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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
不过,骑兵毕竟是骑兵,超强的机动力是它的特点,在新秦军密集远程火力的猛烈攻击下,前进的势头犹为未停,在两百步距离内抛下近万具的尸体后迅速逼近到了新秦军营百步以内。
眼看军营在望,新秦军的远程火力逐渐面临攻击死角、渐渐减弱,黑衣军士的骑兵们不禁嘘了口气,挥动着战戟(这是少量精锐部队)、青铜剑(这是训练不久的新兵)迅速扑向寨栅。
愿望是美好的,事实是残酷的。就在伪秦军骑兵们兴冲冲的时候,异变发生了:猛然之间,新秦军营寨之前的雪地上弹起一根根粗长的绊马索。一阵战马的哀嘶之后,很多伪秦军骑兵们连人带马腾空而起,翻滚着一头重重地栽倒在雪地之上。
对于高速冲锋的骑兵来说,速度猛然消失为零时产生的巨大惯性可是足以摔得筋断筋折、毙命当场的。现在的伪秦军骑兵就是这样,战马和人一旦摔倒在地面之上,虽然有一层厚厚的积雪作减冲,但是那巨大的撞击力也是不可抵挡的:人和马几乎立时非死即伤,瘫倒在地后,一时便再也起不来了。
猛然见到冲锋在前的袍泽摔得这个惨样,随后伪秦军骑兵立时意识到了前面布设有大量的绊马索。又惊又怒之下,众骑却不敢稍停,在矢石交加之下,一旦减慢了速度,那可就变成了敌人的活靶子,所以这些伪秦军骑兵都不敢停顿,只好猛一提马疆,纷纷就想跃过显现出来的绊马索。
有一句古话说:螳螂补蝉,黄雀在后,可真是至理明言。那些纵马跃过绊马索的伪秦军骑兵们刚刚落地,尚未来得及体验一下大地的坚实感觉,便觉得脚下一晃,地面猛然下陷,措不及防间连人带马一个倒栽葱似地掉了下去。“糟了,是陷坑!”这是很多伪秦军骑兵们最后的一个念头。当然,这样倒栽葱摔下去,再加上陷坑内密布的尖桩,那是必死无疑。
一时间,前车之鉴那血淋淋的教训唬得众多伪秦军骑兵们魂飞魄散,纷纷疯狂勒马战马,在阵前急停下来。
可怜,新秦军正愁伪秦军跑得快,不易瞄准,现在一停下马来,在百步之内,对经过严格训练的新秦军弩手们来说那自是箭无虚发。一时间,几乎每一声弩弦震动处,便有一名伪秦军骑兵栽下马来。
这是多么好的活靶啊!
看着袍泽们纷纷丧命,而自己又不敢继续向身前的这片死亡地域挺进,残存的伪秦军骑兵们崩溃了。他们本来就没有多强的作战欲望,毕竟是自己人杀自己人,现在进攻不得,只得任由新秦军射杀,巨大的死亡恐怖一时涌上心来,几乎是情不自禁间便溃退了下去。
不要以为强悍的秦军就不会逃跑,昔年被李牧在肥之战和番吾之战中两次击败的秦军逃窜的速度远比关东六国的军队来得‘出色’!只不过,正常来说,秦军强悍的攻击力足可应付绝大部分战役,被打得大败而逃的例子实在少之又少,这便使得世上皆认为秦人无所畏惧了!却不知,只要是人,就会有恐惧感,就会有盲从心理,当己方军队崩溃的时候,再强的勇士也会丧失作战的意志,随波逐流、一溃千里!
可怜,正在骑兵们的掩护之下向前猛冲的黑衣军团士兵猛然间被己方逃窜的骑兵这么一冲,原本还算齐整的阵形顿时是稀里哗啦。而喘过气来的新秦军远程火力立刻趁机掩杀,顿时又将黑衣军团的兵士射得人仰马翻,尸首枕籍。
黑衣军团的攻势再度陷入困境。
章邯此时真是欲哭无泪:大战至此,己方损失了至少五万步骑,伤者更是无数,而连新秦军的营寨边还没有摸到!这样再打下去,恐怕等攻破了新秦军军营,自己的兵力也折损得差不多了,那时又拿什么跟营寨后严阵以待的三十万新秦军抗衡!?
