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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项羽率十万楚军长驱而来,迅速接近驼公山!夜色朦胧中,猛然见到南方烈焰四起,项羽的心顿时一凉:“糟了,扶苏一定在放火烧船!该死,这扶苏好狠的心!看来,今日就便能够突破扶苏骑兵,能生还过沱河的人也不会太多!”项羽愤怒得双瞳仁里似乎都能喷出烈火,一摧乌骓马率一万楚军骑兵当先咆哮卷来!
很快,战场上火把四起,如同白日,四万秦军骑兵与十万楚军在驼公山下摆开了架势。
山下阵上的灌婴发来旗语,询问是否可以趁楚军尚未列阵完全时攻击,扶苏想了想,命传令兵让灌婴和英布暂且等等,却低声对无心道:“去,请虞姬姑娘到阵前!”“是,陛下!”无心点头,向山头而去——虞姬暂住在山顶小营之中!
很快,无心带了虞姬赶了来,虞姬神色激动地问道:“陛下,是项郎来了么?”扶苏微笑道:“是的,项羽来了!朕决心完成朕的诺言,当你交还给他!你跟朕走吧!”“谢陛下!”虞姬兴奋得脸色一时有些苍白!
扶苏一行人纵马下了山腰,山下骑兵大阵见扶苏来,列开一条通道让扶苏等直抵阵前。英布见状大惊道:“陛下,阵前凶险,您还是……”扶苏摇了摇头道:“朕要和项羽说两句话!”说着,不顾英布顾阻,便打马出阵,向楚营大呼道:“大秦皇帝扶苏在此,项羽何在?”
楚军阵中一阵骚动,在前方压阵的项羽闻听抬起头一看,远方烈烈火光下,一名身着黑色龙袍的伟岸男子正眺望此处!看到此人,项羽不禁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便纵马出阵,举戟遥指扶苏,大喝道:“呔,你这狗皇帝,要厮杀便厮杀,有何话说!”
见项羽无礼,秦军阵后一片漫骂之声回应。扶苏却也不恼,挥了挥手示意身后安静下来,微微一笑道:“朕素闻君子不出恶言,项将军为何如此无礼乎!”项羽大怒:“吾项氏一门几乎尽死于汝手,恨不得食你肉、饮你血,何礼之有!”
扶苏大笑:“大丈夫能够马革裹尸还,那是最大的荣耀,何仇之有!汝祖、汝父等虽败于我手,朕依然敬他们是条好汉,所谓‘不以成败论英雄’吗!朕亦敬重将军是条好汉,所以今日临阵以前,特将汝妻虞姬归还与你,以示朕的敬重之意!”说着,向身后一笑道:“虞姬姑娘,去吧,你的项郎在等你!”
于是,在项羽惊愕的目光中,扶苏身后阵中跨出一匹白马,马上那婀娜的身姿赫然便是让项羽痛断肝肠的虞姬!
“虞姬!你、你没死!?”项羽一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项郎!”虞姬一摧白马,如飞般迎了上去。项羽也如梦初醒,摧动乌骓迎了上去。
双马错蹬处,项羽、虞姬俱各跳下马来,抱头痛哭!
扶苏见状,退回阵来,目露微笑。灌婴却有些诧异道:“陛下,为何放走此女?如果用此女要胁项羽归降岂不更好?”
扶苏不语,只是笑道:“各位将军认为英雄与枭雄的区别是什么?”英布沉思了一下道:“夫英雄者,行事光明磊落,为万人敬仰,虽败犹荣;夫枭雄者,行事只求目的,不择手段,虽裂土万里,亦为人不齿!”
“说得好!”扶苏点头大赞道:“朕平生做事亦求光明磊落,以求英雄之名,如今朕更是身为帝王,若用一弱女子要胁敌人,岂非为万人耻笑,胜亦不武!何况天下间破敌之策何其多也,用正策便可破敌之时,何必以诡计而自羞呢!你且看项羽现在还有战心否?”
英布和灌婴抬头一看,不仅项羽抱着虞姬一副肝肠寸断的模样,便连一开始气势汹汹的楚军也没了气势,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英布恍然大悟,低笑道:“陛下高明,如此不仅尽显陛下宽宏大度之气,而且亦让气势汹汹的项羽没了战心!看他待会如何来攻我阵!”灌婴亦是大悟,心中暗笑:“其实陛下这招比俺还毒,不过却让人说不出话来,高,实在是高!”
可怜虞姬丝毫不懂军事,此时心中除了与项羽再见的狂喜之外再无其它想法,实不知她这时侯与项羽相见实在是一件大大的错误,但是这是虞姬的错吗?红颜无罪,怀璧其罪啊!
