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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兰达尔正在回帐,忽地,营地上突然响起了突促的马蹄声。
“嗯,是谁一早便在营地中驰马,不怕伤着人吗?”呼兰达尔怒气冲冲地抬头看去。
朦胧的晨曦中,有一匹黑色的轻骑像闪电般窜了过来,马上一名灰衣骑士努力控制着战马,闪躲着附近的人群。
一时间,营地上一片混乱,人人走避。不走人连锅都被踢翻了,气得破口大骂。
可这灰衣骑士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溜烟地直奔大帐而来。
呼兰达尔厉喝一声:“什么人?下马!”右手迅速按在了腰间的弯刀上。
马上,大帐前窜过五六名勃勃士兵,掣出弯刀,虎视眈眈地大喝着:“什么人?下马,下马。”
终于,快驰到大帐前,要撞着人时,马上的灰衣骑兵急刺里一勒马缰。
黑色的俊马长嘶一声,前蹄猛然仰起,几乎与天空垂直,堪堪停住了脚步。
好一手漂亮的骑术。
“首领,我是台速儿,不好了。”马背上的灰衣骑士跳下马来,急忙奔向呼兰达尔。
来人,呼兰达尔和卫兵们都认识,是勃勃尔部派在银川城里的奸细。
秦扫灭诸国,银川做为边郡,也有不少游牧民族定居,混几个奸细那是再容易不过。
“台速儿,出了什么事情,你慌成这样?”呼兰达尔脸色一变,急忙迎了上去。
“首领,‘风狼’完了,乌里台也死了。”台速儿气喘吁吁的说道。
“什么,不可能?乌里台那家伙狡诈得像只狐狸,凶残得像只独狼。”呼兰达尔难以置信。
“是的,首领,千真万确。就是昨天,乌里台被一支秦军诱入小沙湖芦苇丛中,秦军伏兵俱起,‘风狼’全军覆没,连乌里台也被杀了。而且,杀乌里台的人首领也认识。”台速儿说得极快。
呼兰达尔一时作声不听,好半天才惊骇地问道:“是谁杀了乌里台?”
“陈汤!就是那个用六骑吓退我五百勃勃尔勇士的那个神箭手。而且,乌里台也是被他诱进伏击圈的。”台速儿脸上有些难言的惧意。
“是他!?”呼兰达尔一时作声不得,后背嗖嗖直冒凉气。
陈汤这个人,呼兰达尔真是至死都不会忘记,恨得可谓咬牙切齿、刻骨铭心,因为有史以来他受到的最大耻辱就是陈汤赐予的。
自从他被陈汤六骑吓退以后,原来的草原豪杰忽然成了各部的笑柄,甚至连自己部落的人看他的目光也不如从前那般恭敬了。
现在,呼兰达尔的脾气变坏了,任何一个人敢在他面前提起陈汤,呼兰达尔都会咬牙切齿、有着杀人的冲动。
不过,现在,事情紧急,呼兰达尔倒顾不得责怪台速儿,沉默了一会,在原地不停地打着转圈。
忽地,呼兰达尔大喝一声:“来人,传令部落中的所有头领、长老前来大帐集合。”
“是。”几名亲兵急匆匆去了。
“台速儿。”呼兰达尔想了想道:“你,还是马上回银川去,小心打探秦军的动向。记住,一定要多花些心思,但一定要谨慎,别暴露了自己。”
“遵命,首领。不过……”台速儿欲言又止。
“噢,拿着这个。”呼兰达尔马上明白了,从腰上解开一个黑色的袋子,扔给了台速儿。
“叮当——”袋子在空中飞行的时候,发出一阵金钱交击的清脆碰撞声。
“谢首领。”台速儿飞快地将钱币装进怀里,一跃而上黑色的俊马。
刚转过马头,忽地台速儿又响起一事,缓缓道:“首领,依属下的意思,目前咱们还是避避吧。”
呼兰达尔脸色一沉,冷冷地道:“我会考虑的,你回去吧。”
“是。”见呼兰达尔不高兴,台速儿也不敢多说,拍了拍骏马,一阵风似地消失在营地上。
呼兰达尔阴着险站了一会儿,五六个部落的小头领和长老们赶了过来。
“首领,头领们和长老们来了。”一个亲兵上前小心翼翼地提醒着面色不善的呼兰达尔。
“进帐。”呼兰达尔挥了挥手。
一行人走进大帐,呼兰达尔扫视了几人,冷冷地道:“刚得到的消息,‘风狼’完了,乌里台也死了。”
“咝——”大帐内顿时一片吸气的声音。
一名长老急道:“首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中午。”呼兰达尔将台速儿的情报详细地复述了一遍。
一下子,帐中静得可怕,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了一种深深的忧色。
