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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离了扎赫尔布的视线,一没人干涉,李思浑立刻揭车单子,抖出来个人来,差点没把同行几个人的眼睛骇掉。韩英还正背着人撒尿,听得一声“女的”,狼狈至极。李思浑撇着拇指,本来还准备指着让人意外,不料车单子爬起来的真是个女人,虽然穿了男人的衣裳,头发又脏又乱,可是到了这儿,一旦不作掩饰,分明是位有双大眼睛,怯生生而又瘦弱女子,他也意外了。
他们一行很快又到了渔阳,却并没有见到东夏王。
第三部 第一卷 第七节
狄阿鸟为表达自己的诚意,干脆安排自己的行程,申请去备州找人理论,并先一步派人去交涉。
藩王离开封地是要向朝廷打招呼的,就叫申请,到了备州边界前,他没法前进的,只好住下来,隔岸骂人,然而骂不过半天,就通过一定的途径知道了,备州的情况太过微妙,不是骂骂人就能解决的。
首先备州官府跟总督杠上了,朱天水被罢免,杨雪笙认为是个整顿官府的好时机,停了布政官员的职,下手一挖,使得官府人人自危,地方官员干脆利用“雍夷有别”,关键时候罢免大员使流民无法安置等一些分歧,一些问题,集体反对总督,要总督下台,当地的官府系统随之瘫痪;
其次,朝廷缺马,养马最热,一些高爵、商人,投机者在京城被皇帝狂削,现在东夏王拿回了东夏,备州突然稳定,土地升值,大家主意一变,就是相应李卫的号召,组成团体到备州养马,圈占土地,他们需要佃户和劳工,暗中促成各方势力勾结,借机不安顿上谷流民,逼他们依附,他们需要一个支持这种可能的总督;
最后,东夏王本来接近一无所有,却在短短时间打败强敌,这使得整个后方都质疑朝廷上的军队在干什么,于是地方官再因为自危那么一造势,焦点有目的地放过朱天水,集中到他杨雪笙身上,加上杨雪笙要求地方官员安置流民,罢了人的官,杀了人,地方上无论百姓还是当地士林,为了保土防流民,也都开始对反对总督。
对事情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狄阿鸟立刻有了想法,觉得问题不是备州官府系统全部都仇恨一个人,而是要找替罪羊,要争利益。
这些年,备州军方到处哭诉,敌人有多强,他们面临多大的困难,可结果呢,狄阿鸟在中原招募了几百个人,把东夏问题彻底解决了,那么,他们这些年的屈辱、败绩,需要有一个人承担。这个人本来该是朱天水,可朱天水倒了,丝毫没有影响朱阀,那替罪羊就在往总督身上转移。
杨雪笙一直推行引胡诱胡,当时解决了朝廷某个时期的危机,可是全天下的人都反对,都排斥,他却我行我素,现在备州稳固,朝野岂不要清算他?!
上层贵族和官宦家庭在里头遭受朝廷抑制,要想攫取土地,就得披一个合法的外衣,养马就是这件外衣,大家真的都把养马当成事业吗?自然不是,拿热钱索地而已,要想养马,只能到人烟稀少的备州,矛盾极为集中,杨雪笙是比较排斥的,压了好多申请,而且对不法人等多有惩戒,提出流民大于马政之说,建议备州之荒填民引胡,废除马政,现在一有风吹草动,备州土地升值,何愁没有人推波助澜?
基于这些,他最担心的是杨雪笙一旦下台,新官交接,流民的事儿短时间内还是说不准,这上谷城破,数十城邑受到波及,而后耽误农忙,流民不是小数,如果全部蜂拥到他东夏,不说朝廷上怎么看这件事,是不是当自己引诱流民,可这些民众都长着嘴呀,你给不给饭吃,如果给,那可不是小数目,而给了饭吃,他们说你的好,会给朝廷递个得人望,得民心的信号,不给饭吃,你强行驱赶,又不知会死多少人,会给他的小朝廷带来多少问题,而现在,东夏就是备州这块皮上的毛,你干了心黑手辣的事儿,备州百姓都恨你,这又是件小事吗?!
他照会朝廷军方,朝廷军方也立关卡了。
但这个关卡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闯东夏的行情水涨船高,大家都会想,东夏好呀,东夏不好,为什么会有人不让我们去?东夏王不要我们,怎么不设藩篱,反而是朝廷设呢?
