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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首领巴伊乌孙在东部草原吃尽苦头,因屡次被狄南齐打败而元气大伤,不得不迁出营地。为了能在惨状中苟延残喘彻底沦落为草原上的恶狼。改东侵为西扰,只掠夺不生养,流害千里。
年前,拓跋巍巍受大小部族首领所请,集结数万人对他围追堵截,却因靖康形势有变,没能把这个为祸草原的恶狼碾成渣滓,只好任他带领佐罗部的嫡亲部众北入大漠,到达骨伊人地东南的沙兰秃,在那里设立营盘,掠夺达骨人的牛羊和女人。
但他们还活着,消失了一样地生活着。
恨火与血泪交织迸发的生涯。总是被长生天拿来敲煎铜骨,煅造毁灭之兵。听说他们费尽气力、却也无法报仇的强敌一夜间被阿玛拉尔罕山的恶魔诅咒,被扫遍草原的北风吹逝,没有人的心头不燃起烈火,就连巴伊乌孙也不例外。
现在,该是把在灾难强加到敌人头上的时候了,他终于从这个天敌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发出被干沙袭染地嗓音,低声而又激动地大笑。随着悲呜的心声后,他的思想趋于冷静,很快认识到族中兵员匮乏,怕入侵多邻牧尼会遭到党那人的联合,便在静站中吞吐野兽一样的目光。
这个庞大家族的老少也不召自来,荷荷狂叫。几名执刀人拔开胸膛,让黄铜一样的皮肤暴露到寒风中,提着一腔热血在空地上庄重起舞,把长生天给予的气力尽情显露在“大傩”地狂野中。此时。就是连最年少的孩子也涨红面庞,振泼胳膊,用沙脆的嗓子一波一波地怒吼:“报仇!报仇!”
而巴比格业已急步如勾,走在赶来的路上。他一见巴伊乌孙,老远喊了声“大哥”。跪倒在地,高举双手,发自内心地歌颂大神地母,冥冥神灵。巴比格站起来,穿过身畔激动的人,走到巴伊乌孙的面前说:“打羊的狼不能惊走羊群。我们势力单薄,不能轻举妄动。得等到一个好的时机,掏了羊心就走。”
巴伊乌孙含住阴桀的眼神。略有顾虑地说:“可马上就要过冬了!”
巴比格点点头,向北看去,把手放到身上摸索,接着执了根羊毛给巴伊乌孙看,信心十足地说:“入冬的时候,免不了地!”
巴伊乌孙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用寒芒扫视向北,缓缓地点点头,嘴角带上一丝厉笑。
※※※
飞鸟冥冥中感觉得到敌人的脚步。
靖康遣送的部族陆续放归,不声不响地回到只剩老弱病残的营地,好像重未离开过一样,在第二天出现在家奴和牲畜面前。
可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瞬间就变成敌人朝廷的鹰爪,翻脸去拿昔日的猎人!此时的下野草原被一种可怕的静谧弥漫,预料中的汹汹危机一触即发。
尤其是留在靖康随员地别乞大萨满久里阿。他受了靖康的封赏,顶了一顶靖康大冠献殷勤,尖嘴利齿,竟使得靖康的信使、游缴带着更多的军情和策略,马不停蹄地奔在屯牙以北的道路上。
他在回到牧场的第三天就欲擒故纵,拿着堂伯参与家事的出发点,向他要求一场盛大的发丧。狄南非既然拿了维护血统的招牌,自己知道,不支持就把自己推到名不正言不顺的尴尬处境,眼看白玎沙冷视答应,只好放弃劝他不可招摇发丧的打算,继而说服铮别格儿。
一时之间,牧场又草率又尽力地准备丧事,就像完全忽视了侵身的威胁一样。
但也正借助于这种大张旗鼓,飞鸟跳过三婶的阻挠,联络首领和旧人。
离开牧场到北面敖包陵的行程已经临近。刚和胡掠斯的人接触过,他这就去找自己的二姨婶,要她带着小阿弟,一起离开这受三婶掌握的地方。
飞鸟来那儿时,几头跑的张奋青刚走,赶了对空。他就见杨林一个斯斯文文地站在朱玥碧面前和泥巴,成了个老实巴脚的泥水工,而新嬷嬷苏索索正把着飞鸟那只有个小名阿狗的阿弟来往运草,看护在一旁乐呵呵地笑,不禁好奇地问杨林:“你在干什么?”
苏索索嬷嬷见飞鸟带着赵过来,一边怂恿着阿狗叫“阿哥”,一边说:“俺不懂。这好好的牛粪马粪烧着不好?!却是要垒火道。”
朱玥碧秀气里一笑,低着头往屋子里去,等着飞鸟跟她进去。
飞鸟却没有立刻过去。而是瞧着一窝刚和起来的冷土问杨林:“你垒过没有?!”