‘风狼’不是附近各部中最强的,但却是最飘忽、最勇悍的,如此迅雷不及掩耳的覆灭实在是给这些人太过强大的震撼。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呼兰达尔见众人半天没话,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首领,看来,秦军这回对咱们是来真格的啦。”一名头领脸上有些惧意。
毕竟,秦军无敌军团的威名可不是开玩笑的,那是以数百万敌军的尸骨堆砌出来的不败神话。
勃勃部算什么,只是两三千人的小部落而已,一旦秦军认起真来,那还真是不够瞧的。
“是啊,前些天遇到了那个陈汤,我就觉得不是个好兆头。但没有想到秦军动手得这样快,而且一下子就把乌里台干掉了。看来,秦军还真是不好对付啊,怪不得我大匈奴落得如此境地。”又一名头领感叹道。
“住嘴。”见手下全说些丧气话,呼兰达尔气晕了,尤其是提到了那个让他颜面扫地、深恶痛绝的陈汤,呼兰达尔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们还是我大匈奴的勇士吗?个个胆小如鼠,昆仑神也会为你们羞愧的。”
一下子,大帐中的气氛尴尬起来,没人敢说话了。
这时,一个长老站了起来,打圆场道:“首领,秦军的威名咱们又不是第一次听说,我们匈奴人可是以自己流不尽的鲜血和数不尽的尸体生生领教过,所以,不要怪头领们说些丧气话。大家还是考虑一下,目前的情况我们应该怎么办吧?”
“那你们看怎么办?”呼兰达尔忍住气道。
“秦军兵多且精,又有坚城为凭,处于明显的优势,我们勃勃尔部硬拼肯定不是对手。不如暂且避之,退到贺兰山中再说吧。”一头领建议道。
“贺兰山土地贫脊,怎么能养活我们这么大一个部落?”另一个头领马上反对。
“要么,继续向北,退回到长城以北的漠南大草原上?那里是我们的故土。”一个长老提议道。
“可现在故土也不安全啊。不仅那些月氏人四下扫荡,就是秦军也一边移民屯垦,一边不定期从九原等地出兵清剿我们匈奴残部。回到那里,更凶险。”马上就有人否决了回到故土的建议。
“要不,再北一些,退往漠北?”一个头领建议道。
马上,大家的看白痴一样的眼光都看向他,这个头顶知道荒唐,低下头不说话了。
从银川这里到漠北大草原,迢迢数千里,要经过秦军不少道关卡、还有众多山岭、沙漠,缺衣少食的勃勃尔部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大有可能在途中就因各种原因全军覆没了。
呼兰达尔实在忍不住了,怒道:“看你们,都被秦军吓破了胆,只想着逃跑,难道就想不到别的吗?”
“难道首领想跟秦军硬拼吗?万万不可。”一长老连忙力劝道:“秦军人数两倍于我,而且都是装备精神、训练格严格的精锐,我军拖家带口的,想获胜实在是太困难了。一旦失败,以秦军的狠劲,那可就是灭族之祸。”
“是啊。”众头顶和长老们一阵附和。
呼兰达尔躁怒道:“我军北无去路,只有银川富庶,可供生存,不以血战求生,难道还有什么办法办法吗?”
“可是,首领,就算我们侥幸击败了这支一千人的秦军。以后呢?秦军还会派更多人来,三千,五千,一万,我们还能赢吗?别忘了,我们面临的敌人可是一个拥兵百万的强盛帝国。”一个年老的长老苦苦相劝道。
呼兰达尔一下哑了,阴着脸不说话。
其它头领和长老们也被这话镇住了,神情阴晴不定。
“要不,投诚吧?首领,我们大匈奴不是有不少部落都投诚了吗,秦军倒也还算优待。”一个头顶小心翼翼地道。
“放屁。”呼兰达尔真恨不得一鞭子抽过去:“我们在银川杀了多少秦人,以秦人快意恩仇的狠劲,他们会接受我们的投诚吗?水獭都比你聪明。”
一下子,帐里又哑了,竟是看不到生存的希望:退,无处走;战,没前途;降,秦军不肯。
一时间,这些匈奴人真的后悔了:为什么以前要杀害那么多秦人,和秦帝国结下解不开的冤仇。
良久,还是呼兰达尔挥了挥手道:“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只能顾得眼前,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