此时在阵后指挥的范增见阵前忽然一阵慌乱,竟然没有了进攻的意思,不禁大惊,急忙骑一匹马匆忙来看。到得阵前,一见项羽和虞姬抱头痛哭、难舍难分的模样,范增大脑一阵轰鸣,顿时惊得呆了:“这虞姬如何在此处?糟糕!”连忙迎了上去,下马急道:“少将军,此是战场,如何可以儿女情长!?还是速速上马,领军突阵才是!”
项羽如梦初醒,但看了看阵后气势已泄的军马,又看了看梨花带雨的虞姬,心情立时乱了,原本激昂的战意也被万丈柔情化成了绕指柔,苦笑道:“军师,如今大军士气已泄,已难突阵,而且虞姬一娇弱女子又怎能让她身临战阵,不如暂退垓下,再想它策?”
范增大惊道:“少将军,周遭群敌环伺,若不突阵反退回垓下,一旦秦军四面围至,大势去矣!”虞姬闻言呆了呆,泪痕满面的脸上浮起一丝坚毅之色,忽地道:“项郎,今日能见你一面,我愿已足。你休要顾忌与我,还是速速突阵去吧!”说着,趁项羽不备,猛地从项羽腰下抢过佩剑,就要自刎。项羽大惊,急伸手一把抓住虞姬之手,硬将佩剑抢下,哀伤道:“虞姬,休要如此,且待回垓下,再作它谋。天无绝人之路,一定会有办法的!”
说着,不顾虞姬挣扎,硬将虞姬抱起,跃上乌骓马,大喝道:“回军,且退回垓下!”范增只惊得手足冰冷,大叫道:“少将军,不可为儿女情长而误了大事啊!”项羽不听,抱紧虞姬,一摧战马便向垓下而去,楚军士气也是萎了,怏怏地跟着项羽退走了。
范增看着大军远去的背影,默然无语,忽地大叫一声:“竖子不足与谋!大将军,恕范某无能为力了!”想起项梁对自己的恩义,范增心如刀绞,禁不住老泪纵横,忽地拔出腰下佩剑,大叫一声:“大将军,英魂不远,范增来也!”横剑自刎而死,死尸在马上晃了两晃,随即栽倒在地。
身后亲兵抢救不及,无不痛哭,只得抬着范增尸体随大军一起回阵!
英布和灌婴等看着这一幕惊得呆了,心道:“陛下这一招真太厉害了,正中项羽软肋,还气死了范增!”英布急道:“陛下,如今楚军退去,且让末将引兵追之,必获大胜!”扶苏摇了摇头道:“此时追之,是为不义也!不要慌,项羽跑不了的,且待会回了韩信和羌隗再说!”“喏!”英布和灌婴不由有些悻悻地看着远去的楚军!
扶苏心中叹了口气,心道:“哎,让这对神仙眷侣死于此处,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一点呢!这争霸之路啊,容不得半点柔情啊!”挥了挥手道:“回营!另,让韩信和羌隗先行扎营,明日再来见朕!”秦骑随之退去!
……
次日清晨,扶苏正在驼山营下北营口眺望时,轻骑来报:“陛下,羌隗将军到了!”
羌隗驻扎在垓下东北,离城南较近,率先赶至。扶苏看着块头巨大的羌隗压得座下战马吭哧吭哧直喘粗气,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见羌隗下马欲要行礼,便笑道:“行了,行了,军前无须多礼!且站在一旁,韩信应该也快到了!”
正说着,北方扬起一溜烟尘,一支数百人的轻骑急速卷至,当先一将轻甲、白袍,身材修长、面容俊毅,真是六分英武、四分儒雅,不是韩信又是何人!
数十步外,韩信一声令下,与部下俱各下马,步行来见。韩信三步并两步,急急来到扶苏身前,便推金山、倒玉柱般伏地拜倒:“末将韩信拜见陛下!”
扶苏大喜,急忙韩信扶起,仔细打量了一下,欣慰地道:“一别多年,不想你已经这般高大了!很好,自你出战以来,屡获大胜,令朕颇为欣慰啊!”坚毅的韩信看着扶苏,鼻子一酸,眼睛竟然就下来了,有些哽咽地道:“陛、陛下,臣深受陛下厚恩,无以为报,只能刻苦攻读,以求日后能报陛下恩德之万一,不敢谈功!”
扶苏眼睛也有些湿润,笑道:“你我情同父子,我也认你做为义子,言语间就无须见外了,直呼朕‘父皇’便可!记得朕昔年临行前跟你说过的那句话吗‘你是一条潜龙,终有一日将翱翔于九天之上’,朕终于见到这一天啦,很高兴啊!”韩信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笑道:“要不是父皇昔年相救,韩信不是饿死,就是被人打死,岂有能今日!”
扶苏拍了拍韩信肩膀道:“不说这个啦!来,朕为你介绍一下!这个块头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