没得多少首级,农夫不跑,下头杀了他们,自己不吭声,没人知道,干嘛不杀?!
陈元龙是个军人,他自己不管那么多。
当地人却一下儿愤怒了。
他们被胡虏蹂躏,有的被从家园良田上驱赶走,有的被划为游牧首领的奴隶,为之干活儿,有的结成势力与游牧人谈判,甚至不得已,暂时屈俯,以求自保,哪一个?!不是在心里盼,盼星星,盼月亮,盼望着自己的人马早日来此收复失地,让众人重获天日。
盼着,盼着,盼来了朝廷的官兵,官兵却上演了这手,这一手,好杀成性的游牧人也不曾干过呀。
前些日子,来往两地的人里头就有说官兵要收复高奴的,大伙来往秘传,要聚兵响应。白羊王听说了,抓一大群,问他们听谁说的。
个个都怕走漏风声,都说,想着他们该来了,游牧人一发怒,砍掉好几颗人头,剩下的十几个也被马拖个半死不活,再一问,回答得更绝:“迟早要来,迟早会来。”
现在,官兵来了。杀良冒功?!
他们回想起那些个刚刚死了的人,眼都未能闭上,临死个个面朝南方,现在尸体还没掩埋,谁不是一肚子黄胆水吞?!风月趁势宣布,这一战,我们也不强求你们一起作战,不过,也希望大伙能够为地方出力哈,你们要同我们并肩作战了,将来此地诸族一律平等,大伙谁也没有话说,不是么?!
游牧人拉丁是一说。
不用强,只引诱你出丁打官府,有选择是一说。
那些大户谁也不肯轻易开口答应,家家也举棋不定。
他们不敢与他们的朝廷为敌,这是理所当然,在此时节,风月也不多要求,只是将消息送到狄阿孝那儿,让他知道,后方,城里都不会有什么大的动乱。第一件要务不是问题,狄阿孝于是腾出了手,把眼睛瞄上那片山谷。
这个时候,山谷的兵士经过一夜休整,个个鲜活,在往外抢攻了。
第一卷 雪满刀弓 一百四十四节
健符所部天一亮就该突围的,他们也将突围时间定在天刚亮,然而就在突围前,谷内发生一起波折。
骑兵原有七百多匹战马,加之一路俘获,高达一千多匹。昨天一战,马匹损失严重,只有四百多匹,然而谷内还有一千七八百人,除去轻重伤员,马匹也只有人数的三分之一。将士们都知道马匹意味着个人突围的有利保障,伴随着天亮大亮,他们开始下手抢马了。上至官长,参军幕僚,下到伤员在宽阔的雪谷地四处践踏,不惜性命相搏,抢夺战马,符健上去也制止不了。
他痛心不已,欲拔剑砍斫,却被亲信死死摁住。
稍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长期松弛的军纪,长官的任意妄为,使得军官无以取得士兵们的信任。
同时,健符也确实下错了命令,作为一个军人,在突围中,他选择最优的方案,准备在必要时放弃伤员,而这一内情,随着一个口风不严,有点自危心里的文职官员散播,迅速扰乱大伙的视听。
本来,就算士兵要乱,这也没到要乱的时候,情况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们还没实施过一次突围,还有吃的,有一定的战斗力,有一个自己也觉得不太好挑剔的将领,但这个“必要时”被故意忽略后,他们开始错误地意识到,此刻到了最后关头,突围希望不大,将军准备带骑兵突围。
雪下着,将他们笼罩在里头,人影漂淡。他们忘记了谷外的敌人,忘记了严寒,忘记大伙儿刚刚还在一起并肩作战,恶言流长,恶拳交织,什么都不顾了,打得那些真正的帝国军人望之心酸。
狄阿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往前头走了一步,又忍不住了。
他一直认为健符的军事才能过硬,远在自己之上。可在这一刻到来之时,他忽然觉得,如果是在广阔的战场上,十个健符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原因再简单不过,健符舍弃不掉军人的烙印和僵直,总以简单有效的手段解决问题,其余的并不多作考虑,不考虑人的天性,只考虑得失。
有时最优的方案未必是最好的方案。
这些人在这里老拳相加,无非是一个原因,他们觉得得到马匹,就能突围,让别人骑,对他们不公平,伤员可以牺牲,步兵肯定也会牺牲,只有骑上马的人得到生存的希望,他们定然问,凭什么是他而不是我?!
从一个指挥官的角度看,牺牲伤员也好,牺牲步兵也好,比都牺牲要来得划算,可是你分配下去的时候,给两个饿得快死的人一个馒头,他们能不抢么?!得不到馒头的人,他会甘心么?!
就算你硬生生将他们舍弃成功了,你以后再带兵,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士兵们相互信任吗?!他和一群无法卖后背的人在一起,不要说共同出生入死,先一步就崩溃了,他以前再高尚,以后也逐渐变成一只野兽。
这样的命令,你能下么?!
你能和你的决策集团提前讨论么?!
狄阿鸟确定这个问题,健符解决不了,自己又被逼上了不得不试着替健符解决的地步,几经矛盾,最后不得不开口,上前抓起一个和伤员抢马的人扔一边去了,喝道:“你小子跟伤员抢马,还有人性么?!”
他一边走,一边拔出长剑,杀气腾腾地宣布:“胆敢与伤员抢马的,杀无赦。”说完,远不像健符那样无目的,却又有所顾忌地震慑,只是当成一条即行的军令,见着不听的,毫不留情,一剑毙命。
随着几个赴地倒毙的壮汉,全谷一片肃然,远处停不了手的人连忙提醒自己的对手:“没看到吗?!与伤员抢马,格杀勿论,快停手吧。”
他们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刚刚不是说不要伤员了吗?!怎么?!有人造谣?!
狄阿鸟不停地宣布:“我们还在敌人的包围之中,你们都傻了,愣了,被狗娘用奶砸了么?!抢马?!抢你娘你抢不抢?!马是伤员的,这是我们的战友,一起浴血奋战,挡了敌人刺你的刀,挡了敌人射你的箭,你就把他们抛在这里不成?!突围?!突围有什么难的?!中军就在身后,我们一起杀出去,哪一个也不丢下,哪一个也不放弃,你们自己说是不是?!要是不愿意的,站出来跟老子理论,站出来呀。”
他吼的嗓子都哑了,健符和一干决策人都在犹豫。
大伙要认可了他,让伤员骑马,这么多伤员,怎么突围?!
不过,他们更加担心,这乱流已起,狄阿鸟杀人横行,众人反应过来,他安全吗?!健符连忙给身边的卫士挥手,让他们跟上,跟上去,保护好这个忘了自己是谁的混蛋,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