章邯闭上眼睛,痛苦地用嘶哑的声音道:“传我将令,撤军!”司马欣和董翳二人也是面若死灰,缓缓地点了点头。
“当当当当……”巨大的青铜铎声响彻战场上空,精神已近崩溃的黑衣军团兵士们顿时解脱,个个如释重负,迅速撤退。
伪秦军毕竟也是一支善战之师,虽然后退,也是井然有序,弩兵压住阵脚,掩护着主力军队全速脱离战场。
看见黑衣军团退了,扶苏立即下令道:“传我旨意,全军停止攻击!”当即数十匹快马飞奔而出,大呼扬声:“陛下有命,停止攻击!陛下有命,停止攻击!……”很快地,战场上空突然清静了下来,铺天盖地的矢石消失了,似乎从没有在此发生过战争一样地干净。但是,军营前那堆积如山的尸体、熊熊燃烧的器械、随风乱窜的血腥气……都在提醒着人们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非常惨烈的大战!
张良良久才从惨烈的场面中回过神来,叹了口气道:“可惜啊,如果此时趁势追击,我军必可获得更大战果!”扶苏沉默无语,目光中泪光盈盈,痛声道:“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亲者相残,胜亦不足喜,败亦不足悲,还谈什么追击的话,只盼能为国家保存一点元气的好!”
英布和羌隗此时刚好过来,听见扶苏这一番话,也是一时无语,原本还喜气洋洋的脸上顿时没了笑容。
“哎,传令下去,立即派兵到阵前救护伤兵。如果没死的,全力抢救,不许虐待,违令者斩。如果伤势不重、想走的,也不要阻拦,让他们去吧!”扶苏叹了口气。
“喏!”英布和羌隗点了点头,便去安排了!
“赵高,下面就看你的了!”扶苏闭上眼睛,心中默默祈祷!
……
三十万‘黑衣军团’将士清晨昂首阔步地杀出函谷,中午时分却丢盔弃甲般灰溜溜败退回来,那巨大的反差不禁让留守的旧秦军兵士愕然,心中不禁暗自庆幸:幸亏没点上自己出战,否则说不定就回不来了!
垂头丧气的章邯和司马欣、董翳三人灰溜溜地回到帅府,一屁股坐在榻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气氛压抑得很!
不一会儿,典军校尉也一脸晦气的走了进来,一看三名主将面沉似水、一语不发,顿时心头一跳,小心翼翼地道:“大将军、司马将军、董将军,伤亡情况计点出来了!”
“念!”章邯一脸晦气地道。
校尉咽了口唾沫,看了看竹简上的数字,有些担心章邯会发飚,小心翼翼地道:“是役,我军步骑伤五万三千余人,另外有五万一千余人没有回来,估计是凶多吉少了!”念完后,偷偷地看了章邯三人。
听到这么个可怕的数字,章邯三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语。“唉,你下去吧!”章邯痛苦地挥了挥手。“喏!”校尉如释重负,飞快地退了下去。
只此一役,‘黑衣兵团’伤亡便达到十万人,几近出战兵员的三分之一。这么个无奈的结果不禁让章邯超级郁闷!如果扶苏拒不出战,章邯还真拿扶苏没辙:毕竟‘黑衣军团’兵力再多也经不住这样消耗的!
正当三人大感郁闷时,忽然间阶下传来一阵迅急的脚步声和甲胄的摩擦声,章邯三人一惊,抬头看去:便见监军郑波正在数十名甲士的簇拥下阔步而来。
入得厅来,郑波扫视了一下厅中,随即尖声大喝道:“来啊,将反贼章邯与我拿下!”“喏!”甲士们应了一声,一拥上前,就要拿下章邯。
“且慢!”章邯大惊,急起身相阻:“郑大人,章邯所犯何罪?你要拿我!”“哼哼,所犯何罪!?通敌卖国,意图不轨,这等大罪还不够拿下你吗?”郑波阴森森地道。
“什么!?我通敌卖国,意图不轨!?郑大人,你无凭无据,怎么如此污陷于我!?”章邯恼得面孔发了青,强忍着心中的不快,沉声道。
“哼哼,你以为郑某是傻瓜吗,不知道你的险恶勾当!?前番,你与扶苏的书信就十分可疑,若非没有确实证据,早就将你拿下了!今日阵前,伪帝扶苏跟你说的那句话甭以为本大人不知道,若非你和他早有预谋,凭什么要给你王侯之位!?这还道还证明不了你的罪行吗!?”郑波也是信心十足,振振有辞!
章邯大怒,真是个不可救药的糊涂蛋,强自隐忍心中的愤怒道:“郑大人,若章某真的意图不轨,为何今日要与扶苏浴血死战!?将士们鲜血难道还不能证明章某的清白吗!?”
“说得好!”郑波反而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路上我正好碰到了典军校尉,知道了我军今日伤亡竟达十万众,如此惨重的损失要不是和你扶苏合谋卖国,焉能如此!?章邯,你好歹毒!我关中几乎倾其所有,凑了三十多万大军,被你这样一折腾,几乎去了三成,再不将你拿下,