“没吃过马肉,总见过马跑吧?”杨林没抬头答了一句,手里的锹刀却机械般和动,暴露出重重心事和不安。
“别和了!我们马上就走了!”飞鸟反省自己的口气,觉得自己没有嘲笑的味道呀,心想:这家伙又想家了。说完,他这就抱了自己的阿弟,听着他“咿呀”地说话往屋里走。赵过没张奋青那种观色力,“呵呵”傻笑着往泥水里吐了口吐沫,在杨林抡拳头时跟上飞鸟。一道往里去。
朱玥碧见了飞鸟进来,又抬头见了赵过。本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
飞鸟就不放心地问:“怎么了?”
朱玥碧不自然地笑笑,说:“还是等你操劳完丧事再说吧!听说你堂伯还知会了镇里的亲戚朋友,不知道他们都来到了没有?”
“我没让他去!保不准和镇上生冲突,说了反害人家!”飞鸟带着牢骚说,“通知的都是那些首领。有的请了也不来。我现在才知道三叔劳苦,那一个个都不是认理的人。明里都劝我走,说留了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暗地里都备着家伙,不知道准备向谁动手。”
朱玥碧又笑了一笑,低声说:“你二叔从来不给女人家讲这些,说是女人听多了就不安分。你还是别给我说了!”
飞鸟反省一下,觉得自己没有讲什么不能听得话,憨憨一笑,说:“我阿爸什么都给我阿妈讲。不讲就不讲了。你得准备准备了,明天一早就带上阿弟跟我走,到北面的阿乌里山下去扎营。”
“我……,我还是不去了吧。”朱玥碧吞吞吐吐,结结巴巴地说。
“为什么不去?!咱家的人缺一个也不行。”飞鸟说,“怎么了,你说。”
朱玥碧说:“我病了!”
飞鸟左看右看,心中突生不快。又想起那衣服下的红绸,真想现在就掀她的外衣看,但还是忍住了,只是催促着问:“什么病?”
朱玥碧不吭声了,又紧张又安地摇头。飞鸟只是沉着气看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对这个二姨婶反感。正想下死命的时候。里屋里跑出她的姨母。她一个劲地点头哈腰,嘴巴里却说:“女人病,说不出口的。这天冷,一吹就犯。”
飞鸟倒不知道有什么女人病,连屋子都不能出,丁点也不信,便失望地说:“那我把阿弟带走好了!”
朱玥碧脸色苍白,大叫一声站了起来:“不……!”
“噢!”连赵过都觉得烦透了,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不禁叹了一气,转到一边找了个盖布的座位坐,坐上后感觉什么咯屁股,但也懒得去拿的。
她姨母浑身冒汗地盯住赵过,这边快快地飞鸟解释:“他这么小的孩子离得了娘吗?!病好了就去。怎么会不去呢?!这不是不给你说,女人的事就是多,你将来娶亲了就知道了。”
飞鸟想想,觉得晚一点让张奋青和杨林带她去也好,这就说了几句让她安心的话,起身离开。他们刚出门,朱玥碧的姨母就一个箭步蹿到赵过坐的地方,摸出一搭拉青金块穿成的项链,事后惊险叹惋。
朱玥碧闷闷不乐地盯着她的背,埋怨说:“什么时候了!你还抓住这个不丢!”
“我不是怕鸟爷爷发现!”她姨母转过身,掩上门回来,稍有后怕地说。
朱玥碧捂住鼻子,旋了个身站起来,抽泣说:“可我这心里堵,就是想哭!”
老妈子挤着干橘子一样的眉心,耷拉着眉角叹气,尽心竭力地劝导:“哭什么,哭什么?就是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要为孩子想想。人家是什么人?那是武律汗也惹不起的大人物,能护着咱狗儿长大。他堂伯都说得清清楚楚,人家自从见你一面,那是茶不思,饭不想的。你可是一个破了身的人!他姓夏侯的一倒,谁管咱娘几个!”
“阿鸟不管吗?”朱玥碧问。
“那我可给你说。那鸟大爷和他二叔一个性,杀人眨都不眨眼,还被朝廷追,那是亡命天牙(涯)呀。你看看。那个年龄大的奴隶,耳朵都缺了半个。”她的姨母说,“你不怕我还怕呢!就不说这个,人家不娶亲,要你?!”
朱玥碧说:“我知道。可就是心里堵。我怎么看,都觉得谁对阿狗都没他对阿狗好。”
“好啦,好啦!这婆家也是家。你姨婶是过来人了,心里也难过,可也不是什么过不去地坎。你当年迷上他二叔的狐媚劲都上哪去了?别愁眉苦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