本来他以为朝廷破格提拔一介小军官,这个人必然有过人之处,所以才照会他,希望他能够替自己解决问题。
可结果,这个人不知道用疏导,只知道用土掩。他真后悔,真后悔自己照会朝廷军方。
他停留在边界,等着去备州,等着以藩王的身份督促备州官府拿出安置流民的方案,曲线救自己。
一等就是两天。
朝廷准许他进备州的不是一天两天就批下来的,备州情形也没有丝毫的好转,后方李芷说,你小舅子来了,你回来不回来?!本来他想说,朝廷一天不解决事端,我一天不离开边界,死也死再这儿。可不管怎么去推演,这一盘棋短期都活不了,他也就放了一句话,我小舅子来了,我不管了,不就是点粮食吗,我砸锅卖铁,给他们口饭吃。
说完,立刻开始诸多举措,一边给流民吃的,一边用他们干活,一边要他们走,一边给朝廷要他们衣食住行款,要求说,朝廷付帐,才可以把他们领回去。
他带着一行人,拆掉自己的住所,风尘仆仆回家去见小舅子,但他的几条举措,却像风一样,“嗖”地刮去了魏博,刮进杨雪笙的住处。
可与狄阿鸟想当然的焦头烂额不同,杨雪笙现在一脸悠闲,还找个小戏班,一边听,一边唱,挽着小妾的胳膊,在腿上敲敲打打。带信的幕僚卷了一阵风到了跟前,几乎把整个戏班给卷走了,到了就说:“大人,大人,东夏王已经回去了。”杨雪笙眼皮动了动,随后说:“他当然会回去,家里有娇妻,他能一直住下去呀。”
幕僚一边给他回报东夏王的举措,一边着急地往台上看看,吆喝说:“我的大人,这个时候您怎么还有闲心听戏,不说流民是不是饿殍遍野,上上下下,他们都把矛头指向了您,您再这样下去,凶多吉少。”
杨雪笙扭头看看,责怪说:“矛头要指谁指谁,我这赈补方案,安置章程都在呢,没人照章办事,我有什么办法?!”
幕僚耐心地说:“您就不会用点强吗?”
杨雪笙愕然说:“用强,前一段时间我用了,可是结果呢,反倒把这一群狗娘养的给惹毛了,我图什么,我还不管了呢。”他勾一勾手指,说:“这马政不是我主张的,这地,不是经我的手圈的,这上谷不是我丢的,这流民也不是我不安置,有的时候你急也没用。也好,你给我说,谁闹的凶?你拿着,拿着……”他站了起来,往屋子里走,不大工夫,拖出一个篓子,旁边的奴仆都想给他帮忙,却被他呵斥退了,他就往幕僚脸前一推,说:“谁闹的凶,谁到衙门蹦,你就用这个给我砸他,砸死了,我负责。”
幕僚连忙说:“大人是冤枉,可是事到如今,也不能放任不管了呀。”
杨雪笙直指那个篓,说:“没关系,还有好几篓呢,现在就给我拖到衙门口,谁闹,谁请愿,给我砸谁。”
幕僚胆战心惊地说:“老爷,您开玩笑。”
杨雪笙笑笑,重复说:“开玩笑?”他喊了一声:“杨雄。”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出来,这是他的堂侄子,杨雪笙望了一眼,给他说:“带几个人,为老爷我出口气,把这些篓子,把这些篓子里的辩书拖到衙门口,谁上门来闹,给我砸谁,狠狠地砸,砸不疼,给我包上石头砸。”
说完一挥手,要求说:“去吧,我听戏。”
杨雄吆喝了一声,一些兵丁就来搬运。幕僚正要失望地走开,杨雪笙把他叫住了,说:“继续观察那边的动向,我就不相信,东夏王给他们饭吃,白养着,另外,发一封官函,给东夏王,表示一下歉意,就说朝廷的事儿拖累他了,并给他保证,这边会尽快解决地方上的问题,把人给迎回来。”
幕僚叹了口气,心头只有一念:“雄心勃勃的杨大人自暴自弃了。”他一边伤心地往外走,一边斟酌给东夏王的道歉心要不要写。
走到门口,只见几个骑士火速来到,定眼一看,为首的是被杨雪笙格外器重的将军陶坎,苦苦一摇头,折路就走。陶坎先喊了一声,他才回过头来,说:“陶大人,您还是歇着吧,我夹大人恐怕谁也不想见。”
陶坎“哦”了一声,说:“那他在干什么?”
幕僚说:“听戏。”
陶坎大感兴趣,问:“什么戏?!”
幕僚说:“庄伯除弟。”
陶坎若有所思,说:“我明白了。”他要求说:“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